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点,林场的雾比傍晚更浓了。姜稚坐在玄关的小绒凳上,台灯暖黄的光刚好罩住她和腿上的年糕,橘猫乖乖趴着,尾巴圈住她的手腕,偶尔轻轻扫过,带来一阵软乎乎的痒。她正给年糕卸猫头盔——白天挂在车窗边时沾了不少松针,还有几缕灰褐色的兔毛,应该是附近野兔路过蹭上的。她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挑开卡扣,动作轻得像怕碰疼年糕的耳朵,头盔内侧还留着橘猫体温的余温,混着她特意喷的柑橘味猫用除臭剂,成了车厢里最安心的味道。
卡扣刚解开一半,“咚”的一声轻响突然从车顶传来。
声音不算重,更像一颗苹果掉在软垫上,却在寂静的车厢里炸开,瞬间刺破了姜稚营造的安稳。她的手猛地顿住,指尖的松针“嗒”地掉在脚垫上,心脏骤然缩紧,连呼吸都漏了半拍。怀里的年糕也瞬间竖起耳朵,尾巴绷直,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呜呜”声,警惕地盯着车顶方向。
有人跳上车顶。
这个念头像冰锥一样扎进脑海,姜稚后背瞬间窜起一层寒意,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年糕紧紧抱进怀里,胳膊肘撞到小凳边缘也没顾上疼,踉跄着冲回驾驶座。手指抖得厉害,却死死攥住车钥匙,指甲几乎要嵌进塑料壳里,用力拧向启动键——她要立刻开车离开这里,离开这片浓得化不开的雾,离开车顶那个不明身份的闯入者。
可引擎刚发出一声微弱的“嗡鸣”,车外的扩音器突然“滋啦”响了一下,电流声刺得人耳朵发疼。接着,一道熟悉的男声透过喇叭传进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却精准地戳中她紧绷的神经:“姜小姐,别紧张。”男人的声音裹在雾里,比白天多了几分沙哑,却依旧带着掌控感,“我只是想再看一眼那位‘专利猫主播’,没别的意思。”
是陆宴州!
姜稚的手指僵在钥匙上,大脑一片空白。她怎么也没想到,陆宴州会用这种方式找过来——深夜、浓雾、擅自跳上车顶,每一个细节都在粗暴地打破她的安全边界。她的社交恐慌像是被点燃的引线,从心口往四肢蔓延,指尖开始发麻,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警报!警报!】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变得尖锐,红色的警示灯在手机屏幕上疯狂闪烁,亮度刺得人眼睛发疼,【检测到车顶负重约70kg,符合成年男性体重特征。房车车顶承重上限为50kg,当前已超出安全范围20kg,存在车顶塌陷风险!自动驾驶起飞功能因负重过载无法启动,请宿主立即撤离车厢!重复,请宿主立即撤离车厢!】
撤离车厢?姜稚的目光扫过车门,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年糕——橘猫正用脑袋蹭她的下巴,像是在安慰,可耳朵依旧紧绷着。房车是她的安全屋,从来到泉洞的那天起,这里就是她对抗社交恐慌的“真空带”:门一关,就能隔绝所有陌生人的目光,不用说话,不用应对,只要抱着年糕看勘探笔记,就觉得踏实。除了必要的生态监测,她几乎从不出门,更别说在深夜、赤着脚、面对一个让她捉摸不透的男人。
可车顶的“咯吱”声越来越清晰,像是车顶铁皮在不堪重负地呻吟,每一声都在提醒她没有时间犹豫。姜稚深吸一口气,冷空气呛得她喉咙发疼,抱着年糕的手臂收得更紧,另一只手猛地拉开了车门。
夜雾瞬间扑面而来,带着深秋的寒意和腐叶的湿气,冷得她打了个寒颤。她几乎是跌下车的,赤着的脚掌刚踩在地上,就被碎石子硌得生疼——有尖锐的小石子划破了脚心,还有冰凉的泥土钻进趾缝,刺痛感从脚底直冲头顶,让她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可她不敢停,抱着年糕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抵上一棵松树的树干,粗糙的树皮蹭着她的卫衣,才终于停下脚步。
这是第一次,她因为社交恐慌而主动踏出安全屋。以前哪怕要去泉洞采样,她都会提前规划好路线,避开村民的住处,选在凌晨五点没人的时候出门,可现在,为了躲开车顶的危险,她却在最害怕的深夜,暴露在陌生男人的视线里。
雾气里,一道身影从车顶跳了下来。动作轻盈得像只猫,落地时几乎没发出声音。陆宴州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帽子戴在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一点薄唇。他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光束没有照向姜稚,而是落在地上,在她脚边圈出一片柔和的光,像是怕强光刺到她。
“姜小姐,抱歉,”陆宴州的声音比刚才放轻了些,带着点歉意,“我本来想敲门,可看你没开灯,以为你睡了,又怕错过今天……”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姜稚怀里的年糕身上,语气软了些,“主要是想看看年糕,毕竟它现在是‘专利猫’了,比我这个执行董事还有名。”
姜稚没说话,只是把年糕抱得更紧,脚趾因为紧张而蜷缩起来,脚心的疼痛感越来越明显,可她不敢低头看——她怕一低头,就会暴露自己的慌乱。系统在手机里疯狂提示:【检测到陆宴州心率82次\/分,无明显敌意;随身携带物品为手电筒、手机、名片夹,无危险器械;建议宿主保持冷静,可尝试沟通。】
可她怎么冷静得下来?眼前的男人,是几天前提出4亿收购泉洞的开发商,是留下调侃她“双下巴”名片的人,现在又是深夜闯入她安全范围的闯入者。她张了张嘴,想说出“你走”两个字,可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社交恐慌带来的窒息感越来越强,她的手指开始发抖,连怀里的年糕都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手背。
