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杨华沉静的面容。几名幸存者服下丹药后,已沉沉睡去,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生气。而杨华,却毫无睡意,心神完全沉浸在方才一战的体悟之中。
“秩序禁锢……皇极贯日……”
他反复咀嚼着这两个词。与毒蟒的生死搏杀,将他逼至极限,也让他对自身力量的融合有了突破性的理解。秩序法典赋予他界定规则的视角,皇极惊世书提供统御万法的根基,而混沌道胎,则是承载这一切、演化无穷可能的土壤。
“以皇道为骨,统御万法,奠定无上根基;以秩序为脉,界定规则,执掌力量真谛。此为我之道路——秩序皇极!”
一念通达,识海清明。他体内原本泾渭分明、只是简单配合的皇极灵力与秩序之力,此刻仿佛找到了共同的源头与归宿,开始自发性地交融、循环。淡金色的灵力中,那抹代表秩序的辉光不再仅仅是附加,而是如同血脉般深深融入其中,流淌不息。
他并未运转功法,只是心念微动,指尖一缕灵力自然逸出。这灵力不再仅仅是威严厚重的皇道之气,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稳定与“正确”之感,仿佛它本就该如此存在,如此运行。周遭空气中的灵气,竟自发地、温顺地向这缕灵力靠拢,仿佛臣民觐见君王,又似散乱的铁屑遇到了磁石。
“这便是秩序皇极之力的雏形么……”杨华心中震撼。他感觉,以此灵力催动法术、驾驭兵器,其威能、其掌控精度,都将远超以往!这不仅仅是量的提升,更是质的蜕变!
他尝试着将这一缕新生的“秩序皇极之力”注入八荒戟。戟身微微一颤,发出愉悦的轻鸣,土黄色的戟身上,那原本就存在的厚重意境,此刻更添了一份如同大地脉络般稳定不移、承载万物的规则韵味。似乎只要此戟所在,便能自发界定一方“稳固”的领域。
“好!”杨华眼中精光闪烁,信心大增。有此依仗,即便再面对“玄冥”那等金丹中期,他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他压下立刻找人试刀的冲动,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彻底熟悉和稳固这新生的力量。他闭上双眼,开始引导体内灵力,按照“秩序皇极”的意念缓缓运转,打磨、凝练,使其如臂指使。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天光透过石缝照入山洞时,杨华缓缓睁眼,眸中神光内蕴,气息圆融饱满,较之昨日,更多了一份深不可测的韵味。那几名幸存者也相继醒来,状态好了许多。
“恩公……”几人见到杨华,连忙起身行礼,态度愈发恭敬。他们虽修为不高,却也隐约感觉到,这位救命恩人似乎与昨日又有些不同了,具体哪里不同,却说不上来。
“不必多礼。”杨华摆手,目光扫过几人,“你们伤势未愈,此地亦非久留之所。我欲前往他处,你们可自行前往清风集,或另寻安全之地落脚。”
几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位年长的凝核修士拱手道:“恩公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等商议,愿追随恩公左右,虽修为低微,亦可做些琐事,望恩公收留!”
他们见识了杨华的手段,深知在这乱世,能依附一位强者是何等幸运。更何况这位强者心怀正道,值得追随。
杨华略一沉吟。他独来独往惯了,且前路凶险,带着他们确是累赘。但看着几人眼中真诚的恳求与对未来的茫然,他心中微动。
“我此行凶险异常,敌人强大,你们跟随我,恐有性命之忧。”他实话实说。
“我等不怕!”几人异口同声,眼神坚定,“若非恩公,我等早已是枯骨一堆。能追随恩公,纵死无憾!”
