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机降落在西北某个秘密军用机场时，外面的风沙正大，吹得飞机机身都在轻微晃动。我们换乘了一辆经过伪装的越野车，朝着更荒凉的戈壁深处驶去。
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单调，除了黄沙就是裸露的岩石，天地间一片昏黄。我靠在座椅上，感受着怀里碎片持续传来的、指向明确的牵引感，右臂在那护腕和持续作用的抑制剂下，还算安分，但那种冰冷的异物感始终存在。
开了大半天，我们在一个背风的、废弃多年的边防哨所暂时落脚。这里算是前进基地，沈队安排的人已经提前在这里做了一些准备。
刚安顿下来没多久，负责外围警戒的队员就带来了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有人要见我，指名道姓。
“是谁？”我皱起眉头，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会知道我？
“对方自称姓墨。”
墨？墨守规？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和沈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
在一间还算完好的房间里，我再次见到了墨守规。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拄着文明棍，脸上带着那种仿佛看透一切的淡然笑容。他那个黑西装跟班依旧像个影子一样站在他身后。
“许小友，别来无恙？”墨守规笑眯眯地开口，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我刻意用长袖遮掩的右臂，“看来野人山一行，收获颇丰，也……代价不小啊。”
我心里一凛，他果然知道！而且似乎很清楚我现在的状况。
“墨老先生消息真灵通。”我不动声色地回道，“不知您大老远跑到这戈壁滩，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墨守规摇摇头，语气变得稍微认真了些，“老夫是来提供帮助的，或者说，谈一笔合作。”
“合作？”我挑眉，“我们有什么可合作的？”
“关于你右臂里那股不听话的‘冥渊之气’，”墨守规直接点明，“还有即将在黑水古城找到的第六块‘源质碎片’。”
他用的词是“冥渊之气”和“源质碎片”，听起来比我们用的“归墟能量”和“碎片”更古老，也更……专业。
“你有办法控制这玩意儿？”我盯着他，心里既警惕又忍不住生出一丝希望。
“暂时压制，并加以引导利用，或许可以。”墨守规没有把话说满，“我手中有一件祖传的‘定魂梭’，配合特殊的导引法门，或可为你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让你在找到解决之道前，不至于被其反噬。”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需要你配合，而且过程可能会有一些……风险。”
风险？我看着他高深莫测的样子，心里冷笑。跟这种人合作，本身就是最大的风险。
“条件呢？”沈队在一旁沉声开口，“你想要什么？”
墨守规笑了笑，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这次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探究：“很简单。拿到第六块碎片后，我需要许小友帮我一个忙，从下一个地方，取回一件属于我墨家的旧物。”
“下一个地方？哪里？”
“东海，归墟之眼。”墨守规缓缓吐出几个字。
归墟之眼！第七块碎片最终的指向地！
我心里巨震。他果然知道最终的目的地！而且他要去那里取东西？什么东西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
“是什么东西？”我追问。
“届时自然会告知。”墨守规卖了个关子，“现在知道，对你并无益处。你只需知道，那件东西对你们开启‘龙门’并无妨碍，甚至可能……有所帮助。”
他的话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对龙门的了解，远比我们深刻。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沈队语气冷硬，“而且，我们如何确保你在‘帮助’许放的过程中，不会动其他手脚？”
“信与不信，在于你们。”墨守规摊摊手，“至于动手脚……许小友体内的‘源质’之力与‘冥渊之气’已达成一个危险的平衡，任何外来的恶意干涉，都可能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那对谁都没有好处。老夫所求，不过是那件旧物，并无意与二位为敌。”
他话说得漂亮，但我一个字都不信。这老狐狸绝对有自己的算盘。
“我们需要时间考虑。”沈队没有立刻答应。
“当然。”墨守规站起身，显得很从容，“黑水古城凶险异常，不仅有自然之威，更有沉睡的古阵和……一些被‘冥渊’气息侵染的古老存在。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老夫会在附近的‘胡杨镇’暂住，诸位若有意，可来寻我。”
他说完，便带着跟班离开了哨所，消失在戈壁的风沙中。
“你怎么看？”沈队问我。
“不能全信，但他说的关于控制右臂的方法，可能真的有用。”我感受着右臂的冰冷，实话实说，“而且，他显然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沈队沉吟片刻：“我会立刻将情况上报。上面可能会倾向于……有限度的合作。我们需要他的情报和技术，但必须做好万全的防备，确保主动权在我们手里。”
我点点头。与虎谋皮，危险，但可能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墨守规的出现，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让本就复杂的局面，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东海归墟之眼，那件所谓的“旧物”……前方等待我们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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