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被那几个兵痞子跟丢垃圾似的叉出总兵府大门,脸上火辣辣的。不是疼,是臊得慌!想他姜子牙好歹也曾是朝歌城里的下大夫,如今被个看门的武夫如此羞辱,还被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轰出来……那张凤嚣张的嘴脸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垂着头往回走。刚靠近那群眼巴巴等着的百姓,呼啦一下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姜老爷!姜老爷!怎么样?张总兵答应了吗?”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他,里面全是卑微又急切的期盼。那眼神,比刀子还扎人。
姜子牙看着那一张张枯黄绝望的脸,喉咙像被堵住了,憋了半天,才无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张总兵…别说放你们…连我…都要被他抓进朝歌城去问罪!我…我说尽了好话,没用…”
轰——!
这消息像一块巨石砸进了本就脆弱的人群里。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出的哭声简直能把天掀翻!
“天啊——!”
“没活路了!真没活路了!”
“我的儿啊!娘对不起你啊!”
“死了算了!回去也是死!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里!”
七八百号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齐刷刷瘫倒在地上,捶胸顿足,嚎啕大哭。那声音汇聚在一起,撕心裂肺,响彻荒野,连天上的飞鸟都惊得四散奔逃。绝望的气息弥漫开来,浓得化不开。
这场面,看得姜子牙心脏一阵阵揪痛。他本就憋着一股气,看着这群无辜百姓因为昏君奸臣落到如此田地,又因为一个小小的守关总兵断了最后生路,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
“都别哭了!”姜子牙猛地一声大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硬生生压住了部分哭声。他目光扫过一张张泪脸,斩钉截铁:
“哭死在这里有什么用?我姜子牙既然遇上了,这事儿就管到底!张凤不放你们,我亲自送你们出五关!”
人群瞬间安静了一瞬,只剩下抽噎声。有人不信,觉得这老道士是被羞辱疯了,在说胡话宽慰他们:“老…老爷,您…您自个儿都出不去,还…还怎么送我们啊?”
但也有人,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尤其是刚才认出姜子牙身份的,扑通跪下连连磕头:“姜老爷!您真能救我们?您就是再生父母!老天爷开眼啊!” 他们的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
姜子牙神色凝重,沉声道:“听着!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等下到了时辰,我让你们闭眼,你们就必须立刻死死闭上!听到耳边有风声,刮得再响,也绝对不许睁开!谁要是好奇睁开了眼……”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寒意,“摔得脑浆迸裂,魂飞魄散,可别怪我姜子牙没提醒!做得到吗?”
众人虽然心头疑惑重重,但眼下除了相信这位神仙似的姜老爷,哪还有别的路?当下齐声应道:“做得到!全听老爷吩咐!”
天色渐暗,一更鼓响。
姜子牙深吸一口气,面向巍峨昆仑山的方向,神色无比恭敬,深深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那声音玄奥难懂,仿佛引动了天地间无形的力量。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
“疾!”
一声轻响,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无形的涟漪迅速扩散开来!
刹那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七八百号百姓只觉得身体猛地一轻,脚下坚实的土地仿佛变成了流沙。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了无比尖锐、迅猛的“飒飒”风声!那声音又快又急,刮得人头皮发麻,仿佛整个人都被塞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漩涡里!
所有人死死记着姜子牙的警告,拼命闭紧双眼,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眼皮子抖一抖就把自己抖没了。
风驰电掣!感觉只是过了几个呼吸,又像是过了很久。
那要命的风声骤然停止!
脚下一实,重新踩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好了,可以睁眼了!”姜子牙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众人战战兢兢地睁开眼,茫然四顾。周围哪里还是临潼关外那绝望的荒野?眼前分明是连绵的山岭,地势险要,风景却截然不同。
“这…这是哪儿?”有人颤抖着问。
“此地是汜水关外的金鸡岭,”姜子牙指着前方开阔的土地,语气欣慰,“踏过此岭,便是西岐地界!你们——自由了!”
自由了!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众人脑海中炸开!
短暂的难以置信之后,排山倒海般的狂喜淹没了所有人!
“西岐!我们真的到西岐了!”
“老天爷啊!姜老爷!您是活神仙啊!”
“救命恩人啊!再生父母啊!”
“呜呜呜…娃他爹,咱们活下来了!活下来了啊!”
