罗格蕾安心里咯噔一下 —— 早料到会被问名字,指尖却还是悄悄攥紧了衣角,犹豫片刻才开口:“罗…… 格斯。我叫罗格斯。”
话刚说出口,她心里就泛起一阵自嘲:“不过是假身份,说出来也没关系…… 可连这具身体都是我造的,从头到脚,好像就没什么是真的。”
“罗格斯啊。” 霍克点点头,扒了一大口热面,热气熏得他眯起眼,随口问道,“你怎么会去音之巷?那地方现在乱得很,你看着也不像是收尾人,怎么敢一个人去?”
“来了。”
罗格蕾安这么想着,心中早有准备,她抬起手假装抹眼睛,声音压得更低,还刻意带上了哽咽的调子:
“我家…… 原本就在音之巷。一个多月前,那个叫钢琴家的怪物弄塌了我住的房子,我的爸爸妈妈……”
说到这里,她喉咙突然发紧,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 也算是真情流露,毕竟她也真亲身经历了钢琴家事件;
想起了那些在爆炸声中哭喊的陌生人,想起了这座都市里随处可见的离别与失去,她的眼泪流得就愈发快了。
“这几天我总睡不着,就想回去看看,祭拜一下他们,结果不知怎么的就……”
泪水滴落进了面碗里,溅起小小的水花。七分真、三分假的话,最容易让人相信。
霍克、伊森和丹妮瞬间沉默了。
他们低下头,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脸上满是同情 —— 作为收尾人,他们见多了生离死别,比谁都懂 “家没了” 的剜心之痛,没人能在这种时候说出拒绝的话来。
“要是…… 要是你没地方去的话。” 霍克放下碗,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想起了自己早逝的队友,他看着罗格蕾安,眼神格外坚定,“这里就是你的新家。”
“队长?”
伊森和丹妮同时抬头,眼里满是惊讶。他们不是不心疼罗格斯,可事务所的情况已经够糟了 —— 房租拖欠了五天,冰箱里空得只剩速食面,再添一张嘴,无疑是雪上加霜。
可看着罗格蕾安埋头哭泣的模样,到了嘴边的反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们实在不忍心,在这少年最脆弱的时候,把他拒之门外。
“吃吧,别光顾着哭了。”
丹妮把面碗往罗格蕾安面前推了推,语气软了下来,没了之前的 “嫌弃”,“没体力怎么养伤?就算为了你的家人,也得好好活着啊。”
“谢谢…… 谢谢你们。”
罗格蕾安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痕,声音里满是真心的感激。
在这个人人为己的都市里,这三个素不相识的人,明明自己都过得拮据,却愿意向她伸出援手,这份善意,和爸妈给的温暖一样,都让她感到心里发烫。
她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面。泡面的调料味很重,对习惯了婴儿辅食的她来说有些刺鼻,胃里还隐隐作呕,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吃了几口。
伊森拍了拍她的肩膀,没说话,只是加快了吃面的速度,想让她不用有负担。
霍克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笑容,匆匆吃了几口面就站起身:“罗格斯,吃完我带你去三楼的客房休息,嗯…我先上去收拾一下。”
说着他起身刚走了两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介绍道:
“我是这所高塔事务所的所长霍克,这位是我的副手伊森,这位是前台丹妮…… 还有两位成员,科勒和尼尔斯今天没过来。”
罗格蕾安装作怕生的模样,怯怯地点点头,小声道:“好的,我明白了…… 所长。”
“所长?” 霍克愣了愣,挠了挠头笑了,“我们事务所总共不过五个人,不用这么生疏,叫我队长就好。”
“好的,队长。”
“那你先吃着,我去整理客房。” 霍克匆匆扒完剩下的面,快步上了楼,脚步着急忙慌的,像是怕慢了会让罗格斯感到不安。
“队长,钥匙!” 丹妮见他忘了拿钥匙,赶紧从前台抽屉里掏出一把铜钥匙,朝着楼道喊了一声,又快步追上去递给他,“累了的话,让我来收拾吧。”
“不用,我自己能搞定。” 霍克接过钥匙,脚步放慢了些,楼道里 “哒哒” 的脚步声也轻了许多,怕吵到楼下的人。
