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黄泉,亡者的国度。
这里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永恒的灰暗与死寂。浑浊的黄色河水(黄泉)无声地流淌,贯穿整个冥土,河水中偶尔可见扭曲痛苦的灵魂面孔浮现、沉沦。空气中弥漫着极致的阴冷与死亡气息,足以冻结寻常生灵的灵魂与血液。无数影影绰绰的亡魂在灰雾中漫无目的地飘荡,发出无声的哀嚎。
林凡一步踏入这片死亡世界,周身自然而然地荡漾开一层无形的混沌涟漪。那足以令至尊君主瞬间湮灭的死亡法则侵蚀,在靠近他身体时,便如同溪流汇入大海,被混沌之力无声无息地同化、吸收,无法对他造成丝毫影响。
他悬浮在灰暗的空中,目光如炬,穿透层层死雾,直接望向了这片冥土的最深处。在那里,他感受到了一股浩瀚、古老、充满了终结与轮回意境的庞大意志——冥府主宰的本体!
“你来了。”
一个宏大、冰冷、仿佛亿万亡魂齐声低语的声音,在整个九幽黄泉世界回荡。灰雾翻涌,黄泉沸腾,无尽的死亡能量开始向着深处汇聚。
“我来终结你。”林凡的回答简单而直接。他一步踏出,身形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跨越万里冥土,来到了世界的核心。
眼前景象豁然一变。
那是一片无比广阔的黑色平原,平原中央,是一座由无数白骨、绝望灵魂和古老冥石构筑而成的巨型王座。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无法用具体形态描述的存在——它仿佛是一切死亡的集合体,时而呈现为顶天立地的骷髅巨人,时而化作弥漫天地的惨绿鬼雾,时而又凝聚成一条横亘虚空的冥河之龙……但其核心,是一团不断搏动的、散发着最纯粹死亡本源的黑洞!
这便是冥府主宰,执掌死亡权柄的古老存在!
在冥府主宰的身后,隐约可见一扇模糊不清、缠绕着轮回气息的古老石门虚影,那便是它与“源初之扉”产生联系的凭依,也是它企图颠覆生死的野心的源头。
“终结?狂妄!”冥府主宰的声音带着怒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林凡,你虽融合源初碎片,踏入源初之境,但这里是我的领域!是死亡的源头!你的生之法则,在这里将受到绝对的压制!”
话音未落,整个九幽黄泉的力量仿佛都被引动了!无穷无尽的死亡法则化为实质的黑色锁链,从虚空、从大地、从黄泉之中刺出,缠绕向林凡!同时,那浑浊的黄泉水冲天而起,化作九条狰狞的冥水巨龙,咆哮着噬咬而来!更有亿万怨魂尖啸,形成足以撕裂神魂的音波风暴!
这是冥府主宰的主场攻势,调动了整个死亡位面的力量,威势远超之前在撒哈拉的交手!寻常帝王在此,瞬间就会被死亡法则侵蚀,化作枯骨,灵魂永坠。
然而,林凡面对这毁天灭地的攻势,神色依旧平静。
“压制?”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谁告诉你,我掌握的,仅仅是‘生’之法则?”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缕混沌气流浮现。这气流不再是单纯的灰色,其中仿佛蕴含着生与死、光与暗、创造与毁灭……一切对立而又统一的本源真意。
“混沌,衍万法,亦容万法。死亡,亦不过是混沌之一面。”
他轻轻将手中的混沌气流推出。
嗡——!
混沌气流迎风便涨,瞬间化作一片席卷天地的混沌浪潮!这浪潮并非简单的能量冲击,它所过之处,法则都被改写!
那蕴含着极致死亡法则的黑色锁链,在触碰到混沌浪潮的瞬间,其死亡概念被强行剥离、分解,还原成了最基础的黑暗元素能量,然后被混沌同化!
那九条由黄泉水凝聚的冥水巨龙,咆哮声戛然而止,庞大的龙躯在混沌浪潮中如同泥牛入海,迅速消融,重新化为了浑浊的河水,继而连河水的“死亡”特性也被净化,变成了普通的水流,最终蒸发为虚无!
那亿万怨魂形成的音波风暴,更是如同被投入了归墟之地,所有的尖啸、怨念、负面情绪,都被混沌之力抚平、净化,那些痛苦的灵魂仿佛得到了刹那的解脱,化作点点纯净的精神光粒,消散于混沌之中。
一念之间,化解冥府主宰的倾世一击!
“这不可能!”冥府主宰那不断变幻的形态剧烈波动,显露出其内心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你竟然能如此轻易地化解死亡本源?!混沌……这就是混沌的力量?!”
“你的理解,太过狭隘。”林凡一步步向前,逼近那白骨王座,周身混沌气息越发磅礴,仿佛他自身就是一座行走的宇宙雏形,“死亡是终结,亦是轮回的开始。你只执着于终结与掠夺,却未能参透死亡真正的奥秘,也配执掌死亡权柄?”
“放肆!”冥府主宰彻底暴怒,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以及一种在死亡法则层面上被质疑、被俯视的耻辱!
“吾乃死亡之主!执掌万灵终结!便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死亡终极——永寂沉沦!”
冥府主宰那搏动的死亡本源核心骤然收缩,然后猛地爆发!一道极致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热、生命、灵魂、甚至时间的“绝对黑暗”,以它为中心,向着林凡扩散开来!
这黑暗所过之处,空间本身都“死亡”了,化为了绝对的虚无!连法则都陷入了永恒的沉寂!这是冥府主宰燃烧自身本源发出的至强一击,旨在将林凡连同其存在概念,一同拖入永恒的沉眠与寂灭!
