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分说地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将人拽进舞圈。
阿布亥诺也腼腆地笑着向崔静绾伸出手：“崔姐姐也一起？”
崔静绾犹豫片刻，终究抵不过欢快的气氛，红着脸加入了队伍。
三人还有些拘谨，束手束脚的轻轻挪动脚步。
布依族的姑娘小伙已经跳得轻松又欢快，时不时还叫一声“呜嘿”。更有些大胆的小伙，朝着喜爱的姑娘热情释放魅力。
旁边起哄声更加大声，氛围热闹欢乐，最后姑娘捂着红彤彤的脸，也开始热烈回应着。
鼓点越来越急，舞步越来越快。秋瑾起初拘谨伸伸胳膊，随着鼓点越来越急，斗篷不知何时滑落，长发在旋转中飞扬。
她未曾有过这样畅快地活动筋骨，一时竟有些忘情。
崔静绾起初还拘谨，渐渐也被感染，裙摆绽开如花。
陆明萱倒是很快放开，很快融进了布依族的圈子，这会拿着烤肉，吃得满嘴流油\/
篝火噼啪，映着一张张笑脸。
有布依族的青年捧着酒坛穿梭其间，不管认不认识，见人就递上一碗桂花酿。
“喝！”阿布衣合塞给秋瑾一个陶碗，“我们布依族的规矩，跳舞不喝酒，月亮可是会生气！”
秋瑾失笑，仰头饮尽。甜中带辣的滋味顺着喉咙烧下去，脸颊顿时飞上红晕。
回府时已接近子夜。
秋瑾推开房门，一盏精巧的果子灯静静摆在案几上。红山楂、紫葡萄、黄梨子，在烛光下鲜艳欲滴。灯旁放着几块月饼和一包蜜饯，底下压着张素笺。
她展开信纸，北堂仲邯的字迹力透纸背：
「见卿展颜，恍若姑射仙人，在某心中胜却万千灯火。
憾不能并肩同游，惟愿来年此夕，
人月两圆，此生之所愿。」
指尖抚过墨迹，秋瑾眼底泛起涟漪。
窗外，最后一朵烟花在夜空绽开，照亮她微微扬起的唇角。
崔少林听完护卫汇报，眉头紧锁：“她当真只是逛灯会？没有遇见什么可疑人？”
“是，大人。秋瑾姑娘猜了灯谜，看了舞，还喝了酒…”护卫犹豫道，“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那布依族的阿布家姐弟俩，似乎与她过于亲近了。”
崔少林沉吟片刻，摆摆手：“罢了，继续盯着。”
待护卫退下，他望向窗外明月，喃喃自语：“秋瑾姑娘…你究竟在谋划什么？可千万别让我为难啊…”
秋瑾倚在窗前，手中把玩着那盏桂花灯。
月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朦胧的轮廓。远处隐约还有欢歌传来，而她的思绪却已飘向更远的地方——
来年中秋，或许真能与他并肩看这万家灯火。
北堂仲邯隐在太守府的梧桐树上，看着秋瑾窗前的剪影，轻轻摩挲着手中一模一样的桂花灯。
——明年，定要亲手送给她。
沧澜城子时依旧人声鼎沸，空气中都是甜香味。各式糕点，糖人，蜜饯，月饼，还有布依族的花糕，烤肉。
突然间，一道寒光如闪电般从远处疾驰而来，速度快得令人咋舌！被误伤的人应声倒下，发出了尖锐的喊叫声。
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紧接着，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像是被惊扰的蜂群一样，四散奔逃。
有的人被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甚至直接瘫倒在地；有的人则惊慌失措地四处乱窜，完全失去了方向感；还有的人一边尖叫着，一边拼命地推搡着身边的人，想要尽快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一个卖糖人的商贩，眼中寒光闪现，只留下一道残影。
“该死！又让他跑了！”
“真狡猾！”
“这身手很是了得啊！”
最后一人的似欣赏似赞叹的语气，并没有引起同伴的不满。大家伙心中赞同的同时，又恨得牙痒痒。
“回去吧！这人今晚是抓不到了。”
当更鼓敲过三响，一道身影悄无声息来到太守府后花园的假山处，那里早已有人等候多时。
“殿下。”
“如何了？”
北堂仲邯看着来人，赫然是刚才正在沧澜城西市卖糖人的商贩。
“那人住在梧桐巷，身边高手众多。属下还没靠近院落就被发现了，好在今夜城中热闹，方得已脱身。”
“百日，不用再去梧桐巷了。那人深不可测，不是我们现在可以对付的。”
北堂仲邯心中虽有不甘，还是很快做出决定。如今他在沧澜城的暗线，已被拔除的差不多了。百日是他手下武艺最高强的，在南祁都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百日点点头，“殿下，东黎皇的人已到了北祭，与我们的人汇合。”
北堂仲邯略一思索，便开口道：“如今沧澜城犹如铁桶一般，我们也要谨慎联络。送出平安信号后，无大事不要再往外传信了！”
百日眸色沉重，似有不赞同。
犹豫再三，刚要开口，就被北堂仲邯打断。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如今不联络才是最安全的。”
“百日明白了！”
“你在城中潜伏好，最近都不要有动作了。还有，其他也都蛰伏好。不能再有差错了！”
北堂仲邯眉头紧皱，对于接下来的动作，要慎之又慎。没有把握的事，不可再轻举妄动。
如今已打草惊蛇…不，打草惊虎，并且虎还驯服了群狼。
梧桐巷深处，崔府别院的书房内，青铜灯树上的烛火微微摇曳。檀木棋盘上，黑白双子如两军对垒，杀得难解难分。
谛听执黑子，指尖在棋罐中轻轻摩挲，玉石相击的清脆声响在静谧的室内格外清晰。
他落子的动作看似随意，却每一着都直指要害，招招要命。
“啪——”
黑子落下，崔少林的白子顿时陷入重围。
他的指尖悬在半空，眉头微蹙。棋盘上的局势正如眼下沧澜城的暗涌——看似他执掌一方，实则处处受制。
“尊上的棋艺，越发精进了。”崔少林轻叹一声，将手中白子放回棋罐，“之笠已然无路可走。”
崔少林字之笠，从小便学的是大家。而谛听曾经也是，不过世事难料，如今再走大家，已不合适。
谛听低笑，抬手为两人各斟一杯清茶。茶汤澄澈，映出他面具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崔大人过谦了。”他的声音温和如春风，与方才棋盘上的杀伐决断判若两人，“你的棋路方正，是君子之道。而我...”指尖轻点棋盘，“不过是旁门左道罢了。”
崔少林双手恭敬接过茶盏，氤氲热气模糊了他的神情：“旁门左道能困住君子，岂非更胜一筹？更何况…尊上的才是大道，以天下为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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