“队长他就这样,记性越来越差了,还总爱逞强。” 伊森苦笑着对罗格蕾安解释,眼里却没有丝毫嫌弃,只有一起熬过苦日子的包容。
罗格蕾安点点头,默默把碗里剩下的面吃完后,丹妮紧接着便带她去了一楼的卫生间洗漱 ——
冷水扑在脸上,让她昏沉的脑子清醒了几分。等她洗完,霍克已经在楼梯口等着了,手里还攥着一条叠得整齐的干净毛巾。
“客房有点小,你先凑活住。” 霍克说着,推开了三楼一扇贴着胶布的木门。
罗格蕾安走进房间 —— 确实不大,单人床占了大半空间,衣柜的漆掉了大半,桌面上留着几道旧划痕,窗外的月光刚好照亮床沿。但好在卫生间很干净,瓷砖擦得发亮,没有一点灰尘。
“已经很好了,谢谢队长!” 她转过身,对着霍克鞠了一躬,心里满是暖意。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这座小小的事务所,终于给了她一个暂时的 “落脚点”。
霍克摆摆手,笑着说:“你好好休息,有事就下楼叫我们,不用客气。”
说完,他轻轻带上房门,下了楼。
房间里只剩下罗格蕾安一个人,空气里还残留着旧家具淡淡的木质气息。
她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 楼下前厅的灯光透过玻璃,在地面投下一片暖黄的光斑,霍克、伊森和丹妮的身影在光斑里忙碌着,动作轻得怕惊扰了楼上的人。
她看见霍克正弯腰收拾桌上的空碗,指尖不小心碰到掉在地上的筷子,还会下意识地朝楼上看一眼,确认没发出太大声响;
丹妮蹲在水槽边洗碗,水流开得很小,偶尔和伊森低声说句话,两人的笑声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伊森则拿着抹布,仔细擦着桌面的油渍,连桌角的缝隙都没放过 ——
明明只是收拾碗筷,他们却像在完成一件重要的委托,认真又默契。
罗格蕾安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轻轻叹了口气。
胸口的口袋里,用意识凝聚出的怀表微微发烫,她掏出来打开 —— 表盘上的指针清晰地指向凌晨五点,分针还在缓缓跳动,提醒着她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都是群好人啊……”
她喃喃自语,指尖摩挲着怀表冰凉的外壳。从音之巷的废墟被救,到事务所里的热面、干净的客房,再到此刻楼下温馨的画面,每一件事都像一束光,照亮了她在陌生世界里的不安。
“或许加入这家事务所,成为一名收尾人,扩展扩展见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 或许,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不仅能报答这份善意,还能找到属于 “罗格斯” 的价值。
她不再纠结于 “假身份” 的不安,也暂时放下了对 K 巢婴儿躯体的担忧 —— 至少此刻,她是被接纳的 “罗格斯”,是高塔事务所的一份子。
罗格蕾安把怀表轻轻按回口袋,转身走向那张硬邦邦的单人床。被褥被阳光晒过的味道很安心,她躺下来,把手臂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上斑驳的霉印,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笑。
分割意识的疲惫再次袭来,眼皮像挂了铅般沉重。这一次,她没有抵抗。
没有伪装,没有警惕,没有对未来的迷茫,只有此刻的安心。在这个陌生却温暖的小屋里,她终于放下了心中所有防备,任由自己沉入梦乡。
楼下的灯光渐渐熄灭,前厅的身影也消失在楼梯口。整栋小楼陷入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和客房里罗格蕾安平稳的呼吸声,交织成深夜里最温柔的旋律。
她不知道明天醒来会遇到什么,不知道成为收尾人要面对多少危险,更不知道这份 “安稳” 能维持多久。但此刻,她只知道 ——
自己终于又有了一个可以安心睡觉的地方,有了一群愿意接纳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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