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的“无敌”带来的空虚感,像梅雨季节的湿气,黏在身上,挥之不去。天仔依旧每天沉浸在“全校扛把子”的虚名里乐不可支,青子则一如既往地沉默,但我能感觉到,他眼底深处也有着一丝和我相似的、对现状的乏味。
这种“无聊”必须被打破。我需要一点新的刺激,也需要让天仔和青子见识一下,学校围墙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大。光在初中部称王称霸,终究是井底之蛙。
于是,我找了个周末,给吴哥(吴河山)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背景音有点嘈杂,像是在某个场子里。
“吴哥,我,小言。”
“嗯,小子,什么事?”
“吴哥,能不能找我来玩呀?” 我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熟络,“在学校待着没劲,想带两个兄弟过去找你见见世面。”
吴哥在电话那头似乎笑了一下:“行啊,来吧。带谁?”
“我带上了天仔与青子。” 我说。
“成,到了永泰街口给我电话,我让人接你们。”
挂了电话,我跟天仔和青子一说,天仔兴奋得差点蹦起来,青子眼里也闪过一丝好奇和紧张。
我们三人打车到了永泰街。这里是城里有名的繁华地带,尤其是夜晚,灯红酒绿,各种娱乐场所林立,空气里都飘着一股奢靡和危险混合的气息。吴哥他们是永泰街的扛头,在这里,他的话比警察还管用。
在街口等了没几分钟,一个穿着黑衬衫、眼神精悍的年轻男子走过来,确认了我们的身份后,一言不发地带着我们走进一家门脸装修得金碧辉煌、霓虹灯闪烁的KtV。穿过嘈杂的大堂,直接上了三楼,走进一个巨大的豪华包间。
包间里灯光暧昧,音乐声震耳欲聋。吴哥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中间最长的沙发上,嘴里叼着烟,左右两边依偎着两个穿着性感、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孩。他旁边还坐着几个一看就是江湖气很重的男人,同样有美女作陪。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酒味和香水味。
“吴哥。”我带着天仔和青子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来了?坐。”吴哥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对服务员示意了一下,“开酒,最好的。 今天这顿我请。”
服务员很快端上来几瓶洋酒和一堆果盘小吃。吴哥给我们倒上酒,语气随意:“喝点,放松放松。”
这时,包间门又被推开,又进来了好几个美女,一个个身材火辣,笑靥如花,很自然地就坐到了我们旁边的空位上。这些美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全是做那种“卖”的生意的。 她们熟练地倒酒、递水果,身体有意无意地往我们身上靠。
我和青子,天仔,对这场面完全不熟悉。
天仔刚才在路上的兴奋劲儿瞬间没了,坐在沙发上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脸涨得通红,美女递过来的酒,他接的时候手都在抖,喝了一口还呛得直咳嗽。美女被他逗笑了,往他身上靠,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往后缩,差点从沙发上掉下去。
青子更是不堪。他本来就沉默寡言,此刻更是僵得像块木头,直挺挺地坐着,目不斜视,盯着面前的酒杯,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有美女想跟他喝酒,他喉咙动了一下,硬是没说出话,只是胡乱地摆摆手,耳朵根都红透了。
我虽然比他们强点,努力想装出镇定的样子,但心里也直打鼓。 这种直白的、充满成人欲望和交易色彩的场合,跟我们平时在学校后街抽烟打架、或者跟林薇那种青涩的暧昧,完全是两个世界。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吴哥和他旁边的人碰杯,酒喝得又急又猛,主要是为了掩饰尴尬。
导致了我们仨干啥起来都畏畏缩缩的,在酒色场上,怂得很。
吴哥和他那些朋友看着我们仨的窘态,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坐在吴哥旁边的光头大哥,搂着怀里的美女,指着我们调侃道:“老吴,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三个雏儿?瞧这怂样,哈哈!他小妹妹三个好怂啊!”
吴哥也笑着摇摇头,没多说什么,但那眼神分明在说:小子,学校那一套,在这儿不好使。这才是真正的江湖,你们还差得远呢。
那晚,我们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听了多少荤段子,被那些“姐姐们”灌了多少迷魂汤。天仔最后醉得不省人事,青子也眼神迷离,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我算是勉强保持了一丝理智,但也是头晕眼花,心里那种在学校里培养出来的“老大”自信,被击得粉碎。
最后是吴哥派人把我们三个送回了家。
躺在自己的床上,酒劲还没完全散去,脑子里却异常清醒。这次“永泰街的课”,像一盆冰水,浇醒了我因校园称霸而产生的膨胀感。外面的世界,更大,更复杂,也更残酷。我们这点道行,在真正的社会人面前,简直像个笑话。
无聊? 校内的无聊,是因为对手太弱。而校外的世界,充满了我们根本无法驾驭的凶险和诱惑。温庭言,你的路,还长着呢。这点“怂”,或许不是坏事,它提醒你,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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