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
拜勒岗空洞的眼眶中,那团代表着灵魂与意志的火焰,第一次剧烈地、恐慌地收缩起来。
他并非没有见过空间系的鬼道,有昭田钵玄之前的“万象封戒”便是此道高手。然而,那只是从外部进行封锁,是囚笼。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囚笼”的范畴。
那枚在他胸腔内凭空出现的、由无数符文构成的金色立方体,根本不是一个死物,它是一个活着的、贪婪的“奇点”!
它在旋转,每一次旋转,都像一个无形的磨盘,将周围的空间连同他体内的灵子结构一同碾碎、吸收。拜勒岗引以为傲的“衰老”权能,那无往不利的“死之吐息”的本源之力,在接触到这个立方体的瞬间,就如同被黑洞捕获的光线,身不由己地被卷入其中。
这并非对抗,而是更高层级的吞噬。
更让他感到灵魂战栗的是,被吞噬的“时间”之力并没有消失。它们在那个扭曲、塌缩的空间断层内,被疯狂地压缩、叠加,然后……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被污染和扭曲的形式,倒灌回他自身!
一瞬间,拜勒岗明白了。这不是攻击,这是他自身力量的“内循环”被强行篡改了!他释放出的“衰老”,本应作用于外界,现在却被这个诡异的方棺截胡,然后加速了亿万倍,再狠狠地砸回他自己的概念本源之上!
“不……不可能!!”
一声夹杂着惊骇与不解的咆哮,从骸骨大帝的喉中炸响。
“吾乃虚圈之王!吾即是时间!时间……怎会被自身……吞噬——!!”
他的咆哮声中,他那坚不可摧的骸骨之躯上,开始出现一种比腐朽更加恐怖的变化。不是生锈,不是风化,而是一种“过度衰老”后的崩解。他左手的一根指骨,在一秒钟内经历了从坚硬到脆弱再到彻底化为最细微尘埃的全过程,仿佛那根骨头独自度过了亿万年的光阴。
这种崩坏,如同最可怕的瘟疫,从他的胸腔开始,向着全身疯狂蔓延。
夜月莲坐在那柄临时充当王座的华丽巨剑上,看着这一幕,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从容不迫的微笑。他抬起右手,在空中,优雅地、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啪。”
清脆的声音,在“无限剑制”这个寂静的世界里,显得格外清晰。
随着这个响指,原本施加在拜勒岗周围,那将一秒拉长为一百年的“时间缓流”区域,瞬间解除了。
世界,恢复了它原本的流速。
而对于拜勒岗来说,这无异于将一个即将爆炸的核反应堆的抑制棒全部抽离。
“——!!!”
他那不甘的咆哮戛然而止,甚至没能发出最后一个音节。
那被“次元方棺”截留并加速了亿万倍的“衰老”之力,在时间流速恢复正常的瞬间,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流,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态势,彻底引爆!
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世界本身都在哀鸣的崩解之音。
拜勒岗那庞大的骸骨身躯,连同他身下那象征着王权的骸骨王座,从内部开始,寸寸断裂,节节崩碎。那不是被外力击碎的模样,而是构成他存在的“概念”本身被彻底抹除,导致物质形态无法再维持。
坚硬的骨骼,在一瞬间化作了比沙粒更细微的尘埃。
仅仅一秒。
上一秒还是不可一世的虚圈之王,下一秒,便连同他所有的骄傲与权能,彻底崩解,化作了一片漫天飞舞的黑色尘埃,在昏黄的天空下,缓缓飘散。
随着拜勒岗的彻底消亡,夜月莲身下的固有结界也到达了极限。
咔嚓……咔嚓嚓……
整个由剑与齿轮构成的世界,如同被巨力敲碎的镜子,浮现出无数裂痕。红色的荒原与黄昏的天空分崩离析,伪空座町那熟悉的街道与建筑,重新出现在三人的视野中。
卍解——【万象镜界·无限圣身战争】,解除。
七彩的穹顶消散,战场上,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风声,是唯一的声响。
夜月莲从那柄随世界一同消散的王座上落下,双脚踏在坚实的地面上,身形微微一晃,脸色有些苍白,呼吸也略显急促。卍解的消耗,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巨大。
但他站得很稳。
在他的身前,那根本应被誓死守护的支柱,完好无损,甚至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有昭田钵玄呆立在原地,他鼻梁上的眼镜不知何时已经滑落到了鼻尖。他毕生钻研鬼道,自认为已经站在了此道的顶峰。他能想到的,是牺牲,是置换,是用自己的生命去填补规则的空缺。可他从未想过,有人能以一种如此霸道、如此不讲理的方式,直接创造一个“世界”,用更高维度的“权限”,去“戏耍”一位掌握着时间权能的王。
这不是战斗,这是一场……降维打击。
另一边,碎蜂的感受则更为复杂。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条被金光包裹,已经不再传来腐朽感的左臂。手臂还在,支柱还在,甚至连那个准备牺牲自己的钵玄都毫发无伤。
而那个造成这一切的男人,此刻只是站在那里,微微喘着气,仿佛刚刚完成了一场微不足道的热身运动。
屈辱、震撼、感激、敬畏……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那份绝对强大所吸引的异样心悸,在她心中疯狂交织。这个不久前还被她视为“需要敲打的后辈”的男人,此刻的身影,却显得如此高大,甚至……有些刺眼。
“多……管闲事……”她又一次,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呢喃着,却再也无法将视线从那个背影上移开。
战场的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瀞灵廷,一番队队舍的监控室内,山本元柳斋重国那双始终半眯着的眼睛,此刻精光爆射,握着“流刃若火”拐杖的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好一个……‘奇迹’的卍解。”
而在另一端,被结界困于中央的蓝染惣右介,脸上那份万年不变的从容优雅,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他嘴角的弧度非但没有收敛,反而上扬得更加明显,那双棕色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研究欲。
“真是……超出了预想的精彩啊,夜月莲君。以‘世界’覆盖‘现实’,以‘心象’干涉‘权能’……你究竟,还能带给我多少惊喜?”
胜利的喜悦并未持续多久,甚至没有给人喘息之机。
就在拜勒岗消散的瞬间,另一个方向,支撑着伪空座町的另一根支柱附近,突然爆发出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强大的灵压!
其中一股,懒散而致命,如同深藏不露的江湖浪客。
另一股,则孤高而寂寥,带着野兽般的狂野。
轰——!!
剧烈的爆炸声遥遥传来,第一十刃,柯雅泰·史塔克与八番队队长京乐春水的战斗,在这一刻,骤然白热化!
无数由灵子构成的青色恶狼,从史塔克手中的双枪中咆哮而出,化作一片遮天蔽日的狼群,将京乐春水完全淹没。
“群狼”!
这位资深的队长,似乎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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