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爷那石破天惊的四个字——“与天争位!”
如同四道九天劫雷,狠狠地劈在了黑风洞每一个妖王的心头。
昨天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再次降临。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只能听到一些粗重的呼吸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几乎所有妖王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恐惧、茫然和难以置信。
称霸一方,逍遥快活,已经是他们想象力的极限了。
对抗整个天界?这想法太疯狂,太颠覆,太……自不量力了!
霸爷奔波灞站在主位,将底下众妖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抹混合着嘲讽和恨铁不成钢的冷笑。
“怎么?”他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一种冰冷的怒意,
“刚赚了点小钱,过了几天安稳日子,胆子就他妈都喂了碧波潭里的鱼了?一个个都怂了?啊?!”
他猛地一拍石桌,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震得所有妖王心头一跳!
“都他妈给老子抬起头来!”霸爷怒吼道,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一张张或躲闪或苍白的脸,
“还记不记得当初为什么跟着我霸爷混?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他妈的挺直腰杆做妖!不是为了换个地方继续当缩头乌龟!”
他开始点名,声音如同重锤,敲打着那些被安逸麻痹的神经。
“蛇佬棍!”他首先看向那位负责水军管理的青蛇妖。
蛇佬棍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站直了:“霸……霸爷!”
“看着老子!”霸爷盯着他,
“当初你们水神府被陷害剿灭,你过档跟了我!老子当时怎么跟你说的?我说,跟着我,总有一天,老子带你亲手找出害死红灯蛟大哥的凶手,替他报仇!我做到了没有?”
蛇佬棍的眼睛瞬间红了,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想起了待他如兄长的红灯蛟,他重重地点点头,声音沙哑:
“做到了!霸爷您做到了!我蛇佬棍今生今世都替红灯蛟大哥谢谢您!”
“闭嘴!听老子说!”霸爷打断他,
“后来跟着我跑新航道,开拓业务,在沉月河那边,你他妈亲眼看着惊雷虎是怎么被那个练邪功的五丈神欺负的!堂堂两千年的老妖,一方霸主,就因为失去了锐气,安于现状,差点被个后辈小子踩在脚下,搞得英雄末路,凄惨无比!那场景,你他妈忘了?!”
蛇佬棍的拳头猛地攥紧,身体微微颤抖,那段记忆同样深刻:“没……没忘!”
“是你当初亲口告诉老子的!”霸爷的声音陡然提高,
“‘一朝踏入江湖路,此生都是江湖人’!这话是不是你说的?!惊雷虎他想金盆洗手,他想安度晚年,江湖答应了吗?那些虎视眈眈的对手答应了吗?这世道答应了吗?!”
霸爷的声音如同炸雷在他耳边响起:
“我们现在如果放下手里的刀,满足于眼前这点蝇头小利,明天!明天我们就会变成别人餐桌上的菜!这个最简单最血淋淋的道理,你他妈不会不懂吧?!”
蛇佬棍被这一连串的质问轰击得面色惨白,额头冷汗直冒,最终,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狠厉,嘶声道:
“懂!霸爷!我懂!江湖……从来就不允许退休!”
霸爷的目光下一刻锁定了负责走私业务的阿善。
“阿善!”
阿善一个立正,比蛇佬棍显得镇定些,但眼神同样复杂:“霸爷!”
“你从北俱芦洲那苦寒之地跑出来,跟过多少任老大?看过多少江湖厮杀,同族相残,妖吃妖的惨剧?”霸爷的语气沉了下来,
“你当初跟老子说,你累了,怕了,不想再看到那种无意义的内斗和牺牲了!你说跟着我,总算看到了点不一样的奔头,觉得有了希望,成了咱霸字头的‘舰队司令’,没人再敢随便招惹你了,是吧?”
阿善默默点头。
“可是!”霸爷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尖锐,
“你想过没有?如果哪天,我奔波灞运气不好,挂了!倒下了!罩不住你们了!你怎么办?带着兄弟们继续流浪?或者……跟着我一起陪葬?你阿善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难道就不想真真正正地,靠自己,为自个儿,也为跟着你的兄弟,争一条能永远挺直腰杆活下去的路?!而不是把命寄托在某个老大会不会倒台上!”
阿善的身体猛地一震,眼神剧烈闪烁。
霸爷的话,像一把尖刀,剖开了他内心深处一直不愿直视的恐惧和依赖。他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然后重重抱拳:
“霸爷……我……我明白了!”
没等霸爷点名,小鼍龙猛地踏前一步。
这个黑壮的汉子,此刻脸色涨得紫红,全身肌肉紧绷,那双眼睛里燃烧着压抑了不知多少年的仇恨火焰,声音如同闷雷:
“霸爷!您不用问我!我父王泾河龙王是怎么死的?就是死于神族之手!成了那狗屁取经计划里第一个牺牲品!我和天庭,和那些满口天条的神仙,有不共戴天之仇!”
他猛地捶了一下自己结实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
“霸爷,您放心!若有一天,您决定了对灵山开战,或者要打上凌霄宝殿!我小鼍龙,就拿这条命,给您铺出一条路来!绝无二话!”
