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雅明白，继续与看似拥有无穷能量的沈砚正面消耗，无异于饮鸩止渴。
夜歌的分身虽强，终究有耗尽之时；林阳虽能克制，却难敌对方源源不断的世界之力加持。
真正的要害，在于那道扭曲的裂隙，以及沈砚身上那无数根扎入世界本源的“能量根须”！
“林阳，牵制住青黛，但不要下死手！”星雅的声音在舰桥内快速响起，清晰冷静，“夜歌，全力缠住沈砚，给我争取时间——五秒钟！”
“明白！”“收到！”两人几乎同时回应。
夜歌银牙紧咬，眼中光芒暴涨。她不再追求必杀，而是将身形化为一道更加灵动迅捷的光影，双刃舞成一团狂暴的旋风，从各个刁钻角度疯狂袭向沈砚！
每一击都蕴含着撕裂空间的威能，逼得沈砚不得不调动大量暗红能量进行防御和反击，那原本从容的姿态终于显露出一丝凝滞。
“烦人的苍蝇！”沈砚怒喝，数条暗红触手交织成网，试图捕捉夜歌的轨迹，却被她险之又险地避开，金银光刃甚至趁机斩断了两条触手，暗红能量如污血般喷溅。
与此同时，星雅全神贯注。起源号主炮的充能已达临界，但这次汇聚的能量并非纯粹的创生之光，而是混杂了锐利的金芒——那是她调动了部分起源核心中，用于“解析”与“解构”的规则力量。
她的目标是那些无形的“根须”和裂隙本身的结构弱点。
“主机，同步我的精神频率，启动‘规则视界’，标记所有能量链接节点与空间薄弱点！”
星雅闭上双眼，额前浮现出淡蓝色的复杂光纹。
通过起源号强大的扫描阵列与自身的结合，她“看”到了常人无法理解的图景：
整个世界仿佛由无数流动的数据和能量丝线构成，而沈砚就像一个丑陋的肿瘤，伸出密密麻麻的暗红色“血管”，贪婪地汲取着世界的生命力。
那道裂隙则像一道溃烂的伤口，不断渗出混乱的异质能量。
“找到你了……”星雅喃喃，骤然睁开眼，其中倒映着无数细微的光点和线条。
“主炮，发射！目标：标记区域A-7至G-12，能量频谱调至‘崩解’模式！”
嗡——！！！
起源号庞大的舰身微微一震，一道并非粗壮光束、而是由无数细微螺旋光丝构成的奇特能量流激射而出！
它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剥离”与“瓦解”之感。
光流精准地避开空中缠斗的夜歌与沈砚，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没入沈砚身后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以及那道扭曲裂隙的边缘！
嗤嗤嗤——！！！
一连串密集而尖锐的、仿佛玻璃碎裂又仿佛数据流错乱的刺耳声响爆发！
在规则视界中，星雅清晰地看到，那些连接着沈砚与世界本源的暗红“根须”，在接触到螺旋光流的瞬间，如同被强酸腐蚀的绳索，迅速断裂、消散！
更关键的是，裂隙边缘那不断滴落、蒸发的扭曲空间结构，被光流中蕴含的“崩解”规则强行干扰、固化，其汲取和输出异质能量的效率陡然下降了数个量级！
“什么？！”沈砚第一次发出了惊怒交加的吼声。
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原本源源不断、几乎无穷无尽涌入体内的力量，骤然变得迟滞、稀薄！
虽然并未完全断绝（毕竟根须太多，裂隙也未完全封闭），但那种“与世界一体”的充盈感被狠狠削弱了！
他周身汹涌的暗红能量明显一滞，防御夜歌攻击的触手动作慢了半拍。
夜歌何等敏锐，立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就是现在！”夜歌娇叱，双刃合一，光芒交织成一柄巨大的螺旋光枪，以超越之前任何一次攻击的速度和威势，狠狠刺向沈砚的胸膛！
“你这窃取世界的蛀虫！”
沈砚仓促间凝聚暗红能量于胸前抵挡，却因力量供应不稳，屏障的强度大减！
轰隆——！！！
螺旋光枪与暗红屏障猛烈碰撞，这一次，暗红屏障没有完全挡住！
