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陆延舟用那种近乎凌辱的方式标记和警告之后，程安妤浑浑噩噩地回到出租屋，一连几天都像是丢了魂。
害怕。
这是她心里最清晰的感受。
陆延舟的控制欲太强了，强到让她窒息那种冰冷不容置疑的占有，让她从心底里发寒。她想起他捏着她下巴的力道，他按在她心口的手指他碾过她唇瓣的微凉触感……每一个细节都让她后怕得浑身发冷。
高考倒计时的数字一天天变小，像催命符一样悬在头顶。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程安妤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她玩不起陆延舟那种危险的游戏了，她得逃。
她决定彻底远离陆延舟，屏蔽掉他所有的信息和可能的接触。至于沈图南、陈舟行、江亦……她也腻了，周旋在他们之间太累了，像一场永无止境消耗心力的表演。她现在只想埋头苦学，争取考个一本离开南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和哥哥开始新的人生。
然而，她想抽身有人却不肯。
她的变化太明显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会不经意地看向他们，会软着声音问问题会流露出那种需要被保护的神态。她现在像只受惊后缩回壳里的蜗牛，除了必要的交流几乎把所有时间都埋在了题海里，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专注。
这种变化，立刻引起了另外三人的警觉和……更强烈的接近欲。
沈图南是第一个坐不住的他看不惯她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一次晚自习后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他直接堵在她座位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
“喂，程安妤，你最近怎么回事？魂被数学题勾走了？”他皱着眉，语气还是那么冲但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焦躁。他伸手，想像以前一样揉她头发或者拍她肩膀，却在碰到她之前被她下意识极其轻微地躲开了。
沈图南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程安妤低下头声音很小：“没有，就是快高考了，想好好学习。”
“学个屁！你以前不也学吗？也没见你这样！”沈图南有点火了，他受不了她这种刻意的疏远。他俯下身靠得很近，带着他身上熟悉的阳光又躁动的气息，几乎把她圈在课桌和他之间“是不是陆延舟那混蛋对你做什么了？！”
他这话问得又急又狠，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强烈的占有欲和恐慌。
程安妤心脏一缩，猛地摇头：“没有！跟他没关系！”她不能把陆延舟的事情说出来，那只会让情况更糟。
“那你躲什么？！”沈图南盯着她眼神执拗像要看进她心里去，他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和苍白的嘴唇心里又疼又怒，还有一种被她排除在外的无力感。他几乎想不管不顾地抓住她把她按进怀里，告诉她别怕有他在。但他不敢，他怕吓跑她…
最后，他只是烦躁地直起身把一本皱巴巴的他自己写的数学笔记拍在她桌上：“喏！老子辛辛苦苦整理的，看不懂也别来问我！”说完转身就走，背影都带着一股憋屈的火气。
陈舟行的方式温和得多他以共同进步的名义，更频繁地偶遇她，在图书馆恰好坐在她对面，递给她梳理得更清晰的笔记，用那种无懈可击的温和语气说：“安妤同学，这道题的另一种解法或许更适合你，我讲给你听？”
他的靠近自然而然，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体贴。偶尔递笔或者书本时他的指尖会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带来一阵微凉又持久的触感。程安妤想躲，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僵硬地接受，心里那根弦绷得越来越紧。
江亦的接近更让她头皮发麻，他会在她对着一道难题苦思冥想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边放下几张写满更简洁、更高等解法的便签，或者直接拿起她的笔在草稿纸上利落地写下关键步骤。他靠得很近清冷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修长的手指偶尔会碰到她的手。
他的动作理性、高效，仿佛只是在解决一个学术问题。但程安妤能感觉到他镜片后的目光，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耳尖上停留的时间，比以前长了那么零点几秒。那是一种冷静的审视的，却又带着某种隐秘兴趣的注视。
齐悦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但看她学习这么拼，也只当她高考压力大，时不时给她带点小零食，或者讲个班级里的新八卦试图逗她开心。“安安，你别把自己逼太紧了，你看你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齐悦心疼地戳戳她的脸。
程安妤对好友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心里却一片混乱。她被困住了她想逃离的漩涡，正因为她的退缩而产生更强大的吸力。
她故意晾着陆延舟不回复他任何消息，远远看到他就绕道走在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刻意避开。她像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小动物，用沉默和疏远构筑防线。
陆延舟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他看着她像躲瘟疫一样躲着自己，看着她和其他人或多或少还有接触，那股一直被理智压抑黑暗的占有欲和暴戾情绪，终于冲破了临界点。
在周五的一个傍晚程安妤为了避开晚高峰，也为了避开可能在校门口偶遇的某人，特意在教室多留了半小时等到天色渐暗才收拾书包离开。
教学楼里已经没什么人了，空旷而安静。她刚走到楼梯拐角，一个身影便从阴影里迈出挡在了她面前。
是陆延舟。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领口扣子一丝不苟，身姿挺拔但那双琉璃色的眸子现在却暗沉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里面翻涌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某种……近乎破碎的偏执。
程安妤吓得心脏骤停，下意识后退，脊背抵住了冰凉的墙壁。
陆延舟一步步逼近，直到两人几乎鼻尖相抵，他身上那股冷冽的雪松香气此刻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将她牢牢笼罩。
“躲我？”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平静。
程安妤浑身发抖别开脸，不敢看他。
陆延舟伸出手不是捏她下巴，而是用指背极其缓慢地带着某种刻骨的流连，蹭过她的脸颊。他的指尖微凉，所过之处却像是点燃了细小的火苗。
“告诉我，程安妤”他的声音压得更低，气息拂过她的唇瓣，“我哪里不如他们？沈图南的蠢？陈舟行的伪善？还是江亦的冷漠？”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浓烈的酸涩和受伤，他搞不懂自己对程安妤到底是什么感情，是单纯的占有欲还是别的什么。他只知道，他无法忍受她的眼里没有他无法忍受她投向别人。
程安妤被他话里的偏执和控诉惊得抬起头，撞进他那双几乎要被黑暗吞噬的眸子里。
“你……你放开我！”她声音带着哭腔，用力想推开他手腕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攥住，按在墙上。
“回答我！”陆延舟逼近眼底的风暴彻底爆发，他看着她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泛红的脸颊，看着她微微张开的饱满的唇瓣。
他猛地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不是上次那种惩罚性的碾过而是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和深入，撬开她的齿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掠夺意味，吞噬了她的呼吸和所有微弱的反抗。
程安妤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传来的带着他独特冷香的、霸道至极的触感。她被他禁锢在墙壁和他的身体之间，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这个充满占有欲和惩罚意味的吻。
屈辱、愤怒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唾弃的被这种强势所勾起的生理性战栗，交织在一起。
直到陆延舟稍微退开一点，气息不稳地抵着她的额头，眼神依旧暗沉地看着她。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响起。
程安妤用尽了全身力气，狠狠地扇了陆延舟一巴掌。
陆延舟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指印。他缓缓转回头，看着她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更深的欲望覆盖。他舔了舔微微破裂的嘴角，尝到一丝血腥味。
程安妤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掌心火辣辣地疼。她看着他脸上的指印，看着他眼底那骇人的神色恐惧再次席卷而来，但这一次，里面掺杂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勇气。
“陆延舟，你混蛋！”她带着哭音骂了一句用力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跑下了楼梯。
陆延舟站在原地没有去追，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看着那个仓皇逃离的纤细背影，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愤怒、疼痛、一种扭曲的快意，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因为那个吻和这个巴掌而带来的病态的满足感。
他把她逼到绝境，也看到了她最真实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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