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的意识，如同一粒被狂风裹挟的尘埃，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混乱中飘零。时间的流逝失去了意义，空间的方位模糊不清，唯有那源自灵魂深处的、被撕裂与抹除的痛苦，如同永恒的酷刑，折磨着他每一缕残存的感知。
破碎的画面如同锋利的琉璃碎片，不断撞击、切割着他的意识核心——青云宗外门弟子考核时的不甘与倔强；初得系统时的茫然与窃喜；与王浩、铁牛等人插科打诨的温暖；巨灵星上圣碑林的古老低语；数据深渊中织网者小队决绝的牺牲；还有……凌霜转身离去时，那双带着泪光与决然的幽蓝眼眸……
这些记忆的碎片，本是他存在的证明，此刻却在因果之力的扭曲下，化作了噬心的毒药，不断质问着他存在的意义，放大着他每一次抉择背后可能引发的“因果”，试图将他拖入自我怀疑与彻底虚无的深渊。
“值得吗……”
“你的到来，带来了更多死亡……”
“打破轮回？不过是螳臂当车……”
“消失吧……归于寂静……”
无数充满恶意的低语，如同跗骨之蛆，在他意识的每一个角落响起。那是因果反噬滋生的心魔，是他自身潜藏的恐惧与迷茫被放大后的具现。
就在他的意识之光越来越黯淡，即将被这片绝望的黑暗彻底吞噬之际，一点微弱的、却异常熟悉的温暖，如同刺破永夜的第一缕晨曦，突兀地出现在了这片混沌的远方。
那温暖……是霜儿？
紧接着，另一股厚重、沉稳、如同大地般包容的力量，也悄然蔓延开来，如同在他脚下形成了一片虽不宽阔却坚实无比的陆地，勉强承载住了他即将溃散的意识。
是巨灵星的守护契约……
这两股力量的出现，如同在狂风暴雨的海洋中投下了两只坚定的锚，暂时稳住了他这艘即将倾覆的孤舟。
“林辰……”
一个空灵而熟悉的声音，穿透了层层混乱的屏障，直接在他意识深处响起，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跟着我……不要迷失……回想你是谁……”
是凌霜！她在引导他！
林辰那近乎停滞的意识，因为这声呼唤而泛起了一丝涟漪。他本能地、艰难地，朝着那温暖与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眼前的黑暗仿佛被撕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显露出一条光怪陆离、极不稳定的通道。通道两侧，是他过往经历扭曲而成的景象——咆哮的妖兽变成了吞噬星空的怪物，熟悉的同门面容扭曲成嘲讽的鬼脸，连曾经获得的法宝功法，都化作了择人而噬的陷阱。
这条通道，便是凌霜以自身灵魂契约为引，强行在他破碎的意识空间中开辟出的“溯源之路”！她要引导他，逆着时间的河流，追溯他生命本源的印记，重新锚定他的“存在”！
“向前走……林辰……不要看两边……只看着我的光……”
凌霜的声音再次传来，变得更加微弱，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巨大的力量。那点代表她的温暖光点，在扭曲的通道前方摇曳，如同风中残烛，却执着地为他指引着方向。
林辰凝聚起残存的所有意志，强迫自己忽略通道两侧那些充满恶意的幻象和蛊惑的低语，艰难地、一步一顿地，朝着凌霜的光点挪动。
每前进一步，他都感觉像是在背负着整座山岳前行。因果之力的反噬并未停止，反而因为这种“逆流而上”的行为而变得更加狂暴。无数双无形的手从黑暗中伸出，试图将他拖回深渊；时间的乱流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着他的意识体；过往的遗憾与过错被无限放大，化作沉重的枷锁，缠绕在他的脚踝。
“我……是林辰……”
他在心中默念，对抗着那无处不在的否定。
“我从蓝星而来……我要打破枷锁……守护我所珍视的一切……”
他想起了铁牛憨厚的笑容，王浩咋咋呼呼的呼喊，古云沉稳的教导，烈风冰冷的可靠……还有，凌霜那双蕴含着星海与泪光的眼眸。
这些珍贵的记忆，这些无法割舍的羁绊，此刻化作了支撑他前进的微弱力量。
外界的核心圣堂。
