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竹居”那间僻静的客房,林凡立刻启动了所有防护和隔绝禁制。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与世隔绝的静谧,只有窗外透入的、经过阵法过滤的朦胧光线。
他盘膝坐在床榻上,并未立刻取出那块黑色铁片,而是先花了半个时辰宁心静气,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混元道台缓缓旋转,神识澄澈如镜,确保任何细微的波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做完这些,他才小心翼翼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那块引发道台感应的铁片。
铁片依旧漆黑无光,入手冰凉沉重,表面的孔洞不规则地分布着,像是被强酸腐蚀,又像是天然形成。神识探入,依旧如同泥牛入海,感受不到丝毫灵气波动,仿佛就是一块凡铁。
但林凡确信,自己的感应绝不会错。
他沉吟片刻,并未选择强行注入灵力或使用暴力破解。这种未知的、能引动混元道台感应的物品,贸然刺激很可能引发不可控的后果。
他尝试了另一种方式——将一缕极其细微、温和的混元灵力,如同最轻柔的触手,缓缓贴近铁片表面,并非注入,而是尝试与其建立一种“共鸣”。
混元灵力,包罗万象,理论上能与任何属性的能量或物质产生微妙的联系。
起初,铁片毫无反应。
林凡并不气馁,耐心地调整着灵力的频率与属性,模拟着五行流转,甚至尝试融入一丝对空间之力的理解(得益于千幻空冥石)。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其中,如同一个最高明的锁匠,在耐心试探着锁芯的结构。
时间一点点过去。
就在他模拟的灵力频率,无意中契合了某种古老、晦涩、带着岁月沧桑意味的韵律时——
异变陡生!
那一直沉寂的黑色铁片,表面那些看似杂乱的孔洞,骤然亮起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肉眼难辨的暗金色流光!这流光如同有生命的丝线,在孔洞之间飞速穿梭、勾连!
刹那间,一副由无数细密、复杂、玄奥到极点的暗金色符文构成的立体图案,在铁片上方凭空浮现,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那惊鸿一瞥间流露出的古老、浩瀚、甚至带着一丝法则意味的气息,让林凡心神剧震!
“这是……上古禁制?或者说,是某种传承烙印的封印外壳?”林凡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
虽然那图案消失得极快,但他强大的神识已然捕捉到了其大概的轮廓和几个关键节点。那绝非现今修仙界流传的符文体系,其复杂深奥程度,远超韩老所授以及上古阵道残卷!其中蕴含的意蕴,隐隐指向了某种涉及本源的力量。
铁片再次恢复了漆黑平凡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林凡知道,不是。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没有再次尝试激发。这种上古之物,激发往往需要特定条件或消耗巨大,刚才那一下,已经让他感到神识有了一丝轻微的疲惫。
“此物……价值无可估量!”林凡小心翼翼地将铁片收好,放入最隐蔽的储物法器深处。虽然还不清楚其具体用途,但仅凭那惊鸿一瞥的符文,就足以证明它绝非凡品。这或许是他来到瀚海修真界后,除了安全立足之外,最大的机缘!
“黑雾峡谷……古修士洞府……”林凡手指轻轻敲击膝盖。看来,那个被青霞宗视为险地、麻烦源头的地方,远比自己想象的更不简单。这块铁片,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但这并未动摇他远离是非的决心。机缘虽好,也要有命享用。在实力不足、信息不明的情况下贸然深入,与送死无异。
“稳”字诀,再次占据上风。当前首要任务,依旧是熟悉环境,提升实力(至少明面上的实力),并寻找赚取灵石和获取信息的稳定渠道。
接下来的几天,林凡的生活极有规律。白天,他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坊市和镇中心的公告栏,更深入地了解物价、任务体系,并留意是否有适合自己的、危险性不高的采集或猎兽任务。晚上,则回到客栈房间,一边巩固修为,研究那黑色铁片(不再试图激发,而是反复观摩记忆那惊鸿一瞥的符文结构),一边绘制一些低阶符箓。
他绘制的主要是“火球符”、“金刚符”这类常见消耗品,成功率控制在略高于普通散修、但又不会太引人注目的水平。几天下来,倒也积攒了二三十张,准备找个机会出手,换取灵石。
这一日,他再次来到南街坊市,准备将绘制好的符箓卖给一家信誉尚可的杂货铺。刚走到店铺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争执声。
“王扒皮!你这价格压得也太狠了!我这‘血玉参’足有五十年份,药性保存完好,市面上至少值八十下品灵石!你只出四十?你怎么不去抢!”一个带着怒意的粗犷声音吼道。
林凡抬眼望去,只见店内,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炼气八层散修,正对着柜台后的胖掌柜怒目而视。他手中紧紧攥着一株通体血红、隐隐有光华流动的人参。
那胖掌柜王扒皮,修为不过炼气六层,却一脸有恃无恐,慢悠悠地拨弄着算盘:“李莽,说话要讲良心。你这血玉参是不错,但根须断了两根,品相有损,药力流逝不少。四十灵石,已经是看在老主顾的面上。你不卖?行啊,去别家问问,看谁出得比我这高!”
