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在云小六“头悬梁锥刺股”(主要悬的是腊肉,刺的是烤灵薯)的“刻苦”修炼中,飞快流逝。这一个月,她确实没再去折腾她的宝贝葱和锅,而是老老实实……研究怎么“挨打”。
夜宸的要求是“不靠锅和歪门邪道,凭真实实力接住同级三招”。云小六对自己的“真实实力”很有数——约等于无。所以,她的策略核心就是:防御,防御,还是防御!
她翻遍了闲云峰师尊那堆乱七八糟的藏书,终于在一本垫桌脚的、讲上古体修打熬筋骨的古旧兽皮卷里,找到一门名为《龟虽寿》的防御法门。名字听起来就不太吉利,但胜在要求低,只需要不断用灵力冲刷皮肉筋骨,练到极致据说能硬抗法宝轰击。
云小六不求极致,能抗三招就行!于是,这一个月,她除了必要的打坐恢复灵力,就是把那点微薄得可怜的灵力,全都用来“按摩”自己的胳膊腿儿,美其名曰“淬体”。效果嘛……皮肤似乎光滑了点,肉好像更瓷实了,具体防御力如何,她心里也没底。
内门小比开幕当日,天衍宗最大的演武场人声鼎沸。高台上坐着宗门长老,四周是密密麻麻的观战弟子。抽签决定对手,擂台比试,简单直接。
云小六揣着她那本《龟虽寿》兽皮卷(当护身符),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蔫头耷脑地站在参赛弟子队列里,格外显眼。不少弟子看到她,都交头接耳,眼神复杂,有好奇,有怀疑,也有不屑。
“快看,是那个云小六!”
“她还真来了?炼气六层……这修为,第一轮都悬吧?”
“谁知道呢,说不定又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我赌她撑不过三招!”
“我赌她能用锅把对手砸晕!”
……
听着周围的议论,云小六瘪瘪嘴,心里把夜宸骂了一百遍。她偷偷瞄向高台,夜宸一身核心弟子服,面容冷峻地坐在掌门下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这边。
抽签开始。云小六深吸一口气,摸向签筒,心里默念:抽个最弱的,抽个最弱的……
玉签入手,上面灵光一闪,浮现对手信息:甲字叁号台,对手,赵虎,炼气八层。
云小六眼前一黑。炼气八层!足足比她高了两个小境界!这还接个屁的三招?一招估计她就得躺下!
“完了完了……”她哭丧着脸,感觉人生无望。旁边有弟子看到她的签,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云师妹,节哀,赵师兄是体修,力道刚猛……”
体修?!云小六更想哭了。她的《龟虽寿》才练了皮毛,去硬抗体修?怕不是要被当成沙包捶!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现在就去抱着夜宸大腿哭求退赛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等等……大师兄只说要接住三招,又没说必须站在原地硬接!《龟虽寿》里好像提过一句,防御的最高境界是……“避其锋芒”?
云小六的眼睛瞬间亮了!对啊!接不住,我可以躲啊!只要躲过三招,不也算“接住”了吗?大师兄又没规定躲不算!
她瞬间来了精神,腰板也挺直了,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和狡黠)的光芒。战略性撤退,怎么能算输呢?这是智慧!
轮到甲字叁号台比试。云小六深吸一口气,在众人或同情或看好戏的目光中,走上了擂台。她的对手赵虎,是个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的汉子,往那一站,就有一股压迫感。看到娇小玲珑的云小六,赵虎憨厚地挠了挠头:“云师妹,你放心,我下手有分寸,尽量三招内结束,不让你太难受。”
云小六露出一个甜甜的、人畜无害的笑容:“赵师兄你真好!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哦,就三招!”
裁判一声令下,比试开始!
赵虎低喝一声,身上泛起土黄色光芒,如同蛮牛般冲向云小六,一拳捣出,带着破空之声!正是体修常用的《莽牛拳》!
台下观众屏息凝神,仿佛已经看到云小六被一拳轰飞的场景。
然而,云小六的反应出乎所有人意料。她没有硬接,也没有施展任何攻击法术,而是……脚下像是踩了油一样,以一种极其别扭、毫无章法、但又莫名灵巧的姿势,猛地向旁边一扭一滑!
“嗖!”
赵虎势大力沉的一拳,擦着云小六的衣角打了过去,砸在擂台防护光罩上,激起一阵涟漪。
“咦?”赵虎一愣,收拳转身。台下也响起一片轻咦声。躲过去了?运气?
“第一招!”云小六站稳,还不忘笑嘻嘻地提醒。
赵虎脸色一肃,不再留手,双拳齐出,拳影重重,封住了云小六左右闪避的空间:“看我的《裂石掌》!”
这一次,云小六似乎无处可躲。她却是不慌不忙,在拳影及体的瞬间,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猛地向后一仰,几乎贴地,同时双脚胡乱一蹬地,借着反推力,像个滚地葫芦般,险之又险地从赵虎的胯下……滑了过去?
全场寂静。
就连高台上的长老们,表情都有些微妙。这身法……也太不雅观了!但偏偏有效!
赵虎看着从自己裤裆底下溜走、此刻正拍着胸口站起来的云小六,脸都绿了:“你!”
“第二招!”云小六伸出两根手指,笑得见牙不见眼,“赵师兄,还有最后一招哦!加油!”
赵虎彻底被激怒了,爆喝一声,全身灵力灌注双腿,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射向云小六,使出了最强一击:“《蛮象冲撞》!”
这一击速度极快,覆盖范围也大,眼看云小六避无可避。她却做出了一个让众人匪夷所思的举动——她没有再躲,而是双手抱头,蹲了下去,嘴里大喊:“我认……”
“输”字还没出口,赵虎的攻击已到。但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云小六蹲下的动作,恰好让赵虎这瞄准她上半身的冲撞,变成了擦着她的头皮而过。同时,她抱头的胳膊上,那修炼《龟虽寿》一个月的微薄成果显现,一层极其淡薄、几乎看不见的土黄色光晕一闪而逝。
“嘭!”
赵虎收势不及,一头撞在了擂台边缘的光罩上,撞得光罩剧烈晃动,他自己也眼冒金星。
而云小六,只是被那冲击的余波掀了个跟头,灰头土脸地爬起来,除了发型乱了点,似乎……毫发无伤?
她爬起来,第一时间不是检查伤势,而是冲着还有点晕的赵虎和裁判喊道:“三招!我接住了!没倒!大师兄说的!”
裁判:“……”
赵虎:“……”
全场观众:“……”
高台上,夜宸看着台下那个虽然狼狈却一脸“我赢了”的得意表情、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少女,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他确实没想到,她能以这种……堪称无赖的方式,“接”住了三招。躲、滚、蹲……真是将“战略性撤退”发挥到了极致。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演武场:“云小六,胜。”
顿时,台下哗然!这就赢了?!
云小六却不管那些,高兴地一蹦三尺高,冲下擂台,仿佛打赢了总决赛。
第一轮,云小六,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晋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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