陆宴州似乎看出了她的慌乱,他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手电筒的光束依旧落在地上:“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脚边的石头上,用手电筒照了照——是一小袋冻干猫粮,还是年糕最喜欢的鸡肉味,“我今天去村里的小卖部买的,想着年糕可能会喜欢。”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跟小动物示好,没有丝毫逼迫的意味。姜稚看着那袋冻干,又看了看陆宴州——雾气里,她能隐约看到他眼底的温和,没有谈判时的锐利,也没有调侃时的狡黠,只有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姜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很轻,带着点颤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猜的,”陆宴州笑了笑,声音里带着点坦诚,“我查了静音泉洞保护基金的注册地址,就在林场附近,又看了村民拍的照片,说山脚下有辆房车,猜你应该在这里。”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没有跟踪你,只是今天刚好过来,想跟你聊聊……关于泉洞的事,也关于年糕。”
姜稚的后背依旧抵着松树,手心因为紧张而冒汗。她看着陆宴州,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年糕——橘猫正盯着地上的冻干,尾巴轻轻晃了晃。系统提示:【检测到陆宴州无撒谎迹象,当前意图为沟通,非敌意接触。】
“我不……不想聊,”姜稚的声音还是很轻,却比刚才坚定了些,“泉洞的事,专利和地质遗产都已经办好了,没什么好聊的。”
“我知道,”陆宴州点点头,没有反驳,“我不是来谈收购的,是想跟你谈合作。”他的目光落在泉洞的方向,雾气里只能看到一片漆黑,“我看了地质遗产的公示,也了解了那个菌种的价值,其实天麓集团除了文旅开发,也有生态保护的业务,我想跟你一起保护泉洞,比如建一个菌种研究站,或者帮你完善泉洞的监测系统。”
姜稚愣住了,她没想到陆宴州会提出合作。她一直以为他只是想开发泉洞赚钱,却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保护计划。可她还是不敢相信,社交恐慌让她习惯性地拒绝所有陌生的接触,哪怕对方的提议听起来很诱人。
“我……我需要考虑,”姜稚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你先走吧,我……我想回去了。”
陆宴州没有为难她,只是点了点头:“好,我不打扰你。”他指了指地上的冻干,“那个你拿着,给年糕吃。”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新的名片,放在冻干旁边,“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有需要的话,随时打给我,不管什么时候。”
说完,他转身往自己的车那边走,手电筒的光束一直照在自己脚下,没有回头。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雾气里,姜稚才松了一口气,后背的冷汗已经把卫衣浸湿了,脚心的疼痛感也变得更明显。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冻干和名片,抱着年糕慢慢走回车边。打开车门的瞬间,熟悉的柑橘味扑面而来,她才觉得自己重新回到了安全区。上车后,她先给年糕倒了点冻干,看着橘猫吃得开心,才脱了卫衣,查看脚心的伤口——有两道小口子在流血,还有不少淤青。她找了碘伏和创可贴,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指尖还是在发抖。
手机屏幕上,系统的警报已经解除,弹出一条新的提示:【检测到陆宴州已离开林场区域,当前无安全威胁。宿主主动踏出安全屋并完成沟通,社交恐慌症状较此前有所缓解,建议后续可适当增加社交接触,逐步改善症状。】
姜稚看着那条提示,又看了看手里的名片——还是烫金的,正面写着“陆宴州”,背面没有调侃的话,只有一串私人号码。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把名片放进了手机壳里,和之前那张放在一起。
窗外的雾还没散,车顶的“咯吱”声已经消失了,车厢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只有年糕吃冻干的声音。姜稚靠在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浓雾,心里却不像之前那样平静——陆宴州的提议、他的坦诚、还有他特意避开强光的细节,都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
她知道,自己的“真空带”已经被打破了。以前她躲在房车里,以为能永远避开所有陌生接触,可现在她发现,有时候为了守护重要的东西,需要勇敢地踏出一步。哪怕这一步很难,哪怕会紧张会害怕,可只要能守住泉洞,守住爷爷的遗愿,就值得。
姜稚拿起手机,点开系统界面,输入了一行字:“帮我整理天麓集团生态保护业务的资料,明天给我。”
发送成功的瞬间,她心里忽然有了一点期待——或许,陆宴州的合作提议,真的能让泉洞变得更好。她看着怀里的年糕,轻轻摸了摸它的头:“年糕,以后我们可能要多一个朋友了。”
橘猫“喵”了一声,蹭了蹭她的手心,像是在回应她的话。车厢里的灯光依旧温暖,雾气依旧浓重,可姜稚的心里,却有一束微光,正在慢慢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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