那名叫李莽的散修气得脸色通红,胸膛剧烈起伏,握着血玉参的手青筋暴起,显然怒极,却又似乎有所顾忌,不敢在镇内动手。
周围有几个修士围观,大多面露同情,却无人出声。这王扒皮仗着与镇内某个青霞宗管事有些拐弯抹角的关系,经常压价欺压散修,众人皆是敢怒不敢言。
林凡目光扫过那株血玉参,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此物品相极佳,根须断裂影响微乎其微,价值确实在八十灵石左右。这王扒皮,心黑得很。
他本不欲多管闲事,但看着那散修李莽憋屈愤懑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动。散修不易,他感同身受。而且,这或许是个机会——一个以合理方式,稍微展现一点价值,却又不会太过引人注目的机会。
就在李莽几乎要忍气吞声,准备接受这离谱价格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
“这位道友,你这株血玉参,若愿意,我出七十灵石。”
众人一愣,循声望去,只见开口的是一名身着普通白袍、面容年轻、修为只有炼气六层的修士(林凡)。
李莽猛地转头,看向林凡,眼中带着惊喜和一丝难以置信。
那王扒皮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三角眼眯起,盯着林凡:“哪里来的小子,不懂规矩?敢在王某的店里撬行?”
林凡神色不变,对着李莽拱了拱手:“在下墨羽,一介散修。只是觉得此物价值不止四十,公平交易而已。”他又看向王扒皮,语气依旧平淡,“王掌柜既然觉得此物只值四十,那在下以七十购买,与掌柜的并无冲突吧?莫非这青溪镇,还有强买强卖的规矩?”
他这话不卑不亢,点明了“公平交易”,又抬出了“青溪镇的规矩”。
王扒皮被噎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青溪镇禁止私斗,明面上也确实没规定不能竞价。他阴冷地看了林凡一眼,哼了一声:“好,很好!小子,我记住你了!”
林凡浑不在意,这种程度的威胁,对他而言如同清风拂面。他看向李莽:“道友意下如何?”
李莽此刻已是激动不已,连忙道:“卖!卖给道友!多谢道友仗义执言!”他生怕林凡反悔,赶紧将血玉参递了过来。
林凡取出七十块下品灵石交给李莽,同时接过血玉参,神识一扫确认无误,便准备收入储物袋。
“等等!”王扒皮突然阴恻恻地开口,“墨羽是吧?你身上,可有青溪镇的暂住令牌?按规矩,非本镇登记修士,不得在坊市进行超过五十灵石的大宗交易!”
他这是故意找茬,试图拿捏林凡。一般来说,这种规定执行得并不严格,但若真要较真,也确实存在。
周围众人心中一紧,看向林凡的目光带上了担忧。这王扒皮,是要把事情闹大?
林凡动作一顿,抬眼看向王扒皮,脸上非但没有惊慌,反而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那枚青色临时身份牌,在指尖转了转。
“王掌柜是在怀疑,在下是非法滞留吗?这令牌,可是青霞宗外门执事陈风陈道友,亲自为在下办理的。是否需要……请陈执事过来,一同验证一下规矩?”
他的声音不高,但“陈风”、“外门执事”这几个字,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耳中。
王扒皮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瞳孔微缩,看向林凡手中的令牌,又看了看林凡那有恃无恐的样子,气势顿时矮了半截。陈风可是实权外门执事,筑基期修士,绝不是他能招惹的!
他脸色变幻了几下,最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原……原来是陈执事的朋友,误会,都是误会!墨道友请自便,请自便!”
林凡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再多言,将血玉参收起,对着松了口气的李莽点了点头,便转身飘然离去。
身后,传来围观众人低低的议论和几声压抑的嗤笑。王扒皮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恨恨地瞪了林凡的背影一眼,灰溜溜地缩回了柜台后。
经此一事,“墨羽”这个名字,算是正式在青溪镇的底层散修圈子里传开了。一个炼气六层,却敢硬怼王扒皮,似乎还与青霞宗的执事有些关系,手段似乎也不弱(能拿出七十灵石眼都不眨),顿时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林凡并不在意这些虚名。他出手,一是看不惯王扒皮的行径,二也是借此传递一个信号——他墨羽,并非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背后或许有几分依仗。这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那株血玉参,他自有用途。此物蕴含精纯气血,是炼制某些疗伤丹药和炼体药浴的上佳材料,正好可以用来辅助他进一步锤炼肉身,虽然他用不上,但研究一下此界灵药的特性也是好的。
回到客栈,林凡清点着此次坊市之行的收获——一块神秘的上古铁片,一株品相不错的血玉参,以及在散修中初步建立的一点名声和……一个潜在敌人(王扒皮)。
“麻烦与机遇并存,不外如是。”林凡笑了笑,并不在意。只要自身足够稳健,些许风浪,不过是修行路上的点缀罢了。
他更关心的,是接下来如何利用手中的资源和信息,在这瀚海修真界,稳稳地走出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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