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沅州城,已是暮色沉沉。
城门处戒备森严,士兵们面色紧张地盘查着每一个进出之人,我独自一人混入人群,低头前行,心莲已陪玄花在药仙处等候我取回咒源血救治。
“听说了吗?督军府闹鬼了!”身旁一商贩低声对顾客道,“楚督军千金病重,说是中了邪咒...”
我心下一沉,昭月也出事了?幽冥会的魔爪果然还未离开督军府。
绕到督军府后墙,寻一处僻静角落,我施展土遁术潜入府中;只见府内气氛诡异,仆从们面色惶恐,行走时不断四下张望,仿佛随时会有可怕之物从暗处扑出。
避开巡逻卫兵,我悄然来到昭月闺房外。从窗缝向内窥视,但见昭月坐在梳妆台前,面色红润,看来安然无恙,楚怀安坐在一旁,面带忧色。
“月儿,文远此去不知能否救回阿花...”楚怀安叹道。
昭月柔声安慰:“爹爹放心,文远定能成功。”
我心中稍安,正欲现身,忽觉窗外似有人影一闪而过,那影子瘦长诡异,不似常人。
强压下现身的冲动,我决定先暗中观察。悄然移至廊柱后,屏息凝神,果然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在窗外停留,似在窥探房内情形。
约莫一炷香后,楚怀安起身出门, 去前厅处理公务;我趁机潜入房中,昭月见到我,惊喜交加。
“文远!你回来了!阿花姐姐呢?”
我简要说明情况,低声道:“咒源血尚未取得,我怀疑施咒者仍潜伏在府中,你近日可察觉任何异常?”
昭月蹙眉思索:“自你走后,府内确有怪事...夜半常有异响,几个仆役莫名病倒...但最奇怪的是刘管家。”
“老刘?他怎么了?”
“他数月前回老家奔丧,归来后性情大变。”
昭月压低声音,“从前他和蔼可亲,如今却常独处暗室,有人见他在后院烧纸念咒...更诡异的是,好几个仆役说深夜看见他在院子里与一团黑影交谈。”
我心中警觉,最先发现黑盒蜡偶的是老刘,打开盒子的也是他,莫非...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我急忙隐身帷帐之后。
门开,进来的是管家老刘。他手中端着一盘点心,面色如常。
“小姐,厨下新做了您爱吃的桂花糕。”老刘将点心放在桌上,目光在房内扫视,似在寻找什么。
昭月强作镇定:“有劳刘叔了。”
老刘微微一笑:“小姐客气了,方才似乎听到房中有谈话声,可是有客来访?”
昭月忙道:“没有,只是我在自言自语。”
老刘眼神闪烁,不再多问,躬身退出;他关门时,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异常苍白,几乎毫无血色。
待他走远,我从帷后走出,面色凝重:“这个老刘,确实可疑。”
昭月忧心道:“刘叔在府中二十余年,忠心耿耿,为何会...”
“人都是会变的。”我沉声道,“特别是面对威逼利诱之时。”
为验证猜想,我决定夜探老刘住处。
是夜三更,我悄无声息地来到老刘居住的后院偏房,屋内漆黑一片,我施展法术潜入其中。
屋内陈设简陋,但异常整洁;我仔细搜查,在床板下发现一个暗格,内藏数具未完工的蜡偶,以及一本泛黄的笔记。
翻开笔记,我越看越是心惊;笔记详细记录了老刘数月前回老家奔丧时,被一伙神秘人绑架,威逼他为他们效力。
这些人展示了他无法理解的法术,让他见识了幽冥会的可怕力量。
“他们承诺,若我助他们取得楚家父女的魂魄,控制住沅州地界,便赐我长生不死...我本不愿背叛老爷小姐,但他们以我全家性命相胁...我别无选择...”
笔记中还记载了幽冥会交给他的任务:在督军府内布下“九阴聚魂阵”,在月圆之夜开启“幽冥之门”;而玄花中的“蜡魂咒”,只是这个庞大计划的一部分。
最令人不安的是,笔记最后一页画着一个诡异的阵法图,阵眼赫然标着“楚昭月”三字。
我必须尽快取得咒源血!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急忙隐身于梁上,见老刘推门而入。
他并未点灯,径直走到床前,开启暗格;突然他眉头一皱,夹在扉页处一根发丝不见踪迹!这笔记被人动过!他猛然抬头,目光如电般扫视屋内。
“既然来了,何必躲藏?”
他声音冰冷,与平日判若两人。
我知道已暴露,索性现身:“刘管家,不,或许该称你为幽冥会的使者?”
老刘面色微变,随即恢复平静:“姑爷说笑了,老奴听不懂。”
我冷笑一声:“蜡魂咒、九阴聚魂阵、幽冥之门...这些,你可听得懂?”
老刘的眼神逐渐阴鸷:“你已看了我的笔记。”
“为何背叛楚家?他们待你不薄。”
老刘忽然激动起来:“待我不薄?我为楚家做牛做马二十余年,得到了什么?而幽冥会,他们承诺给我永恒的生命!你能想象吗?永生不死!”
他越说越激动,脸上浮现不正常的红晕:“况且,我别无选择!他们抓了我的儿子、孙子...我不照做,他们就会死!”
我心中一震,原来他是被胁迫的。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助纣为虐。”我沉声道,“交出咒源血,我可帮你救回家人。”
老刘狂笑落泪:“太迟了!他们已经...已经不在了。”
他眼中闪过痛苦之色,“幽冥会骗了我,他们早就...所以我更要忍辱负重完成计划,得到他们的信任,获得永生,再向他们复仇!”
说罢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顿时,屋内蜡偶纷纷活化,向我扑来,更可怕的是,整个房间的墙壁开始渗出蜡液,迅速封闭了门窗。
“欢迎来到我的蜡像馆,”老刘狞笑,“你将是我最完美的收藏品!”
蜡液如潮水般涌来,我运起内力震开扑来的蜡偶,但蜡液沾身即凝,我的动作逐渐迟缓。
“没用的,”老刘悠然道,“这蜡液非同寻常,一旦沾染,就会逐渐蜡化,很快,你就会成为一具完美的蜡像。”
我感到四肢开始僵硬,心知不能再拖延。运起全身功力,准备施展最后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屋顶突然破开一个大洞,心莲化身白马跃入,前蹄重重踏向老刘。
老刘猝不及防,被重重踏个正着,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墙上。
与此同时,我抓住机会,全力一击直取他心口;老刘勉强闪避,但仍被击中肩部,鲜血喷溅。
那血漆黑如墨,却泛着诡异金光——正是咒源血!
我急忙取玉瓶接住数滴,而老刘已借力破窗而出,遁入夜色。
“追!”我与心莲急忙追上。
循着血迹,我们追至后花园枯井旁。血迹至此消失,井中却传来诡异笑声。
“姑爷,你救不了她们的!”老刘的声音从井底传来,渐行渐远,“月圆之夜,幽冥之门必将开启!”
心莲欲追入井中,被我拦住:“井中恐有陷阱,先救玄花要紧。”
我问心莲道:你怎么回来了,刚才多亏你突然现身,不然我生死难料。
心莲道:“是药仙命我前来,一来助你成事,二来时间紧迫,我回来与你一同上路,回去更快一些。”
事关玄花性命,我们向楚怀安、昭月通报一声,立即动身赶回药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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