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林墨几乎把所有业余时间都耗在了实验室的备用工作台上。她特意提前一小时到实验室，推迟两小时离开，就是为了避开同事，独自修复那部摔碎的手机——她有种预感，苏晴的那条消息，可能是揭开“回声”黑幕的关键。
备用工作台在实验室的角落，上面堆着几台报废的笔记本电脑，都是“回声”测试初期用的设备。林墨把摔碎的手机放在防静电垫上，打开工具箱，拿出热风枪调到适宜的温度。金属喷嘴对着手机主板边缘加热时，她想起大学时在电子实验室做项目的日子——当时学长张磊还教过她，“修复主板就像解谜题，每个零件都有它的作用，不能急。”
热风枪的温度慢慢升高，主板上的焊锡开始融化。林墨用镊子小心地取下损坏的屏幕排线，目光落在主板中央的芯片上——那是一块定制的AI处理芯片，和“回声”系统服务器用的芯片型号相同。她心里一动，难道这部备用手机，本来就和“回声”有关联？
她没有停手，继续用万用表检测每个引脚的电压。当表笔碰到芯片旁边的一个小电容时，万用表的指针突然跳动——这个电容的电压，比正常数值高出了10%，像是被人刻意改装过。“难道手机被人动过手脚？”林墨皱起眉头，想起这部手机是三个月前陈教授“淘汰”给她的，说“备用机不用白不用”。
两个小时后，手机终于能开机了。屏幕虽然还是裂的，但能正常显示。林墨赶紧打开短信箱，找到那条来自苏晴的消息——完整内容终于显示出来：【数据被篡改的不止用户反馈，核心算法里藏了“情绪引导模块”，信号源头在城郊梧桐路废弃电信基站，小心“c”】。
最后那个“c”，像一根针，刺中了林墨的记忆——废弃基站服务器上的标签，不就是“c”吗？她试着点击“回复”，想问问苏晴更多细节，屏幕却反复弹出“发送失败”的红色提示，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信号源已屏蔽，无法连接】。
林墨咬咬牙，打开电脑里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她大学时学Ip追踪用的软件，这些年一直没删，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她把短信里附带的模糊信号码输入软件，点击“追踪”。进度条缓慢地加载着，从10%到50%，再到90%，林墨的心跳也跟着加快——她怕信号突然消失，怕线索就此中断。
当进度条卡在98%时，软件突然弹出一个地图窗口，上面有个红色的圆点，标注着地址：城郊梧桐路17号，废弃电信基站。林墨盯着那个地址，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要不要告诉别人？比如学长张磊，或者社区的心理专员？可转念一想，陈教授的势力可能已经渗透到公司内部，贸然告诉别人，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还是自己去看看。”林墨关掉软件，把地址记在笔记本上，又用加密邮箱给自己发了一份备份。她不敢把地址存在电脑里，怕被人远程删除——经历过视频消失的事，她现在对任何电子设备都充满警惕。
周末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林墨就开着自己的旧车出发了。城郊的路比她想象中难走，柏油路上坑坑洼洼，路边的野草长到了膝盖高。梧桐路17号的废弃基站，藏在一片树林后面，生锈的铁栅栏围着半塌的机房，栅栏上挂着一块破旧的“禁止入内”警告牌，牌子上的油漆已经剥落，只剩下模糊的字迹。
她停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副手套和手电筒，推开虚掩的栅栏门——“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机房的门没锁，只是用一根铁丝简单拴着。林墨解开铁丝，推开门，一股混杂着霉味和铁锈味的空气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机房内部，里面堆着各种报废的设备：老式的交换机、生锈的电缆、破碎的显示屏，上面都积着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已经废弃很久了。可当光束扫到角落时，林墨的脚步突然停住——那里放着一台银色的服务器，和实验室里“回声”系统的服务器型号相同，机身虽然也有灰尘，但指示灯却亮着，微弱的蓝色光芒有节奏地闪烁着，频率和“回声”系统的预警提示音完全一致。
她走过去，蹲在服务器前，发现机身侧面贴着一张褪色的白色标签，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一个字母：“c”。标签的边缘有几道划痕，像是被人试图撕掉过，却没撕干净，留下了模糊的纸屑。林墨伸手碰了碰服务器的外壳，还有一丝余温——说明这台服务器最近还在运行。
她打开手电筒，仔细查看服务器的接口，发现有一根黑色的网线连接着机房外的某个地方，网线的外皮已经磨损，露出里面的铜芯。服务器的屏幕上正闪烁着一串信号频率，和她手机里苏晴短信附带的信号码完全吻合。
“原来‘回声’的异常信号，是从这里发出去的。”林墨的心脏砰砰直跳，她掏出手机，想拍下服务器的照片，可刚打开相机，手机突然没了信号——不是没信号，而是显示“无服务”，连紧急电话都打不出去。
她抬头看向机房的窗户，发现玻璃上贴着一层黑色的薄膜，凑近一看，薄膜上有细小的金属网格——是信号屏蔽膜。有人故意在这里安装了信号屏蔽装置，防止里面的信号被追踪，也防止外面的人联系外界。
林墨关掉手电筒，靠在冰冷的服务器上，黑暗中，只有指示灯的蓝色光芒在她脸上闪烁。她突然想起陈教授袖口的黑色机油，和服务器接口处的机油痕迹一模一样——陈教授肯定来过这里。可他为什么要在这里藏一台服务器？“情绪引导模块”又是什么？苏晴提到的“小心c”，难道不只是提醒陈教授，还有其他隐藏的意思？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阳光透过信号屏蔽膜，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墨知道，她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万一被人发现就麻烦了。她最后看了一眼服务器上的“c”标签，把手机里的地址和信号频率截图保存到加密相册，然后轻轻带上机房的门，沿着来时的路离开了——她要去找一个人，或许只有他能帮她解开这些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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