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决绝和惨烈的气息。整个大厅的妖王都被小鼍龙这突如其来的、毫不掩饰的仇恨和决心震慑住了。
刚刚受封的大小话事们看着小鼍龙那副随时准备拼命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原本的恐惧和犹豫中,不由得掺入了一丝血性和共鸣。
连抱着手臂、一直冷眼旁观的九头虫,眉头都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眼神变得更加深邃难测。
霸爷看着小鼍龙,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再次扫向全场:
“兄弟们!那天我跟大家说奎木狼的事,不是要贬低他!恰恰相反,我敬他是条真汉子!是个爷们!为了自己的老婆孩子,明知是死路,他也敢孤身一人去闯灵山讨说法!这样的人,我奔波灞佩服!如果他还能活着回来,如果咱们还能再见,我必定跟他磕头拜把子,认下这个兄弟!”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悲愤而高昂:
“但是!兄弟们!奎木狼的悲剧不仅仅只是一个特例!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教训!一个血淋淋的警告!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你,我,他!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奎木狼!”
“当那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神佛,觉得咱们养肥了,可以动刀子收割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手软!到了那个时候,咱们一个都跑不了!全他妈会变成人家棋盘上的棋子,操纵的木偶!你的命,就不再是你自己的了!会变成一张擦过屁股就扔的草纸!一文不值!”
他几乎是吼了出来:“到了那个时候!你们现在挣的这些钱,有什么用?啊?!只不过让你变成一只更肥、更诱人、更容易宰杀的羔羊罢了!除了引颈就戮,你还能怎么办?像奎木狼那样,凭着一腔孤勇去闯灵山?去闹天庭?”
霸爷脸上露出嘲讽的冷笑:
“不是我打击你们!就凭咱们现在这点实力,别说释迦法尊、太上老君那样的大佬,恐怕连净土观音、文殊普贤他们座下的那些坐骑、宠物,比如青狮、白象、金毛犼,咱们都未必干得过!去了,就是送人头,任人宰割!”
“天庭那边呢?就更不用想了!雷部众神、二郎神杨戬、真武大帝、四御三清哪个不是狠角色?要弄死咱们,比碾死一窝臭虫难不了多少!”
他环视着那些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妖王,发出灵魂拷问:
“所以,现在,你们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手里攥着的这些天地宝钞,还觉得踏实吗?还觉得真他妈是自己的吗?晚上能睡得着觉吗?!”
“如果咱们不把自己的命,真正拿回到自己手里!那就得永远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东躲西藏,跟一群见不得光的耗子、臭虫一样!天天担惊受怕,不知道哪天就成了别人刀下的冤魂!这样的日子,你们他妈的就觉得好过?就满足了吗?!”
“所以!”霸爷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斩钉截铁,
“我们要争!要斗!不是为了我奔波灞能当玉帝!而是要让咱们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永远他妈的都是自己的!要让咱们的命,咱们自己说了算!天地神佛?谁敢管我?!谁配管我?!”
这一番话,如同一点火星,丢进了堆满了干柴的群妖心中!
彻底点燃了他们内心深处那被压抑了千百年的不甘、愤怒和对于自由、对于掌握自身命运的渴望!
恐惧依然存在,但一种更强烈的、躁动的、带着血腥味的反抗之火,已经开始熊熊燃烧!
双叉岭那三妖定力最差,寅将军、熊山君、特处士听完,只觉得一股凶戾的妖气直冲脑门,虽然不一定完全理解霸爷话里所有的深意,但那种“被压迫”、“要反抗”的情绪直接引爆了他们的兽性!
三个家伙眼睛瞬间变得血红,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妖力不受控制地外泄,差点当场现出部分原形!
小鼍龙更不用说,捏紧的拳头骨节爆响,周身隐隐有黑色水汽缭绕,估计昊天玉帝要是真突然出现,他绝对第一个A上去开团!
蛇佬棍、阿善等碧波潭的老兄弟,对视一眼,齐齐上前一步,对着霸爷躬身抱拳,声音虽然因激动而颤抖,却异常坚定:
“霸爷!我们兄弟俩修为低微,脑子也不如白参谋好使!但我们就认您这个人!您指的方向,就是我们要走的路!只要您一声令下,刀山火海,我们敢为马前卒!为霸爷流干最后一滴血!”
霸爷却摇了摇头,郑重地纠正道:
“不对!老蛇,阿善,你们记住!不是为了我奔波灞个人!是为了咱们整个妖族,再也不受奴役!是为了咱们自己,能争到一个可以自由自在、有尊严地活下去的权力!是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不用再像我们一样,天生就被打上‘孽畜’、‘妖魔’的标签!”
“对!为了妖族!”
“再也不当奴隶!”
“争他娘的!”
群妖的情绪终于被彻底点燃,压抑的怒吼声、咆哮声此起彼伏,虽然还带着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一双双妖瞳中,燃烧起了抗争的火焰!
霸爷看着群情激奋的场面,知道火候已经到了。他深吸一口气,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
然后,他侧过身,将位置让了出来,目光投向身边一直沉默的白骨夫人。
“兄弟们!”霸爷大声道,
“光有热血不够,送死的事咱们不干!接下来,有请咱们的白纸扇,三当家白骨夫人!为我们详细说一说,咱们这‘与天争位’的第一阶段,该怎么走!每一步,该怎么打!都给老子听仔细了!”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到了那一袭白衣,清冷如冰,却仿佛胸有百万兵的白骨夫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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