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战提峡谷的风裹着沙砾,打在隋军的甲胄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李靖勒住马缰,胯下的战马似乎也察觉到异样,不安地刨着蹄子。他抬眼望去,两侧的山崖像被巨斧劈开的屏障,光秃秃的岩石上连半株野草都没有,只有风穿过峡谷时发出的呜咽声,安静得让人脊背发寒——这种死寂,比草原上的狼群围猎更让人警惕。
“将军,这峡谷太安静了,肯定有诈!”副将秦叔宝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他手按腰间长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秦叔宝征战多年,最擅长从细微处察觉危险,此刻他盯着山崖上隐约晃动的黑色人影,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万一里面藏着伏兵,咱们两万多人挤在峡谷里,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
李靖没有立刻回应,他从马鞍旁取下望远镜——这是工部新造的物件,镜片能将远处的景物拉得极近。他缓缓转动镜筒,山崖上的人影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到对方手中握着的弯刀反光。“不是万一,是肯定有伏兵。”他放下望远镜,语气平静,心里却在快速盘算:峡谷狭窄,骑兵无法展开阵型,若对方真有埋伏,硬冲只会伤亡惨重。他突然想起出发前杨昭特意嘱咐的“工部新器”,立刻翻身下马:“把探雷犬带上来!”
两名士兵牵着三只通体黝黑的猎犬快步上前,这是工部专门训练的探雷犬,鼻尖能嗅出火药的特殊气味。李靖蹲下身,轻轻抚摸着最前面那只猎犬的头顶,低声道:“全靠你们了。”猎犬似懂非懂地蹭了蹭他的手心,随即撒腿冲进峡谷。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猎犬的身影,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突然,冲在最前面的猎犬对着一处岩石狂吠起来,尾巴竖得笔直,爪子不停地刨着地面。李靖心中一紧,立刻下令:“快!挖开那块岩石!”
几名士兵手持铁锹冲上前,几下就将岩石周围的沙土挖开。当一块黑铁桶的边缘露出来时,秦叔宝倒吸一口凉气:“是火药桶!还连着引线!”李靖凑上前,仔细查看引线的走向,发现引线沿着岩石缝隙一直延伸到峡谷深处,显然是对方设下的连环陷阱——只要有人触发机关,整个峡谷都会被炸成一片火海。
“好险!”李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刚才若不是多了个心眼,恐怕此刻他们已经成了峡谷里的灰烬。他立刻让人将所有火药桶搬到谷外,又转头看向秦叔宝:“传我命令,火箭队准备,目标山崖伏兵!”
数十名士兵立刻架起火箭筒,箭头裹着浸了火油的棉布,点燃后“咻咻”地射向山崖。伏兵们没想到隋军会提前发现陷阱,还没反应过来,火箭就已经落在身边,棉布燃烧的火焰很快蔓延开来。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少伏兵被火焰逼得从山崖上摔下来,刚落地就被隋军骑兵斩杀。
可就在隋军清理战场时,峡谷外突然传来马蹄声,紧接着,石国将领石万年的声音响彻峡谷:“李靖,快投降吧!怛罗斯的军队已经到了,你们被包围了!”
李靖抬头望去,只见石国军队排成整齐的阵型,手持长矛,一步步向峡谷逼近。他冷笑一声,心里清楚石万年不过是被阿热胁迫——石国国力薄弱,根本不敢与大隋为敌,如今出兵,定是阿热用武力威逼。他让人把缴获的火药桶搬到阵前,点燃引线后猛地扔向石国军队:“轰隆!”一声巨响,火药桶在石国军队中炸开,碎石和沙土飞溅,士兵们吓得纷纷后退。
“石万年,你以为阿热真的会帮你?”李靖的声音透过硝烟传来,带着几分嘲讽,“他不过是想借你的手消耗咱们,等咱们两败俱伤,他再吞并石国!”
石万年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震。其实他早就怀疑阿热的野心——阿热在邀请石国出兵时,不仅要求石国提供粮草,还逼石国太子去黠戛斯做人质,这些举动都透着不对劲。他勒住马缰,犹豫着要不要下令进攻,就在这时,石国的使者匆匆赶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石万年脸色骤变,手中的长矛“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阿热果然骗了他,竟然趁石国兵力空虚,派兵偷袭石国都城!他看着眼前的隋军,又想起都城的安危,心里瞬间有了决断:“撤军!快撤军!”
“石将军,”李靖见状,立刻策马上前,语气诚恳,“要是你愿意跟咱们联手,我帮你打退阿热的军队,还能让大隋与石国通商——大隋的丝绸、茶叶,可比阿热的威胁值钱多了!”
石万年犹豫片刻,最终咬牙点头:“好!我跟你们联手!”他知道,此刻只有与隋军合作,才能保住石国。他立刻下令石国军队调转方向,与李靖一起杀向怛罗斯——阿热的主力都在俱战提峡谷,怛罗斯城内只剩下少量士兵,根本抵挡不住隋军和石国军队的联合进攻。
城破的那一刻,阿热正在怛罗斯城内清点从隋商队里缴获的财物,听到士兵汇报怛罗斯失守的消息时,他气得直跺脚,手里的丝绸被撕成碎片:“李靖!我跟你没完!”可愤怒过后,他也只能带着残余的士兵往突厥斯坦方向逃去——没有了怛罗斯作为据点,他在中亚再也站不住脚。
李靖让人救出被俘的商队,看着商人们感激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随即与石国国王签订了《通商协议》,规定大隋商队可在石国自由通行,石国则向大隋提供中亚的良马与玉石。可就在他准备继续追击阿热时,中亚士兵匆匆跑来,递上一封战书:“将军,突厥斯坦的伊利克派人送来战书,说要在撒马尔罕与咱们决战!”
李靖打开战书,目光落在“撒马尔罕”三个字上,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撒马尔罕是中亚的交通枢纽,伊利克选择在那里决战,就是想借助地形优势,彻底消灭隋军。他将战书收好,心里清楚,这场中亚之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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