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铺就的走廊被午后阳光晒得发烫，张嘉豪攥着衣角跟在教导主任身后，帆布鞋踩在地面发出轻微的 “咯吱” 声。办公室的木门被推开时，一股淡淡的墨香夹杂着茶叶味扑面而来 —— 墙上贴着泛黄的《中学生行为规范》，毛笔书写的 “立德树人” 四字挂在正中央，主任办公桌后的铁皮柜上，摆着一个印着 “先进工作者” 字样的搪瓷杯，杯沿还沾着一圈茶渍。
“坐。” 教导主任李建国往搪瓷杯里续了热水，蒸汽氤氲着他严肃的脸，“有人举报你在学校里卖笔记、搞经营，这事儿属实吗？”
张嘉豪刚坐下，屁股还没沾热木椅，就听到这句直截了当的质问。他心里早有准备，指尖轻轻摩挲着口袋里揣着的笔记样本，脸上没露半分慌乱：“李主任，我没搞经营。那些笔记是我整理的学习心得，同学们觉得有用，想复印一份，我只是收了点油印机的成本费，一分钱没多要。”
“成本费？” 李建国放下水壶，拿起桌上的举报信晃了晃，信纸边缘被折得有些毛糙，“有人说你一份笔记卖 15 块，这都赶上三本课本的价格了！张嘉豪，你才上初一，心思不用在学习上，净想着赚钱，像话吗？”
办公桌上的小灵通突然 “滴滴” 响了一声，李建国瞥了一眼屏幕，没接，转而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手写的校规条例，指着其中一条：“你自己看，学生不得在校内从事盈利性活动，违者警告，情节严重的记过处分！”
张嘉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钢笔书写的字迹工整有力，旁边还画着红色的波浪线。他定了定神，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样本递过去：“李主任，您先看看这份笔记。这里面不只是课本知识点，还有我总结的易错点和拓展思路，上次期中考试，我们班好几个同学用了我的笔记，成绩都进步了。”
李建国将信将疑地翻开笔记，油印纸的墨香更浓了。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手指在 “二次函数简化口诀” 那一页停顿了片刻：“这些思路，确实比课本里的详细，甚至有些超纲了。但就算是学习心得，也不能收费，这口子一开，其他同学都学着经商，学校还怎么管理？”
“我明白您的顾虑。” 张嘉豪身体微微前倾，语气诚恳，“其实我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影响学校秩序。要不这样，我成立一个学习小组，笔记只作为小组内部的资料，不收钱，或者只收实际的油印成本。我还可以承诺，期末的时候，小组成员的平均分至少提升 10 分，要是达不到，我立刻停止整理笔记。”
“学习小组？” 李建国放下笔记，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 “笃笃” 的声响，“你想怎么搞？别到时候变成变相卖资料的幌子。”
“不会的。” 张嘉豪立刻补充，“小组就叫‘JY 小组’，只吸收愿意好好学习的同学，人数控制在 10 人以内。笔记由我负责整理，再找成绩好的同学帮忙校对，确保内容准确。所有费用都公开透明，由小组成员共同管理，您要是不放心，还可以指定一位同学当监督人，随时向您汇报情况。”
他心里早就盘算好了，成立小组不仅能让笔记合法化，还能凝聚一批核心成员，为后续拓展业务打下基础。而且有了学校的默许，以后再想往周边学校推广，也名正言顺得多。
办公室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轻轻的敲门声。李建国喊了声 “进”，陈雪抱着一摞作业本走了进来，眼神飞快地扫了张嘉豪一眼，带着几分担忧。
“李主任，这是我们班的数学作业。” 陈雪把作业本放在桌上，声音细细的，“对了，我听说张嘉豪整理的笔记特别好用，好多同学都问我能不能借来看呢。要是成立学习小组，我愿意当监督人，保证不搞盈利活动。”
张嘉豪没想到陈雪会突然进来，还主动帮他说话，心里微微一动。他看向李建国，发现主任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 陈雪是年级有名的好学生，做事认真负责，有她当监督人，确实能打消不少顾虑。
李建国沉吟了片刻，拿起搪瓷杯喝了口茶：“既然陈雪同学愿意监督，那我就同意你试试。但丑话说在前面，第一，小组人数不能超过 10 人；第二，笔记只能内部使用，严禁对外售卖；第三，不能影响正常的上课和自习，要是有人投诉，立刻解散！”
“谢谢李主任！我一定遵守规定！” 张嘉豪立刻站起来，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走出办公室时，午后的阳光刚好斜照在走廊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陈雪跟在他身后，忍不住问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王虎在公共电话亭给我打电话，说你被主任叫去了，我还以为要受处分呢。”
“多亏你及时进来帮我说话。” 张嘉豪转头对她笑了笑，“以后你就是 JY 小组的监督人了，可得多帮我盯着点。”
陈雪点点头，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笔记上，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的笔记里有很多高中才会学的知识点，比如那道二次函数的拓展题，课本里根本没有。你是不是偷偷报了校外辅导班？还是家里有什么厉害的老师教你？”
这个问题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湖面，让张嘉豪的笑容微微一滞。他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回来的，带着 20 多年的记忆吧？看着陈雪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他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含糊地说道：“就是看了些课外书，瞎琢磨出来的。以后有机会再跟你细说。”
陈雪虽然还有些不解，但也没再追问。两人并肩走在走廊上，远处传来学生们的嬉笑声，夹杂着自行车的铃铛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张嘉豪心里清楚，这只是第一步，成立 JY 小组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至少，他保住了笔记这个重要的收入来源，也为自己在校园里站稳脚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而陈雪的这个疑问，像一根小小的刺，提醒着他，重生的秘密，绝不能轻易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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