凌霜盘膝而坐，脸色苍白如纸，握住林辰的手微微颤抖着。她的意识绝大部分都沉浸在那危险的溯源之旅中，与林辰一同承受着因果之力的冲击和意识乱流的侵蚀。她的能量核心因为超负荷运转而发出过载的警告，银色的发丝间，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如同电路烧灼般的焦痕。
古云、铁牛、烈风三人围坐在周围，神情紧绷到了极点。他们能看到凌霜身体微微的颤抖，能感受到她气息的急剧波动和衰弱，却无法得知那意识空间内正在发生的凶险万分的博弈。
“凌霜姐……她好像很痛苦……”铁牛攥紧了拳头，瓮声瓮气地说道，眼中充满了焦急与无力。
古云深吸一口气，取出一枚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玉瓶，倒出几滴晶莹的液体，以灵力化开，形成一团柔和的青色光晕，笼罩住凌霜和林辰。“此乃‘清心凝神露’，或能稍缓凌霜姑娘心神耗损之痛。”然而，那光晕没入凌霜体内，却如石沉大海，效果微乎其微。
烈风一言不发，只是将长剑横于膝上，冰冷的眼神扫视着圣堂的每一个角落，任何一丝能量的异常波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最坚定的守护。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突然，凌霜身体猛地一颤，一口带着荧光的能量液从嘴角溢出，她的气息瞬间跌落谷底，连接着她与林辰的那片银蓝色能量场也剧烈波动起来，变得明灭不定！
“不好！”古云脸色大变，“凌霜姑娘的意识支撑不住了！”
铁牛猛地站起，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急得双目赤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在巨灵星的玄龟尊者似乎也感应到了这边的危急情况。圣碑林中，那块暗青色石碑光芒大放，一股比之前更加磅礴、更加凝练的大地意志，如同跨越星海的洪流，轰然降临，强行注入了那即将崩溃的溯源通道之中！
这股力量的加入，仿佛给即将断折的桥梁注入了钢筋，瞬间稳定了通道。凌霜那即将消散的引导光点，也重新变得清晰、坚定。
意识空间内，林辰只觉得脚下猛然一实，周遭的混乱与撕扯之力骤然减轻了许多。他抬头，看到前方凌霜的光点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摇曳，仿佛与后方那股厚重的大地力量连接在了一起。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与力量。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深吸一口“气”（尽管意识体并无呼吸），凝聚起更加坚定的意志，迈开步伐，沿着那被稳固的通道，向着记忆的源头，向着代表他生命本初的那一点光芒，坚定不移地走去。
他穿过了青云宗的云雾，看到了那个在悬崖边不甘怒吼的瘦弱身影；
他掠过了初临星际的茫然，感受到了起源号冲破蓝星枷锁时的决绝；
他回顾了巨灵星上承接守护契约时的沉重与责任……
一幕幕过往，不再是撕扯他的利刃，而是在这逆流的溯源中，重新被审视、被理解、被坚定。他的意识核心，在那温暖的引导与厚重的守护下，开始一点点凝聚，变得更加凝实，散发出微弱却顽强的光芒。
那笼罩在他意识之上的、代表因果反噬的灰败阴影，虽然依旧存在，却仿佛被这由内而外焕发的生机与坚定逼退了几分。
溯源之路，尚未抵达终点，但希望的微光，已然在绝对的黑暗中，顽强地燃烧起来。
圣堂内，凌霜的气息虽然依旧微弱，却逐渐趋于平稳，那能量场也重新稳定下来。古云三人见状，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一些，但依旧不敢有丝毫放松。
他们知道，最危险的阶段或许已经过去，但林辰能否真正醒来，能否彻底摆脱道伤，依旧是个未知数。而外界的威胁，也从未远离。
喜欢超维升级系统：从废柴到宇宙主宰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超维升级系统：从废柴到宇宙主宰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