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城,将军府。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
苏护坐在主位上,感觉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儿子被擒,强敌环伺,城门紧闭,粮草一日少过一日…他脑子里翻来覆去就一个念头:完了!彻底完了!
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蹦跶不了几下了。崇黑虎那家伙的手段,鬼神难测,硬拼是死,耗下去也是死路一条!偌大的天下,八百镇诸侯,他自己也算一路诸侯,可如今兵临城下,谁来救他?又能往哪里逃?
“束手待毙…真真是束手待毙啊!”苏护狠狠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盏乱跳,心里的憋屈和绝望像毒蛇啃噬着他每一寸神经。
就在这时——
“报——!!!”一个传令兵连滚带爬冲进来,声音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微颤,“君侯!督粮官郑伦将军到了!正在外面等候命令!”
郑伦?他回来了?
苏护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露出一抹苦涩到极点的惨笑。粮草?现在送粮草来有什么用?不过是死囚临刑前的一顿断头饭,多几分悲凉罢了!全城都快让人家包了饺子,这点粮顶多是苟延残喘几天!
“让他进来!”苏护的声音像破锣,嘶哑难听。
很快,一个高大雄壮的身影如铁塔般踏进议事厅。来人正是督粮官郑伦。他身上还带着长途奔波的尘土和汗味,对着苏护单膝跪地,行礼的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股子彪悍气息。
“末将郑伦!参见君侯!”他的声音洪亮,震得房梁都嗡嗡响。他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护,急切问道:“末将押粮途中,听闻君侯反出朝歌,那北伯侯崇侯虎奉了纣王旨意前来征讨!吓得我心都悬在嗓子眼了,昼夜不停地往回赶!君侯,现在战况如何?胜负如何?”
苏护看着这位忠心耿耿的老部下,心里的悲凉更重了。他长长叹了口气,像是要把肺里的绝望都吐出来:
“唉…郑伦啊,你有所不知。都怪那该死的昏君纣王!他听信了费仲、尤浑那两个混蛋的谗言,非要强纳妲己入宫为妃!我苏护堂堂一方诸侯,怎能受此奇耻大辱?我据理力争,反被昏君视为忤逆,差点当场问罪!还是费尤两个狗贼假惺惺做和事佬,说什么赦免我,让我自己把女儿乖乖送进去…我一怒之下…就题了反诗!反了!”
苏护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回光返照般的狠厉:“一开始,老子也不是吃素的!崇侯虎那草包带兵来打,老子连赢他两三阵,杀得他丢盔弃甲,屁滚尿流!”
但这狠厉瞬间被更深的恐惧淹没,他声音都抖了:“可…可谁料想,他妈的崇侯虎把他那兄弟崇黑虎叫来了!黑虎那厮…他…他不是人啊!一身妖法邪术,手段通天!全忠…全忠就是被他生擒活捉了去!郑伦,你告诉我,面对这种怪物,老子拿什么打?拿头打吗?!”
他越说越绝望,眼神涣散,仿佛看到了苏家满门覆灭的惨状:“天下诸侯听着是不少,八百镇!可这种时候,谁会来救我这个‘叛逆’?谁敢得罪纣王和崇侯虎?我苏护…已是走投无路!”
他猛地站起来,环视着厅内仅存的几位将领和老兄弟,眼中是决然的死意:“我苏家至亲,不过妻儿四口。如今儿子已陷敌手,生死不知…与其城破之后,妻女被擒往朝歌,受尽凌辱,曝尸荒野,惹天下人耻笑我苏护无能无谋…不如!不如我现在就亲手了断她们!然后…然后我自己抹了脖子!至少,还能落个不屈的名声!你们…你们各自逃命去吧!收拾细软,散了!另谋出路!”
说完最后一句“散了”,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冀州侯,再也支撑不住,老泪纵横,捂着脸“呜呜”地痛哭起来,像个失去一切的孤魂野鬼。整个议事厅笼罩在巨大的悲痛和绝望之中。
然而!
就在这死寂般的悲泣声中——
“噌啷——!!!”
一声刺耳的金铁摩擦声猛地炸响!