杨华看着他们,最终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们可暂时跟着我。但我有言在先,若遇不可抗之危险,需以保全自身为首要,不可逞强。”
“是!谨遵恩公之命!”几人大喜过望,连忙应下。
杨华为他们各自分配了一些疗伤和恢复灵力的丹药,又指点他们一些简单的合击与隐匿技巧。他不需要他们参与正面战斗,但至少要有一定的自保和策应能力。
休整半日后,一行人离开山洞。杨华的目标明确——根据从毒龙潭据点得到的零碎信息和客卿长老令的微弱指引,前往下一处疑似九幽殿活动的区域,“阴风洞”。
据闻阴风洞是一处天然形成的极阴之地,洞内阴风如刀,能刮骨蚀魂,等闲修士不敢靠近。正是九幽殿这等修炼阴煞功法之辈理想的巢穴。
一路上,杨华不再仅仅是赶路,更将行程当作是对自身力量的磨砺。他时而以秩序皇极之力催动身法,体悟其对速度与隐匿的加持;时而以之灌注八荒戟,演练戟法,感受其带来的威力提升与规则韵味。
他发现,秩序皇极之力对于破开邪祟、稳固自身有着奇效,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影响对手的灵力运转节奏,打乱其施法。这并非主动的攻击,而是其力量本质自带的一种“规则压制”。
数日后,一行人抵达阴风洞外围。尚未靠近,便能听到洞内传来的如同万鬼哭嚎般的风声,一股股精纯的阴煞之气如同潮汐般从洞内涌出,令跟随杨华的几名修士脸色发白,不得不全力运转灵力抵抗。
杨华示意他们留在外围接应,自己则悄无声息地靠近洞口。秩序烙印传来清晰的警示,此地的阴煞之气远比毒龙潭纯粹、凝聚,其中蕴含的怨念也更为深沉。
他隐匿气息,如同融入阴影,向洞内潜去。阴风洞内通道错综复杂,岔路极多,阴风如同无形的利刃,不断切割着他的护体灵光。若非秩序皇极之力稳固异常,恐怕寻常驭器大圆满在此也支撑不了多久。
他循着阴煞之气最浓郁的方向深入,同时神识如同触须,小心探查着四周。果然,在穿过一条狭窄的甬道后,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
洞窟中央,同样矗立着一座与落魂谷、毒龙潭类似的聚魂法阵,规模甚至更大!数十名形容枯槁的修士被铁链锁在四周石壁上,生机与魂力正被源源不断地抽取,汇入法阵中心一颗硕大的黑色魂石之中。
而守护在此地的九幽殿修士,竟有八人之多!为首者是一名气息阴柔、面色苍白的青年,其灵力波动,赫然达到了驭器大圆满的巅峰,距离金丹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他手中把玩着一枚不断旋转的黑色梭镖,梭镖上幽光闪烁,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其余七人,也皆是驭器中期、后期的好手,眼神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看来,这里是处重要的据点。”杨华眼神冰冷,杀意渐起。那名驭器大圆满巅峰的青年,给他一种比“黑鸠”更危险的感觉。
他正欲寻找机会动手,突然,洞窟另一侧的一条岔道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惊慌的呼喊:
“不好了!白煞大人!外面……外面来了几个修士,实力不弱,已经冲破我们两道防线了!”
一名凝核后期的黑袍修士连滚带爬地冲进洞窟,对着那阴柔青年焦急禀报。
被称为“白煞”的阴柔青年眉头一皱,手中旋转的梭镖骤然停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悦:“慌什么?来了多少人?什么修为?”
“只有……只有四五人,但为首的那个青年很是厉害,像是……像是蜀山剑修的路子!已经杀了我们好几个弟兄了!”
蜀山剑修?杨华心中一动,难道是林风他们返回宗门后,蜀山派出的先行探查队伍?
“蜀山的人?这么快就找来了?”白煞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正好,他们的魂力,想必比这些杂鱼纯净得多!所有人,随我出去,迎敌!启动洞口的‘百鬼阴风阵’,困住他们!”
他一声令下,除了留下两名驭器中期看守法阵,其余五人连同他自己,迅速向着洞口方向冲去。
机会!
杨华眼中寒光一闪!洞内守卫力量大减,正是救人和破坏法阵的良机!
他不再犹豫,身形如同鬼魅般从隐匿处射出,目标直指那两名留守的驭器中期修士!秩序皇极之力灌注八荒戟,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
“敌袭!”那两名修士反应也是极快,惊骇之下,同时祭出法器抵挡!
然而,在蕴含着规则压制力量的秩序皇极戟芒面前,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
“噗!噗!”
两道戟芒如同热刀切油,瞬间破开他们的防御,将其斩为四段!连惨叫都未能发出!
杨华看也不看结果,八荒戟毫不停留,猛地刺向洞窟中央那巨大的聚魂法阵核心——黑色魂石!
“咔嚓!”
魂石应声而碎!法阵光芒瞬间黯淡,抽取生机的力量戛然而止!
被囚的修士们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纷纷软倒。
“走!”杨华低喝一声,挥动八荒戟,斩断锁链,同时将几瓶丹药抛给那些尚存意识的修士。
他必须尽快带着这些人离开,否则等那“白煞”解决完外面的敌人返回,就麻烦了!
他护着救下的修士,迅速向着来路退去。然而,刚到洞口附近,就听到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呼啸的阴风!
“百鬼阴风阵”已然启动,将外面的人困住了!而“白煞”等人,正与被困者激烈交战!
杨华目光穿透肆虐的阴风,看清了被困者的样貌——果然是四名身着蜀山服饰的弟子!为首一人,剑法凌厉,身姿挺拔,赫然是曾在七脉会武中有过一面之缘的——苏慕云!
而他此刻,正与那“白煞”战在一处,剑光与黑色梭镖激烈碰撞,竟隐隐落于下风!
“苏师兄?”杨华眉头一挑,不再迟疑,秩序皇极之力轰然爆发,八荒戟带着开辟前路的煌煌之势,悍然冲入了那“百鬼阴风阵”之中!
“阵法?给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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