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交流会的进行,紧张的气氛在高层弥漫,但在年轻弟子们中间,尤其是在云小六有意无意的“搅和”下,反而生出几分异样的“热闹”。为了缓和因柳依依事件带来的僵持感,也为了给各派弟子创造一个更轻松的交流环境,天衍宗组织了一场夜晚的篝火联谊。
地点在主峰下一处开阔的河谷平地,数堆篝火熊熊燃烧,映照着年轻的脸庞。烤肉的香气、灵果的甜香、还有弟子们自带的各种零嘴味道混杂在一起,驱散了部分夜晚的寒意和心头的阴霾。
云小六自然是如鱼得水。她像只忙碌的小蜜蜂,穿梭在各个篝火堆之间。一会儿凑到天衍宗师兄师姐那里,蹭一串烤得滋滋冒油的灵兽肉;一会儿又跑到御兽宗弟子那边,好奇地摸摸人家带来的温顺灵宠(差点被一只脾气不好的闪电貂挠了);一会儿又溜达到丹鼎宗附近,对着人家拿出的各种香气扑鼻的丹药流口水,被严肃的丹鼎宗弟子以“是药三分毒”为由婉拒投喂。
“小气!” 云小六撇撇嘴,目光一转,看到了独自坐在稍远处一块大石上、依旧面无表情的夜宸。他周围仿佛自带降温结界,没什么弟子敢轻易靠近。
云小六眼珠一转,从储物袋里掏出几个她之前偷偷在闲云峰后山挖的、用灵泉洗好的“蜜薯”(一种蕴含微弱灵气的薯类,烤熟了特别香甜),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大师兄!一个人多无聊呀!来,吃烤蜜薯!我亲手挖的,可甜了!” 她献宝似的把蜜薯递过去,自己先拿起一个,用树枝串了,毫不客气地凑到夜宸旁边的篝火上烤起来。
夜宸瞥了她一眼,没接,也没赶她走,算是默许了她的靠近。
云小六一边笨手笨脚地转动着树枝,防止蜜薯烤焦,一边叽叽喳喳:“大师兄,你看大家玩得多开心!你就不能笑一笑嘛?整天板着脸,容易长皱纹的!”
夜宸:“……” 懒得理她。
这时,旁边篝火堆传来一阵喧闹,似乎是几个门派弟子在玩一种类似“击鼓传花”的修真界小游戏,花落到谁手里,就要表演个小法术或者回答一个问题。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那朵用灵力凝成的光花,在空中划了道弧线,不偏不倚,落在了正专心致志烤蜜薯的云小六怀里。
云小六:“???”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带着看好戏的笑意。云小六现在可是“名人”,大家都想看看她又会整出什么活儿。
主持游戏的是一位性格活泼的师姐,笑着问:“云师妹,你选表演还是回答问题?”
云小六看着手里快烤好的蜜薯,毫不犹豫:“回答问题!” 表演多耽误她吃薯薯!
“好!” 那师姐眼睛一亮,显然早有准备,“请问云师妹,你昨日是如何精准地辨别出柳师姐身上那……不同寻常的气味的?” 这个问题可谓相当犀利,瞬间让喧闹的场面安静了几分,连远处一些长老都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云小六眨巴眨巴眼,举起手里烤得有点焦黑的蜜薯,一脸理所当然:“这有什么难的?就像我烤薯薯,火候大了会有焦味,火候小了会有生味,不同的木头烤出来香味也不一样。柳师姐身上,原本的百花香味是挺好的,就像薯薯本身的甜味,但混进去的那股怪味,就像……嗯,就像不小心把一块臭豆腐掉进了蜂蜜罐子里,虽然臭豆腐被捞出来了,但那罐蜂蜜总归是沾了点味儿,我一闻就知道不对嘛!”
臭豆腐掉进蜂蜜罐子?!
这比喻……真是清新脱俗又无比形象!
众人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连坐在云小六旁边的夜宸,嘴角都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云师妹,你这鼻子……真是绝了!”
“难怪能发现端倪,原来是经验丰富!”
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那个敏感的问题,就被云小六用这种插科打诨的方式糊弄了过去。既回答了问题,又没透露任何实质信息,还逗乐了大家。
云小六得意地啃了一口烤得外焦里嫩的蜜薯,烫得直呵气,含混不清地说:“那是!我云小六别的不敢说,论吃……呃,论对味道的分辨,那是一等一的厉害!”
她这边吃得香甜,却没注意到,在稍远处百花谷弟子聚集的篝火旁,有一道隐晦的目光,在她提及“臭味”和“蜂蜜罐子”时,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游戏继续,光花再次传递。这次,落在了一个看起来有些腼腆的、来自一个小门派“流云阁”的男弟子手中。那男弟子涨红了脸,选择了回答问题。
提问的弟子笑着问了个简单的问题:“这位师兄,你最喜欢天衍宗的什么?”
那流云阁弟子似乎松了口气,小声道:“……天衍宗的灵薯……很甜。” 他说完,还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云小六手里啃得正香的蜜薯。
众人善意的笑了起来,只觉得这小门派弟子朴实可爱。
然而,正埋头苦吃的云小六,小鼻子却微微动了动。她抬起头,看向那个流云阁弟子,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奇怪,这个师兄身上的味道……好像有点熟悉?不是香味,也不是臭味,是一种很淡很淡的,像是……雨后青石板的味道,但又夹杂着一丝极微弱的、若有若无的……腥气?
这腥气,和柳师姐身上那瓶子里的有点像,但淡了无数倍,而且被那青石板似的清新味道掩盖得很好,若非云小六鼻子异于常人的灵敏,几乎无法察觉。
那流云阁弟子似乎察觉到云小六的目光,腼腆地对她笑了笑,很快低下头去,一副不善交际的样子。
云小六歪了歪头,把最后一口蜜薯塞进嘴里。是错觉吗?还是今天烤肉吃多了,鼻子有点失灵?
她甩甩头,决定暂时不想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她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两个蜜薯,递了一个给旁边的夜宸:“大师兄,你真的不吃?可好吃了!我保证,这次没烤焦!”
夜宸看着眼前焦黑中透着金黄、散发着浓郁甜香的蜜薯,又看了看云小六亮晶晶的、带着期待和一丝狡黠的眼睛,沉默片刻,终是伸手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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