光枪尖端撕裂了屏障，虽然未能完全穿透沈砚的身体（一层更隐晦的血色光华在他体表一闪，抵消了部分伤害）。
但强大的冲击力将他狠狠击飞出去，撞碎了后方数座石质装置，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噗！”沈砚踉跄站起，嘴角溢出一缕暗红色的、仿佛能量凝成的“血液”，脸上的从容与得意终于被狰狞的怒意取代。
“你们……竟敢……毁我根基！”
他身后的裂隙因星雅的攻击而剧烈动荡，流淌的混沌色彩变得狂乱而不稳定，汲取能量的效率进一步降低。
“成功了！”萧慕云在舰桥内紧握拳头，眼中燃起希望。
然而，星雅的神色并未放松。她的目光死死锁定沈砚，尤其是他刚才体表闪过的那层隐晦血色光华。
通过规则视界，她看到在沈砚能量核心深处，那个之前惊鸿一瞥的、更加古老抽象的血色虚影，此刻因为沈砚受创和力量连接被削弱，反而变得清晰了！
“果然……你才是关键，你到底想做什么！”星雅心中不禁疑问。
沈砚不过是个“外壳”和“通道”，真正赋予他窃取世界之力、并保护其意识不被庞大能量冲垮的，是寄生在他灵魂深处的末日！
它就像一颗种子，一个来自“末日”的、更加隐蔽的“分神”或者“烙印”！
“林阳！”星雅再次疾呼，“尝试用你的太阳之力，净化沈砚！
重点不是攻击他身体，是驱散他核心的那层‘异质’！”
林阳闻言，立刻明白了星雅的意图。
他周身金色光芒再次大盛，如同化身为一轮真正的烈日，灼热而纯粹的光辉不仅逼得青黛连连后退（她身上的暗红纹路在金光下明显变得黯淡，动作也更加僵硬）。
更化作一道凝练无比、蕴含强大威能的光柱，直射刚刚站起的沈砚！
“太阳……令人厌恶！”沈砚厉吼，试图调动暗红能量抵抗，但此刻力量连接不稳，调动的效率大打折扣。
金色光柱笼罩了他，发出更加激烈的“嗤嗤”声，大量暗红能量被蒸发，沈砚体表那层隐晦的血色光华再次浮现，顽强地抵抗着太阳之力的净化。
就在这僵持的瞬间，异变陡生！
或许是感受到“外壳”面临威胁，或许是沈砚自身意识因连接削弱而出现空隙，那潜藏的血色虚影，竟主动从沈砚能量核心中“浮现”了一部分！
只见沈砚的胸口，一个模糊的、由纯粹暗红与更深的血色构成的扭曲符号透体而出，缓缓旋转。
它没有具体的形象，却散发着比沈砚本身更加古老、冰冷、充满无尽毁灭与饥渴的意志！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光线被其吞噬，空间微微扭曲。
“这是……？！”夜歌的攻击都为之一滞，她从这符号上感受到了熟悉而又令人战栗的气息——与小姨同源，却似乎更加……“原始”？
更加“饥饿”？
星雅瞳孔骤缩，心中骇浪滔天。她认出来了！
这符号的某些特征，与她在异世赫本星观测到的、那银红虚影最初诞生时逸散出的某些本源碎片，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这不是简单的“分神”，这更像是……“末日”某种本质力量的“拓印”或“碎片”，被以一种极其隐秘的方式，植入并激活在了沈砚这个“容器”中！
“……这也是你的计划吗……还真是残忍……”星雅的声音带着颤抖，不仅因为敌人的强大，更因为这种手段的残忍与诡异。
这相当于将一块烧红的烙铁，强行塞进了一个脆弱的陶罐，陶罐之所以没立刻炸裂。
是因为烙铁本身的部分特性暂时“加固”了它，但代价是陶罐将永远被烙铁的力量侵蚀、改造，最终彻底成为烙铁的延伸！
“可恶……是你们逼我的……”沈砚的声音变得嘶哑而重叠，仿佛有两个意识在同时说话。
他的眼神在痛苦、疯狂与被某种更高意志支配的冰冷之间快速切换。
“伟大的神啊……请赐予我……扫除障碍的力量！”
他胸前的血色符号光芒大盛，一股比之前更加精纯、但也更加不稳定的毁灭性能量爆发开来，暂时冲散了林阳的净化光柱！
沈砚的气息陡然攀升，甚至隐隐超过了之前全盛时期，但代价是他的身体表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暗红色的光芒从裂纹中渗出，整个人仿佛一个即将碎裂的瓷器！