面对这仿佛能终结一切的“永寂黑暗”,林凡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眼神微凝,感受到了这一击中所蕴含的、触及到规则层面的恐怖力量。
他不再保留,体内融合的源初碎片与混沌源钥同时发出嗡鸣!
“便以你之寂灭,印证我之源初!”
林凡双手虚抱,无尽的混沌之气在他身前汇聚、压缩,最终化作了一柄看似古朴无华、实则内蕴开天辟地之能的——混沌开天戟!
他手持战戟,对着那蔓延而来的“永寂黑暗”,简简单单,一戟刺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种“开辟”的意志!
混沌开天戟的戟尖,点在了“永寂黑暗”的边缘。
嗤——!
如同热刀切入了凝固的油脂,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绝对黑暗,竟被这混沌之力凝聚的战戟,硬生生地从中劈开!
开辟之光自戟尖迸发,驱散黑暗,重塑地火水风!那被“死亡”的空间重新焕发生机,被沉寂的法则再度开始流转!
混沌开天戟一往无前,撕裂永寂,带着无可阻挡的之势,直接刺向了冥府主宰那搏动的死亡本源核心!
“不——!!源初之扉!轮回之力!助我!!!”
冥府主宰发出了绝望而不甘的咆哮,疯狂引动身后那扇模糊石门虚影的力量,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混沌开天戟,精准地命中了那团死亡本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下一刻!
轰!!!!!!!!!
无法形容的巨响在九幽黄泉核心爆发!冥府主宰的本源核心,在那蕴含一切起源与终结意境的混沌之力冲击下,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开始寸寸崩解、湮灭!
“我……不甘……轮回……古路……”
冥府主宰最后的意识碎片,带着无尽的怨毒与一丝对那“轮回古路”的渴望,彻底消散于混沌之气中。
那由白骨与灵魂铸就的巨型王座,也随之轰然坍塌,化为齑粉。
它身后那扇模糊的石门虚影,在冥府主宰湮灭的瞬间,剧烈闪烁了几下,似乎想要凝实,但最终还是因失去了凭依而彻底消散。
统治九幽黄泉无数岁月,意图颠覆生死、染指源初的冥府主宰,至此,形神俱灭,成为了历史!
整个九幽黄泉世界,因为主宰的陨落,开始发生剧烈的震荡。黄泉倒流,冥土崩裂,无尽的亡魂失去了统御,开始疯狂暴走。
林凡立于崩溃的冥府核心,手持逐渐消散的混沌开天戟,面无表情。他能感觉到,随着冥府主宰的消亡,一股精纯至极的死亡本源法则碎片,被他的混沌之躯自然而然地吸收、融合,使得他对“死亡”的领悟更深了一层,自身的混沌宇宙雏形也变得更加完善。
他心念一动,强大的神念瞬间笼罩整个九幽黄泉,如同至高神只下达法旨:
“冥府已更主,动乱当平息。”
蕴含着混沌意志的声音传遍亡者国度的每一个角落,所有暴走的亡魂、强大的冥界生物,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本源的敬畏与压制,纷纷匍匐在地,不敢再有异动。崩溃的世界暂时稳固下来。
做完这一切,林凡目光微闪,看向了冥府主宰原先王座下方的深处。在那里,他感应到了一丝异常隐晦,却又与冥府主宰力量同源,但更加古老、更加纯净的波动。
他身形一闪,潜入地下。
穿过层层冥石与禁制,他来到了一个隐秘的地下空间。空间中央,只有一物——一口不断向外弥漫着精纯死亡气息的古老泉眼。
“这是……死亡本源泉眼?”林凡微微动容。这口泉眼,才是九幽黄泉死亡法则的真正源头,冥府主宰也只是占据了它,利用它的力量而已。
而在泉眼旁边,还插着一面残破的、非金非石的黑色令牌,上面刻着两个古老的冥文——
“轮回”。
林凡伸手,将令牌摄取过来。令牌入手冰凉,一股关于“轮回往生”的模糊信息流入他的脑海。
“轮回令?执此令,可开启真正的轮回古路?”林凡若有所思,“看来,冥府主宰也只是某个更庞大体系下的一个‘看守者’或者‘竞争者’?源初之扉背后的水,比想象的更深。”
他收起了这面残破的轮回令,又看了一眼那口死亡本源泉眼。这东西对他无用,但若是处理不当,流落出去,可能会造就下一个“冥府主宰”。
略一沉吟,林凡调动混沌之力,在这口泉眼周围布下了重重封印,将其暂时隔绝封存。
“此间事了,该回去了。”
林凡转身,一步踏出,已然离开了这地下空间,出现在了古都上空的通道出口。
守候在外的莫凡、艾江图、穆宁雪等人,立刻围了上来。他们虽然无法窥见冥府深处的具体战况,但能感觉到那通道另一头传来的、令他们灵魂颤栗的恐怖能量波动已经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而浩瀚的混沌气息。
“凡哥!怎么样?”莫凡急切地问道。
林凡平静地点了点头:“冥府主宰,已诛。冥府之患,暂解。”
尽管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林凡确认,众人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震撼无以复加。独自深入死亡国度,斩杀执掌死亡的古老主宰!这是何等惊天动地的伟力!
“接下来,该是彻底肃清地球上的残余威胁,然后……”林凡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苍穹,望向了那无垠的星空深处,“是时候主动去会一会那些界外之敌,并探寻更多‘源初之扉’的真相了。”
混沌源初之境,只是起点。前方的道路,依旧漫长,且充满了未知的挑战。
但林凡无所畏惧,因为他已然走在了掌控自身命运、乃至诸天万界命运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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