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营中,鼓声如雷,旌旗猎猎。
姜子牙立于高台之上,身披玄甲,手执三尖两刃刀,双目如炬,扫视四方。
自太清圣人定下天机,三教弟子皆入劫局。阐、截二教再无圣人庇护,唯有弟子亲征。
于是这场宿命的碰撞,不可避免地落在了人间战场之上。
此刻,西岐大军三十万众,兵锋如山,军势如海。自岐山之下,列阵而出,杀气腾腾,连天空的云彩都似被这股气势压得低垂。
“报!”
一名探子策马飞奔入营,单膝跪地,抱拳道:“启禀元帅!商军大军,已于牧野列阵,号称五十万,闻太师亲自统率!殷商诸侯四十八路,皆至其麾下!”
此言一出,帐中将士皆变色。
南宫适沉声开口:“五十万之众,且闻太师坐镇……姜丞相,怕是一场硬仗了。”
散宜生却冷笑一声,道:“闻仲虽强,却逆天而行!今日便是他命尽之时!”
姜子牙目光深邃,并未开口,只是缓缓闭上眼,心中默念。
他明白,这场牧野之战,正是商周更替的决胜之局。胜,则周兴;败,则周亡!
他再睁开眼时,已是杀机如铁,目光冷冽。
“传令下去,全军列阵,誓破殷商!”
“诺!”
……
另一边。
牧野之上,商军五十万大阵如铁桶般森然排列。
战鼓雷鸣,旌旗蔽日,甲胄森寒,长戈林立。
那股声势,宛若吞天灭地的猛兽,令天地都为之震动。
闻仲太师立于中军高台,身披黄金甲,腰悬宝剑,身后更悬一方雷公鞭,法力环绕,神威凛然。
他的目光扫视全军,沉声道:“今日之战,乃我大商生死存亡之战!若败,宗庙倾覆,列祖蒙羞!尔等愿随我一战乎?!”
“愿随太师,死战到底!”
五十万将士声如雷霆,直震云霄。
闻仲点头,神色冷峻。
他虽知天命有变,但作为大商臣子,身负社稷,绝无退路。即便是死,也要战到最后一刻!
“杀!”
一声令下,战鼓擂动,五十万大军如山海翻涌,杀声震天,朝着西岐大营扑杀而来!
……
“列阵!”
姜子牙立于军阵前方,长刀直指前方。
三十万西岐精兵齐齐应声,排布成周之八门金锁阵势,前锋如矛,后军如盾,弓弩手林立于高台,刀盾手严阵以待。
霎时之间,两军之间,杀机骤起,天地为之色变。
只听轰然一声,双方大军终于在牧野的广阔原野上正面撞击!
铁甲碎裂,血肉横飞,战马嘶鸣,兵器交错。
瞬息之间,原本青翠的牧野草地,已被鲜血染得殷红!
——这是真正的人间修罗场!
……
战阵之中,殷商大将张奎挥舞方天画戟,犹如猛虎下山,所向披靡,连斩西岐三员偏将。
他纵马冲阵,高声怒吼:“西岐匹夫!休得猖狂!我张奎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话音未落,南宫适拍马而出,长枪如龙,直取张奎!
二人瞬间杀在一处,枪戟交错,杀声震天,激斗不休。
另一边,商军猛将邓九公,手提铁棍,横扫千军,所到之处,西岐阵线摇摇欲坠。
见此情景,散宜生怒吼一声,提剑杀出,与邓九公厮杀在一起。
杀声震天,刀光剑影,战马横尸,血雾弥漫。
这牧野原野,在短短片刻之间,已化作一片尸山血海!
……
姜子牙立于阵前,冷眼观战。
他明白,这场大战已不是凡人所能决定,背后是天机与劫数的博弈。
封神榜上的光芒越发炽烈,几乎每一次将领的死亡,榜上便随之震颤,魂魄被摄入其中。
“诸神皆在此战中诞生……”
姜子牙心中叹息,面色却愈发冷峻。
远处,闻仲太师亦立于高台,眼神如刀。
他看着满野的尸体,心中冷然:
“姜子牙,你虽得天机加身,但本座,未必会败!”
他缓缓举起手中雷公鞭,天地间电闪雷鸣,狂风骤起。
只待他一声令下,便要亲自下场,决战西岐!
牧野的风卷起血腥的气味,天地间的云仿佛都被战鼓震得低垂。
五十万大商铁骑与三十万西岐精兵,杀成一片。
鲜血从战马的蹄下流淌成河,惨叫与怒吼交织在一起,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杀伐与绝望。
姜子牙立于阵前,看着那一张张或陌生或熟悉的面孔,在瞬息之间化作一具具冰冷尸体,心中生出一股说不出的苦涩。
这是天道的量劫,是早已注定的宿命。他明白,就算自己不出兵,这一战也必然发生。
但当真正站在这血色原野之上,他才切实感受到,那“天命”背后,是无数生灵的毁灭与泣血。
“姜尚啊姜尚……”
他心中自语,手指却依旧紧紧攥住三尖两刃刀。
——他不能退。哪怕内心无奈,哪怕知道此战意味着千千万万人的魂魄被卷入封神榜,他也必须带领周军拼杀。
因为若他退,西岐退,则天下苍生便再无希望。
……
另一边,中军高台上的闻仲,目光冷峻,神情悲凉。
他看着身边接连倒下的将士,心口一阵绞痛。
这些人,本是殷商的子民,宗庙的守护者,如今却被卷入这天地量劫,死得不明不白。
他缓缓抬头,看着头顶那若隐若现的封神榜光芒,眼中闪过一抹冷笑。
“天道无情,圣人冷漠……可我闻仲,生为大商之臣,死为大商之鬼!即便天命已改,我也要以此身血肉,护我宗庙最后的尊严!”
