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艇履带碾过宫门雪地时,我正把一块暖手炉塞进袖口。
不是我想塞,是银痕又开始抽搐,像有只小手在骨头缝里敲摩斯密码。七十二小时倒计时这事,我没跟任何人说,包括萧临渊。倒不是信不过她,而是怕她说“你既然知道要出事,怎么还不赶紧解决”。
我能怎么办?冲进地底喊“别重启了,本月流量已用完”?
宫人引着我们直奔金銮殿。墨非抱着样本箱走得踉跄,嘴里念叨个不停:“能效比、导通率、晶格稳定性……”活像被雷劈过脑子还在背书。
我瞥他一眼:“你现在这模样,跟庙门口抽签的神婆差不多。”
他抹了把脸:“林大人,这不是兴奋嘛!咱们带回的东西,能让工部十年赶超百年啊!”
“先活过今天再说。”我低声,“周太师那张嘴,能把太阳说成蜡烛,还是劣质的。”
话音刚落,大殿已在眼前。
厚重门扉推开,寒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吹得文官们袍角乱颤。我踩着玉阶走进去,披风上冰碴子咔咔掉了一路,像在撒盐。
周谨严就站在最前面,拄着根乌木杖,白胡子一抖一抖,眼神扫过来时,我差点以为自己穿成了祭坛上的羔羊。
“妖术未除,竟敢入殿?”他声音震得梁上灰尘都往下掉,“极地之能,逆天而行!此等邪光若入国脉,必招天谴!”
我打了个哈欠。
真不是故意的,是冷风吹眼睛干涩,生理反应挡不住。
旁边几位年轻官员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太师说得对。”我慢悠悠从空间里摸出个巴掌大的金属盒,“邪不邪,得看它照不照得亮。”
我把盒子往玉阶中央一放,轻轻一拍。
蓝光升起。
不是那种刺眼暴躁的闪光,而是温润的、像月光照湖面似的光晕,一圈圈铺开。大殿角落原本昏暗的廊柱一下子清晰起来,连雕花缝隙里的旧漆痕都能看清。
有人低头看了看手里奏折,字一个没少。
“诸位大人觉得,这是妖光吗?”我问。
没人吭声。
有个老学究悄悄把眼镜往上推了推,又瞄了眼纸面,默默把刚才写的“天罚论”划掉了。
周谨严脸色铁青:“区区幻术,岂能惑朕?定是用了西域琉璃镜反光之技!”
我乐了:“您猜对一半——确实是反光,不过是能量晶石内部电子跃迁产生的可见光辐射。”
满殿安静如鸡。
我补充一句:“简单说,就是石头自己会发光,不用烧柴。”
“荒谬!”他怒喝,“天地造化,日月为灯!何时轮到一块顽石代劳?”
我懒得跟他掰扯物理常识,手指一拨,能量炉切换成脉冲模式。
光线开始缓缓明暗交替,节奏像呼吸。头顶蟠龙藻井上的彩绘随着光影流转,龙须仿佛动了起来,龙眼在忽明忽暗中闪着幽光。
几个年轻工部官员看得脖子都僵了。
“这要是装在边关烽火台,”我随口道,“夜里巡逻的兵哥也不用举火把了,还能省下三千斤松脂油。”
“若放在织坊,”另一个声音接上来。
我回头,是墨非,脸涨得通红:“一盏顶十盏油灯,还不冒烟!布匹瑕疵率至少降三成!”
“若用于冬营取暖呢?”萧临渊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她不知何时已起身,玄色龙袍衬得面容冷峻。她一步步走下台阶,停在我身旁,目光扫过群臣。
“北境苦寒,士卒夜半常因炭尽冻伤。若此光可恒久不灭,驱寒照明两便,是祸,还是福?”
周谨严咬牙:“陛下!祖制有云‘顺天应时’,岂可倚仗奇技淫巧,乱我礼法根基!”
“哦?”萧临渊轻笑一声,“那你告诉朕,去年水患,堤坝崩裂,是你那一套‘敬天祈雨’管用,还是林妙带来的抽水泵救了十万百姓?”
老太师噎住。
“还有前月瘟疫,是你焚香祷告退了疫病,还是她那台‘空气消毒机’让城中染者减半?”
殿内鸦雀无声。
萧临渊抬手,剑鞘轻点地面。
“即日起,极地能源开发列为国策,工部设‘能务司’专管其事,墨非暂领主事之职。”
墨非猛地抬头,嘴唇哆嗦:“臣……臣在!”
“三日内拟出章程。”她淡淡道,“预算不限,阻力——由朕来扛。”
老太师气得杖尖直颤:“陛下!此举无异于开门揖盗!蛮夷之器,终不可控!一旦失控,社稷危矣!”
“那就别让它失控。”我收起能量炉,盒子在掌心微微发烫,“我们又不是在玩拼图,拼不好就炸。”
萧临渊看了我一眼,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上次我说“不会炸”,结果工部试验场炸出了个荷花池。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的能量炉,是我用LV5复制精度做的,连螺丝纹路都跟图纸一致。
退朝后我没走。
借口是“设备还得调试”,实际是留着等戏开场。
贝塔早就不在我肩上了。那家伙进殿前就蹭我手腕一下,毛色一变,贴着横梁溜了上去,现在估计已经挂在某根雕龙拐角上打盹。
我坐在偏殿角落,假装摆弄仪器。其实是在等。
等周谨严的动作。
果然,天刚擦黑,一道加密信号从皇城东南角窜出来,频率很怪,像是用老式电报机敲摩斯码,但节奏更快。
我指尖一弹。
藏在袖中的微型接收器亮了绿灯。
“喵~”耳边传来极轻的震动音,“抓到了。太师府地下,有个密室,信号源就在那儿。”
我眯眼:“里面有多少人在发电报?”
“没人。”贝塔的声音带着点猫科动物特有的懒散,“是机器,在自动发。内容全是弹劾你的奏折副本,编号上百,分类整齐,还标了‘待呈’‘已递’‘存档’。”
我啧了一声:“这哪是反对,这是开分公司专门对付我。”
“更绝的在后面。”它顿了顿,“那些奏折末尾,都有同一个暗记——双鹤衔环,右鹤少一羽。”
我猛地坐直。
这个标记……我在镇国公府的密函上见过。
贝塔跳回我肩头,爪子轻轻搭在我耳侧:“要不要去看看?我现在就能黑进去他们的内部传讯网。”
“不急。”我摸了摸还在发热的能量炉模块,“让他先把库存清一清。”
外头风雪渐起,拍打着窗棂。
我盯着手中蓝光微闪的装置,忽然想起冰层下那块巨石的心跳声。
七十一小时五十八分。
时间走得比我预想的快。
贝塔忽然竖起耳朵:“等等,密室里又有新信号了。”
我屏住呼吸。
它眯着眼睛听了几秒,声音压低:
“他们在联系北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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