“他正在强行透支那‘碎片’的力量！这样下去，他本身会先崩溃！”
星雅立刻判断出形势，“但在他崩溃前，会爆发出极其恐怖的一击！夜歌，林阳，小心！”
仿佛印证她的话，沈砚仰天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双手高举，胸前的血色符号脱离他的身体，悬浮于空，疯狂旋转、膨胀！
山谷中所有的暗红能量，乃至那道裂隙中逸散的混沌力量，都如同百川归海般向那符号汇聚！
一个直径超过百米的、由最纯粹毁灭能量构成的暗红漩涡，正在形成！
漩涡中心，那血色符号如同恶魔之眼，锁定了起源号，锁定了夜歌，锁定了林阳，锁定了在场的所有人！
毁灭的气息，铺天盖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都感到窒息绝望之际——
“殿下……？”
一个微弱、颤抖、却又无比清晰的女子声音，突兀地响起。
声音来自……被林阳金光暂时压制、僵立不动的青黛！
只见青黛那双空洞的眼眸中，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重新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光芒。
那光芒并非暗红，而是属于她原本灵魂的、带着暖意的浅色。
她灰白色的脸庞扭曲着，仿佛在与体内某种强大的控制力进行着殊死搏斗。
她的嘴唇翕动，断断续续地、用尽全部力气吐出话语：
“殿下……快……走……他……召唤……真正的……末日……”
话音未落，她眼中那丝刚刚燃起的清明之光，就被体内汹涌的暗红再次淹没，重新变得空洞。
但就在光芒熄灭前的最后一瞬，她似乎用尽了最后一点自主意识，手臂极其轻微地、颤抖着，指向了沈砚胸前那正在凝聚恐怖漩涡的血色符号，又仿佛……
指向了符号背后，那道越发不稳定的混沌裂隙深处。
青黛这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苏醒”与示警，却像一道闪电，却让众人心头一凛，不好了！
萧慕云泪流满面，心如刀绞，却又从青黛那挣扎的眼神和话语中，获得了莫大的勇气与决心。
星雅脑海中瞬间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沈砚体内“末日”力量的碎片、裂隙中异质的能量、青黛所说的“召唤真正的末日”……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沈砚，或者说他体内的“末日碎片”，其最终目的，恐怕不仅仅是吞噬这个虚拟世界！
他是想以这个虚拟世界为“祭坛”和“坐标”，以那道连接着未知混沌的裂隙为“通道”，配合这强行催发的毁灭漩涡，尝试……
接引“末日”本体的直接降临？！
或者，至少是接引更庞大的“末日”力量，彻底冲垮“夜莺系统”的防护最终到达现实宇宙？
“不能让他完成这个‘召唤’！”星雅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所有人，攻击那个血色符号！打断他的仪式！夜歌，林阳，全力出手！萧慕云，准备应对冲击！”
生死存亡，在此一举！
金色的太阳之火、金银交织的毁灭之光、银白的规则之力，以及起源号全开的火力，从不同方向，毫无保留地轰向那正在疯狂吞噬能量、即将成型的毁灭漩涡中心——那枚如同恶魔之眼般的血色符号！
沈砚（或者说他体内那疯狂的血色虚影）发出了混合着愤怒与兴奋的尖啸，漩涡加速旋转，毁灭的能量如同海啸般迎向众人的合力一击……
两股足以决定世界命运的力量，即将在这扭曲的山谷中，轰然对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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