说罢,他毅然举起雷公鞭,法力狂涌,电光雷鸣,刹那间风云色变,仿佛整片天空都被他掌控。
“商军听令!随我冲阵!”
闻仲一马当先,金甲耀目,雷公鞭化作万丈电龙,撕裂苍穹,直扑西岐大营!
……
“太师亲征!”
姜子牙见状,心中一沉。
他知闻仲修为早已至大罗金仙之境,加之心怀忠烈,其战意比寻常仙人更炽烈,若无人阻挡,西岐军阵恐要瞬间崩溃。
“我来会他!”
一道声音如雷霆炸响,黄飞虎策马而出,虎皮战袍猎猎飞扬,双手巨斧光芒闪耀。
他曾为商朝重臣,今却立于周阵,心中早有愧疚。
今日见闻仲以一人之身护国,他心中恍若针扎。
可战场无情,他只能迎战!
“太师!”黄飞虎嘶声怒吼,“今日之战,非我所愿,然大势已至,还请恕罪!”
“哼!黄飞虎!”
闻仲怒极反笑,雷鞭疾落,震碎空气,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直取黄飞虎!
“你这叛国之贼,今日休想苟活!”
斧光与雷霆在半空中轰然碰撞,激起的冲击波掀翻无数士卒,双方将士皆被余波震碎骨骼,血肉横飞!
黄飞虎虽力大无穷,但终究难敌闻仲天道之威,斧刃寸寸崩裂,胸口鲜血狂涌。
“噗——!”
他倒退数十步,口中吐血,却依旧昂首大吼:“我不负家国,不负百姓!太师若要杀我,便踏着我尸体前行!”
闻仲双目赤红,雷公鞭再度举起。
可就在此刻,姜子牙腾身而起,长刀横空,硬生生挡下了这一击!
“闻仲!”
姜子牙沉声喝道,声音震彻四野。
“天命既定,殷商气数已尽!你以忠烈之身,何苦逆天而行?何不归降,以保宗庙血脉不绝?”
“放肆!”
闻仲怒吼,声音沙哑却震慑人心。
“大丈夫生于世,岂能见宗庙倾覆而苟全性命?吾宁战死疆场,不做苟安之臣!姜子牙,你休与我多言,接我一鞭!”
说罢,雷鞭卷动天地,电光万丈,直劈而下!
姜子牙只觉周身法力被压得寸寸溃散,身躯几乎粉碎。
他心中一叹:
“这就是忠臣……明知不可为,却仍以身殉国。闻仲啊闻仲,你终究是量劫中的牺牲品!”
……
天地间的杀伐声,逐渐汇入天道。
封神榜在空中闪烁,一道道光辉化作锁链,笼罩在牧野上空。
每一条生命的消逝,都会令其震动一次。
西岐阵中,杨戬、哪吒、雷震子等人皆已入场,各自显出神通,与商军的强者激斗。
血雨滂沱,尸横遍野。
战场已无分人仙妖魔,皆化作天命棋子。
姜子牙心中涌起无尽无奈,他看向那封神榜,心口仿佛压着万斤巨石。
“所谓天命,不过是棋局;所谓封神,不过是杀劫!可惜……这些人,哪一个不是生灵?哪一个,不是家国忠烈?”
他目光落在闻仲身上,心中叹息。
——此人,若非生在此世,若非遇上此劫,当以大贤忠烈之名,万古留芳。
……
战斗愈发惨烈,牧野已然成了血与火的炼狱。
商军虽悍勇无比,但在天数压迫下,士气渐渐崩溃。
闻仲却依旧如山岳般屹立,不退半步。
他身上伤痕累累,血流如注,依旧挥舞雷公鞭,挡在西岐大军之前。
他的背影,在满天风沙血雾中,显得格外悲壮。
他不是为自己战,他为的是殷商八百年江山,为的是祖宗宗庙,为的是无数百姓能有一线安宁。
——可惜,量劫无情,天命已改。
……
这正是:
天命无常牵棋子,血染牧野动乾坤。
忠臣逆命心犹烈,西岐军锋破铁门。
话说,那闻仲太师,纵是心怀忠烈,誓死守护殷商,却终究敌不过天道量劫。
而姜子牙虽心知无奈,却只能率兵杀伐,以天命之名推行周势。
那么,接下来,这场牧野血战之中,殷商的命脉,是否真的要断绝于此?
天道的无情棋局,又将推向怎样的惨烈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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