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山冰晶塔楼底层的波动持续了整整十七秒,随后归于沉寂。雨晴指尖仍抵在权杖表面,那道冰晶锁纹的余温尚未散尽,却在某一瞬突然发烫,像是被内部能量反向点燃。她瞳孔微缩,右眼数据界面未经主动开启便自行激活,一串串流光在视野中疾驰而过——不是警报,不是入侵,而是权杖自身的核心频率正在发生偏移。
她立刻切断连接,但右手已经传来撕裂般的刺痛。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裂痕,如同玻璃表面蔓延的蛛网,幽蓝的光从中渗出。
“别动!”莫凡低喝,身形一闪已至她身侧,双手急速结印。空间系魔法在他掌心成型,一道环形力场瞬间包裹住权杖与雨晴之间的连接点。神殿地面龟裂,空气扭曲成漩涡状的波纹,仿佛有无形之物正从深处撕开维度缝隙。
雨晴咬牙,试图压制体内暴走的冰凰心源,却发现本源竟与权杖产生了共鸣。那不是外力侵入,而是某种更深层的牵引——源自封印完成后的能量回弹,正将她的意识强行拖入未知坐标。
“界域锚定!”莫凡双臂青筋暴起,最后一道空间符印打入裂缝边缘。扭曲的虚空被强行撑开一个通道框架,边缘泛着金属质感的冷光,像是某种机械结构在虚空中具现。
通道稳定不过三秒,一股来自外界的引力骤然袭来。雨晴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斜,右手裂痕扩大,整条手臂开始半透明化,如同即将融入量子流。
莫凡一把抓住她左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撑住,我不会让你进去。”
她没看他,只是低声说:“这不是拉扯,是召唤。权杖在回应什么……而它选了我。”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穿过通道,莫凡紧随其后。
量子海边缘没有上下之分,也没有实体参照。视野所及是一片悬浮的虚无,无数光点如尘埃般漂浮,远处延伸出一条由金属回廊构成的环形结构,表面刻满与权杖同源的银纹。回廊两侧排列着密密麻麻的休眠舱,通体透明,内部充盈着淡蓝色营养液。
每一个舱体上都嵌着编号铭牌。
【雨晴-001】
【雨晴-002】
……
【雨晴-987】
编号一路延续至九百九十九,无一重复,无一破损。舱内生物组织清晰可见,面容与她完全一致,闭目沉睡,胸腔有规律地起伏,仿佛只是处于深度休眠状态。
雨晴站在回廊入口,呼吸未乱,心跳未加速,但她的意识已经停滞了一瞬。这不是幻象,不是诱导,是实打实的存在证据——她并非唯一。
“这些……都是你?”莫凡声音压得很低,目光扫过四周,手已按在火焰印记上,随时准备引燃凤凰之火。
她没回答,而是闭眼,将冰凰心源调至最低频率,向周围释放一道微弱的共鸣波。刹那间,所有舱体内的个体几乎同时出现反应——睫毛轻颤,指尖微动,像是在回应本源的呼唤。
“待激活。”她睁开眼,“它们能感知我,只要我出现在这个维度,就会开始同步苏醒。”
莫凡脸色骤沉。他抬手,一簇凤凰之火跃出掌心,狠狠灼烧在回廊壁上。金属表面被烧出焦痕,露出底层结构——一段断裂的控制线路,其纹路与权杖核心完全一致。
“这不是复制。”他盯着那截残片,“是备份。有人把你的存在,连同这股力量,做成了可替换的模块。”
雨晴走向回廊中央。那里悬浮着一块青铜铭牌,材质与穆家密典中记载的远古信物相同。铭牌自动旋转,正面浮现出一行古文,与她体内冰凰心源产生共振,直接投射进识海。
【认证方式:冰凰心源波动 + 权杖能量波形】
她立刻明白——这是激活中枢的钥匙,但权杖仍在现实神殿,无法带入跃迁空间。而她此刻的数据流形态,也无法直接调用权杖的认证信号。
除非……
她闭眼,回忆封印古神意识那一瞬的共振频率。那是她与权杖最深层的连接点,也是唯一能模拟认证的波形。她以数据流为媒介,将那段记忆重构为能量信号,缓缓注入铭牌。
青铜表面泛起涟漪。
铭牌下沉,露出下方一块嵌入式控制台。屏幕亮起,界面简洁到近乎冷酷:
【克隆体军团·激活协议】
启动条件:
1. 所有克隆体同步感知本源波动
2. 权杖能量达到临界值
3. 维度裂缝开启指令下达
倒计时界面浮现:**00:47:22**
时间未标注起点,也未说明触发机制,只静静跳动着,像是在等待某个不可逆的瞬间。
“临界值……”莫凡盯着屏幕,“是指刚才权杖封印完成那一刻?”
雨晴点头。封印不是终点,而是启动信号。古神意识虽被禁锢,但它的备份系统早已预设了重启程序——她的胜利,恰恰成了激活钥匙。
“我们得毁了这里。”莫凡抬手,凤凰之火凝聚成刃,就要斩向控制台。
“不行。”雨晴伸手拦住他,“这些舱体与量子海相连,强行破坏可能导致维度崩塌,甚至提前引爆倒计时。”
“那你说怎么办?留着它们等被激活?”
她沉默片刻,目光扫过那一排排沉睡的自己。“它们不是武器,是容器。真正的威胁不在这里,而在操控容器的人。”
莫凡盯着她:“你打算怎么做?”
“我需要知道指令的源头。”她走向控制台,指尖轻触屏幕,“既然权杖不能来,那就让我的数据流,代替它完成一次认证。”
她闭眼,将冰凰心源全速运转,同时以记忆中的共振频率模拟权杖波形。数据流从她体内延伸而出,化作一道银蓝色光链,缠绕上控制台接口。
屏幕闪烁,弹出新提示:
【检测到非标准认证源】
【允许手动输入最终指令】
雨晴睁开眼,输入一串由古神纹路转化的代码。那是她在封印过程中,从机械神像残迹里截取的底层指令集。
屏幕刷新。
一行新文字浮现:
【指令确认:释放本源,归还躯壳】
下方附加一段坐标——并非北极圈,也不是雪峰山,而是一个从未记录的地下空洞,位于旧历时代沉没的大陆边缘。
莫凡看清内容,眉头紧锁:“归还躯壳?他们不只想要复制你,还想把你替换出去。”
雨晴没有回应。她的数据流仍在连接,但控制台突然开始反向抽取信息。她迅速切断链接,后退半步,右手裂痕再次扩大,渗出一丝极寒雾气。
“它在读取我。”她低声说,“不只是现在,是过去所有使用冰凰心源的记录。”
莫凡立刻挡在她前方,火焰在周身升腾。“能切断吗?”
“可以,但切断的同时,倒计时可能会加速。”她看着那行坐标,眼神未变,“这个位置……我见过。在穆家密典的残页里,标注为‘初代容器沉眠地’。”
“你父亲从未提过这个地方。”
“所以他不知道。”她缓缓抬头,“或者,有人让他不能说。”
莫凡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握住她未受伤的左手。“那就别一个人查。”
她看了他一眼,没抽手。
控制台屏幕仍在闪烁,倒计时继续跳动。
**00:47:18**
她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像是在计算时间,又像是在确认某种频率是否稳定。
通道边缘的光纹开始轻微震颤,预示着维度连接即将自动关闭。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一排排休眠舱,转身走向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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