黑压压的人群再次跪倒一大片,对着姜子牙磕头如捣蒜,哭声不再是绝望的悲鸣,而是喜极而泣的宣泄。这份滔天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姜子牙看着他们劫后余生的笑容,心中郁气稍解,疲惫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宽慰:“去吧,好好在西岐安家,好好活下去!”他挥挥手,不再多言,转身飘然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磻溪的山路之中。
剩下的百姓们互相搀扶着起身,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们就在这金鸡岭下等到天亮,亲眼看着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这片陌生的、却充满希望的土地。
果然如姜老爷所说,过了金鸡岭,便是首阳山。一路跋涉,穿过燕山,路过白柳村,终于看到了那座象征着庇护与安宁的西岐山!再走七十里,那座传说中的西岐城,就在眼前!
当这群刚从地狱爬出来的难民,颤巍巍地走进西岐城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彻底惊呆了,恍如隔世!
街道宽敞干净,行人衣着整洁,脸上带着平和满足的笑容。见到他们这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外乡人,非但没有嫌弃躲避,反而有人主动让路,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和好奇。街边的店铺里货物琳琅满目,米粮堆积,布匹细软,叫卖声都显得格外温和。小孩子在街上追逐嬉戏,老人们坐在太阳下悠闲聊天。没有横行的兵痞,没有凶恶的税吏,一片祥和安宁。
“这…这是人间吗?”有人喃喃自语。
“尧天舜日…这就是尧天舜日啊!”读过几天书的老者热泪盈眶。
“跟朝歌…跟朝歌完全是两个世界!”所有人都看痴了,贪婪地呼吸着这自由、安宁、富足的空气,感觉像是在做梦。
他们激动地聚在一起,推举出几个识字的,将他们的遭遇和被姜子牙搭救的经过,写成了一份详实的手本,相当于联名信。
这份手本很快被送到了西岐的重臣——上大夫散宜生的府上。
散宜生展开手本,越看神色越是凝重,越看越是愤怒。昏君当道,奸佞横行,民不聊生!他不敢怠慢,立刻将手本呈报给了正在处理政务的世子伯邑考。
伯邑考,这位以仁孝闻名的西岐世子,当即传下命令:
“这些百姓,都是被纣王暴政逼得走投无路,才背井离乡投奔我西岐!我西岐岂能坐视不理?传令下去:逃民之中没有妻室的,由官库出银,助其娶妻成家!每人再发放安家银子,帮他们租赁房屋,安置下来!至于那些孤寡老人、无依无靠的孤儿,单独造册,列入三济仓救济名单,按月领取口粮!”
散宜生领命,心中暗赞世子仁德。
然而,处理完难民之事,伯邑考却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对散宜生说道:“宜生啊,父王被纣王囚禁在羑里,至今已整整七年!身为人子,眼看父亲在异乡受苦,饱受煎熬,举目无亲,我…我于心何忍?每每思之,痛彻心扉!我意已决,要亲自前往朝歌,替父赎罪!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换父王归来!你们意下如何?”
散宜生一听,大惊失色,急忙劝谏:“公子万万不可!主公当年离别时曾有预言,‘七年灾厄期满,自当安然归国。’此乃天数!公子若贸然前去,不仅违背了主公的叮嘱,更是将自己置于险地啊!朝歌如今是何等凶险?那纣王、妲己岂是讲理之人?公子若实在担心主公安危,可派遣一位得力可靠的属下,携带重礼前去朝歌问安,尽人子之道即可,何须亲身犯险?”
伯邑考望着远方,眼神无比坚定,甚至带着一丝悲壮:“上大夫,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但身为人子,父亲在囚笼中受苦七年,而我等九十九个兄弟却在西岐安享太平……这立国立家,还有什么意义?要我们这么多儿子又有何用?”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我心意已决!府库中还有三件祖传的稀世珍宝,我要亲自带着它们,前往朝歌进贡!用这些宝物,或许能打动纣王,释放我父!”
散宜生看着世子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决绝,心猛地沉了下去。他知道,再劝也是无用。此去朝歌,龙潭虎穴,世子他……
伯邑考带着那三件传说中的珍宝,踏上了通往朝歌的死亡之路。前方等待他的,究竟是救父的曙光,还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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