只见一直跪在地上的郑伦,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霍然站起!他腰间那柄厚重的佩剑被猛地拔出半截,寒光四射!他双目圆瞪,看向苏护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和一股子憋屈的狂躁!
“君侯!!!”郑伦的吼声如同平地惊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您今天这是喝多了?!还是被吓傻了?!魔怔了?!怎么能说出这种丧气透顶、窝囊到家的屁话!!”
他胸膛剧烈起伏,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苏护脸上了,那张粗犷的脸上写满了“老子不服”:
“八百镇诸侯?听着挺唬人是吧?什么西伯姬昌、东伯姜桓楚、南伯鄂崇禹…呸!就算他们八百镇诸侯今天全他娘的挤到冀州城下来!在我郑伦眼里,也不过是土鸡瓦狗!连让老子正眼瞧一眼的资格都没有!您堂堂冀州侯,一方雄主,怎么能把自己贬低得像条丧家之犬?!窝囊!太窝囊了!!”
唾骂完诸侯,郑伦猛地单膝再次重重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梗着脖子,额头青筋暴起,声音却带着一种近乎咆哮的忠诚:
“末将自从跟着君侯您,从一个无名小卒,到如今执掌兵权,身受恩宠,腰悬玉带!这份恩情,郑伦就算粉身碎骨也报答不完!今天冀州有难,正是我郑伦以死相报之时!我本事或许不大,但就算是一匹驽马,一条瘸腿的狗!也愿为君侯拼尽全力!死战到底!”
这番慷慨激昂如同狂涛巨浪般的话,把苏护都震懵了。他挂着眼泪,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激动得面红耳赤的部下,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郑…郑伦…”苏护抹了把泪,对着其他同样目瞪口呆的将领苦笑,“唉…你说什么胡话?我看你是连日赶路,累昏了头,被路上的邪风吹傻了!还八百镇诸侯都不在你眼里?单说城外那个崇黑虎!人家是拜过仙师的!一身妖法,鬼神见了都绕道走!胸中藏着的兵法韬略,更是能敌万人!你…你凭什么看不起他?凭什么啊?”
“就凭这把剑!!”
郑伦听到“看不起”三个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猛虎,彻底爆炸了!他“锵”的一声,反手将腰间佩剑完全抽出,雪亮的剑锋直指屋顶!一股狂暴凶悍的气息瞬间从他身上炸开!
他对着苏护,更像是向整个厅内的所有人,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咆哮和赌咒:
“君侯在上!诸将作证!今日!我郑伦在此立下军令状!!”
他的吼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若不能生擒崇黑虎那厮回来!末将甘愿砍下这颗项上人头!摆在诸君面前谢罪!!”
话音未落!
郑伦根本不等苏护反应,更不管什么军令如山!他猛地转身,像一道狂暴的黑色飓风,撞开挡路的亲兵,几步就冲出了压抑的议事大厅!
“牵我坐骑!抬我兵器!!”府门外传来他炸雷般的怒吼。
顷刻间,只听外面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响!“轰隆——!”冀州城那沉重的大门,竟然为他一人轰然洞开!
紧接着,所有守城的士兵都目瞪口呆地看到:
督粮官郑伦,已然跨上了他那匹神骏无比、传说中能辨识妖邪的火眼金睛兽!手中两柄造型狰狞、沉重无比的乌金降魔杵,在日光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在他身后,三千名身披玄黑重甲、沉默如铁的乌鸦兵,如同潮水般涌出城门!他们行动无声,却带着一股铺天盖地的死亡气息,黑色的铠甲连成一片,真的像一块巨大的、翻滚的乌云,瞬间遮蔽了城外的土地!
郑伦一磕兽腹,火眼金睛兽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驮着他如同一道燃烧的流星,直冲到崇侯虎大营辕门之前!
他单手举起那巨大的降魔杵,指向敌营深处,声若洪钟,带着无边狂傲和滔天战意的怒吼,轰然炸响在冀州城外的战场上:
“崇黑虎——!!!”
“滚出来——!!!”
“与老子一战——!!!”
这声挑战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撕裂了战场压抑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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