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左臂的皮肤下，银色纹路一闪即逝，像是电流在血管里爬行。她立刻用右手压住左腕，寒气自掌心涌出，将那片区域冻结成一层薄冰壳。莫凡没有问，只是伸手将她往自己身后带了半步，视线扫过码头前方那艘静默的货轮。
船体锈蚀严重，但甲板边缘刻着的纹路却崭新得刺眼——一道扭曲的冰凰图腾，与她心口的印记同源，却带着机械的冷硬线条。水面倒影中，整艘船的轮廓微微扭曲，仿佛被某种频率持续干扰。
“永生之焰的能量波动是从这艘船出来的。”雨晴声音很稳，指尖却微微发颤。她刚才在裂隙中看到的画面还在脑内回荡，那座“1999”铜钟里的黑袍人影，与眼前这艘船之间，有种说不清的牵引。
莫凡没说话，掌心悄然裂开一道微不可察的空间缝，随时准备抽身。他往前踏了一步，风在脚边凝成一道低旋的气流，试探性地拂向船体。气流触及甲板的瞬间，整艘船的底部传来一声极轻的“嗡”鸣，像是某种系统被唤醒。
雨晴立刻抬手，权杖轻点水面。
冰霜顺着她的魔力蔓延，尼罗河支流骤然逆涌而起，化作一道螺旋状的冰晶水柱，穿透船体外壳，直探底舱。水流在她意识中形成清晰的反馈——密闭空间，高温环境，上百个均匀分布的能量源，每一个都跳动着与永生之焰相同的频率。
“不是武器。”她低声说，“是活的。”
话音未落，河面下猛地炸开数十道红光。那些沉在水底的机械鳄鱼同时转头，尾部装甲裂开，露出排列整齐的激光阵列。光束交错成网，瞬间锁定两人位置。
莫凡一把拽住雨晴后撤三步，空间裂隙在他们身后展开，将第一波激光偏折入地下。冰晶水柱被击碎，散落的霜粒在空中炸成细雾，又被第二轮扫射点燃，蒸腾成滚烫的白气。
“它们有战斗程序。”莫凡低声道，“不是运输工具，是武装单位。”
雨晴没回应。她闭眼，将守护意念沉入冰凰心源，指尖霜气缓缓延展，在身前织成一张半透明的数据冰网。冰网贴上货轮外壳，试图逆向渗透控制系统。霜气如细丝般钻入船体接缝，沿着金属结构蔓延，直指主控终端。
三秒后，她的指尖猛地一抽。
一股反向数据流顺着冰网倒灌而入，她的魔力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瞬间迟滞。左手指尖的霜气开始碎裂，不是自然消散，而是像像素一样一块块崩解，露出底下泛着金属光泽的皮肤。
莫凡立刻出手。他撕裂空间，将雨晴与权杖之间的魔力连接强行切断。风系魔力紧随其后，卷走她指尖逸散的异常霜粒，不让它们落地。那些碎屑在空中被风撕碎，化作无害的雾气消散。
雨晴喘了口气，睁开眼。她没看自己的手，而是重新凝神，改用极低频的冰波，以情感共鸣的方式绕过防火墙。这一次，她不再强攻，而是模拟一种沉睡状态的信号，悄然潜入。
一段加密指令被截获。
“目标：尼罗河底锚点，激活序列7-Δ。”
她刚要解析，莫凡已经动了。他身形一闪，空间裂隙在货轮控制室内部展开，人影瞬间没入。室内激光网交错，他没硬闯，而是用凤凰之火在空气中凝出一道微弱的热流，轻轻扰动激光路径，制造出一个不足半秒的安全窗口。他趁机翻滚进控制台后方，手指在终端上快速敲击。
雨晴远程配合，霜气在她指尖凝成虚拟指纹，模拟船长权限，破解二级加密。全息地图弹出，红点锁定在尼罗河床深处，一处废弃的水下设施，标注代号“Θ-9”。
“找到了。”莫凡低声说，同时将数据拷贝进随身裂隙。
就在这时，控制室警报灯无声闪烁，终端屏幕边缘渗出黑色黏液，与钟楼里的物质同源。莫凡立刻切断连接，空间裂隙再次展开，他跃出的瞬间，身后整间控制室自毁，金属墙壁向内坍塌，火焰被压成一道无声的闪光。
两人落地时已在码头外围。雨晴刚站稳，左臂的冰壳突然崩裂。皮肤下的银色纹路再度浮现，比之前更密集，顺着血管向上蔓延，像是某种程序正在她体内加载。
她立刻催动凝心之泪。
冰晶护盾瞬间在左臂形成，将魔力流动彻底封死。寒气从心口涌出，压制那股异样的侵蚀感。纹路在冰层下挣扎般闪烁了几下，终于停滞。
莫凡一把抓住她手腕，空间魔法在脚下铺开三重折跃路径。他们每一次跃迁都改变方向，最后从地下排水管穿出，落在远离码头的废弃仓库区。
雨晴靠墙坐下，解开袖口。左臂皮肤上的银纹仍未完全消退，边缘微微发烫。她盯着那痕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些纹路的排列方式，和她曾在“冰羽”情报网中见过的某种机械文明信号图谱，完全一致。
莫凡蹲下，检查她手臂。冰盾已经开始自然消融，说明体内威胁暂时被压制。但他没松手。
“你刚才截获的指令，序列7-Δ，是什么意思？”
雨晴摇头。“不知道。但‘Δ’在古符文里代表‘转折点’，也可能是‘启动阈值’。”
莫凡沉默片刻，忽然抬头看向她。
“那些机械鳄，为什么会有冰凰纹？”
雨晴没回答。她抬起右手，掌心那道“1999”的烙印仍在，边缘的黑色丝线比之前更明显。她将左手覆上，寒气交织，试图用冰霜覆盖那印记。可就在霜气接触的瞬间，烙印突然微微发烫，黑色丝线竟顺着霜气反向爬行了一寸。
她立刻收手。
莫凡看到了。
他没说话，只是将空间裂隙再度展开，准备带她离开。可就在他们即将跃入的刹那，雨晴的终端残片突然自动激活。那是从告解室带出的旧设备，早已损坏，此刻屏幕却亮起，黑底红字浮现：
“机械文明同化进度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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