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的喊声响彻沙漠,皇家卫队统领的鎏金铠甲在正午阳光下刺目,他身后的士兵弓上弦、刀出鞘,箭楼里重新架起的弩箭对准了城下众人,连空气都仿佛凝固在刀光剑影之中。
赵安踩着巴赫拉姆的后背,长刀未收,目光死死锁住城楼上的统领:“波斯皇家卫队?倒是来得巧。”他刻意加重了“巧”字,指尖却悄悄摩挲着怀中的暗信——方才情急之下未能细看,此刻掌心传来的暖意愈发明显,仿佛墨汁在随周遭的杀气发烫。
秦叔宝勒马护在赵安身侧,骑兵们迅速结成楔形阵,火铳手重新装填弹药,枪口对准城门方向:“阁下既为皇家卫队统领,应知巴赫拉姆勾结沙盗、截杀通商商队,乃是破坏两国盟约的死罪!”
城楼上的统领冷笑一声,抬手按住腰间的弯刀:“盟约?大隋商队私藏禁运物资、携带密信,意图窥探我国军情,早已违背盟约在先!巴赫拉姆大人是奉王命行事,拿下尔等,正是维护波斯体面!”他挥了挥手,“放下兵器、交出密信与巴赫拉姆大人,本统领可饶尔等不死,否则,今日便让尔等葬身木鹿关下!”
“禁运物资?军情密信?”赵安嗤笑一声,突然想起阿罗憾临别时的话——波斯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有人盼通商,有人惧大隋。他猛地低头,盯着身下瑟瑟发抖的巴赫拉姆:“你口中的‘奉命’,是奉波斯国王之命,还是奉某些人的私命?”
巴赫拉姆浑身一颤,刚要开口,城楼上突然射来一支短箭,直奔他的后脑!赵安眼疾手快,挥刀将箭斩断,箭头落在沙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统领大人这是要杀人灭口?”秦叔宝厉声喝问,长枪直指城楼,“看来巴赫拉姆不过是枚弃子,真正想阻拦通商、截留密信的,是你背后之人!”
统领脸色一变,显然被说中了要害,当即下令:“休要听他们狡辩!放箭!拿下他们!”
箭雨再次倾泻而下,秦叔宝一声令下,骑兵们举盾格挡,火铳手交替射击,惨叫声接连响起。赵安趁机拽起巴赫拉姆,将长刀架得更紧:“想让他活,就暂停攻击!”
这一招果然奏效,城楼上的箭雨瞬间停了。统领盯着赵安,眼中满是阴鸷:“你想怎样?”
“打开城门,让我们入城休整,”赵安语气坚定,同时悄悄给秦叔宝使了个眼色,“我要亲自面见波斯国王,核对所谓的‘王命’。若真为国王之意,我大隋商队愿奉令行事;若只是尔等私谋,休怪我等不客气!”
他刻意拖延时间,指尖已将暗信的封口拆开一丝——特殊墨汁写就的字迹遇热渐显,“城西旧港,子夜接应”八个小字映入眼帘。赵安心中一稳,李靖将军早已布下后手,只要撑到子夜,援军便会抵达。
统领沉吟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城下的隋军虽人数不多,但火铳威力惊人,再加上巴赫拉姆在对方手中,硬拼未必能占到便宜。他咬牙道:“可以让你们入城,但只能带十人随行,其余人留在城外营地,兵器全部上交!”
“兵器绝不上交,随行人数增至二十人,”赵安寸步不让,“若不同意,我现在就杀了巴赫拉姆,咱们鱼死网破!”他手中长刀微微用力,巴赫拉姆的脖颈立刻渗出鲜血,吓得他连声求饶。
统领脸色铁青,最终狠狠点头:“好!按你说的办!但若是敢耍花样,定让尔等碎尸万段!”
城门缓缓开启,一队皇家卫队士兵持枪列队,眼神警惕地盯着入城的隋军。赵安押着巴赫拉姆走在最前,秦叔宝率十九名精锐紧随其后,每一步都踏得沉稳。他知道,入城只是权宜之计,木鹿关的暗流远比想象中汹涌,而那封尚未完全拆开的暗信,或许藏着破解迷局的关键。
子夜将至,城西旧港的方向隐约传来水浪声,赵安握紧长刀,心中暗忖:这场通商背后的博弈,是时候该揭开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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