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莲闹事后的第二天，杨淑婷来到幼儿园，看见一些陌生的同事对她指指点点，那些带着恶意的猜测和议论，像针一样扎进眼里——
“听说了吗？杨淑婷跟刘刚早就在一起了，刘刚为了她，连儿子都不管了。”
“难怪她之前总躲着我们，原来是怕被发现啊，真能装。”
“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刘刚天天给她带早餐，两人还总在走廊里偷偷说话，原来关系这么不一般。”
“最可怜的是李计划，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老婆却在这儿勾搭别的男人，还有朵朵，以后可怎么办啊。”
杨淑婷听得浑身发抖。她知道流言会传，却没想到会传得这么快、这么难听。那些平时跟她一起吃饭、一起工作的同事，此刻却像变了个人，用最刻薄的话议论她，把她钉在“坏女人”的标签上。
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肿，脸色苍白，眼下的乌青重得遮不住，一点也没有平时的文静样子。她想请假，想躲在宿舍里不出去，可又怕园长觉得她心虚，连最后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杨淑婷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有人假装看手机，眼角却偷偷瞟她；有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见她过来，立刻闭了嘴，却还是能看到嘴角的鄙夷；连平时对她很照顾的张姐，都只是看了她一眼，没像往常一样喊她“淑婷”。
她快步走到前台，想赶紧开始工作，避开这些目光。可刚坐下，就听到旁边的保育员李阿姨跟保洁阿姨说：“有些人啊，看着人模人样的，背地里却干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事，真给咱们幼儿园丢脸。”
“就是，听说刘刚老婆都闹到门口了，她还有脸来上班，要是我，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保洁阿姨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杨淑婷听见。
杨淑婷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指紧紧攥着签到表，指甲几乎要把纸戳破。她想反驳，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王秀莲闹得人尽皆知，她就算解释，也没人会信。
上午的工作像在熬刑。给孩子们分水果时，她手抖得差点把盘子摔了；家长来接孩子时，有人特意绕开她，跟别的老师打招呼；甚至有个家长拉住她，语气带着警告：“杨老师，我家孩子以后就不麻烦你带了。”
这句话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杨淑婷心上。她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看着家长拉着孩子离开的背影，心里满是绝望。
中午吃饭时，杨淑婷没去食堂，而是躲在宿舍里，啃着早上买的馒头。刚吃两口，就听到敲门声，是园长的助理：“杨老师，园长找你，在办公室等你。”
杨淑婷的心一沉，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放下馒头，擦了擦嘴，深吸一口气，往园长办公室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却又带着千斤重的压力。
敲开办公室的门，园长坐在办公桌后面，脸色很沉，面前放着一杯没动过的茶。“坐吧。”园长的声音很严肃，没有平时的温和。
杨淑婷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园长，您找我有事？”
“你跟刘刚的事，整个幼儿园都知道了。”园长开门见山，语气带着失望，“杨淑婷，我一直很看重你，觉得你工作认真，对孩子也有耐心，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
杨淑婷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带着哭腔：“园长，我知道错了，我……”
“错不错的，先不说了。”园长打断她的话，“现在的问题是，家长们意见很大，有好几个家长都来找我，说不想让你带孩子；同事们也有情绪，影响了正常工作。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
杨淑婷的眼泪掉了下来，哽咽着说：“园长，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很喜欢孩子们……”
“机会不是我不给你，是家长和同事们不给你。”园长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些，“我跟董事会商量了一下，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跟刘刚彻底断干净，以后在幼儿园，你们俩别再有任何私下接触，我会跟家长和同事们解释，给你留个机会。”
杨淑婷的心里一动，刚想答应，就听到园长说第二个选择：“第二，如果你做不到跟刘刚断干净，那你和刘刚，都得辞职。我们幼儿园不能留影响不好的员工，不然没办法跟家长交代。”
杨淑婷的身体僵住了。跟刘刚断干净？她做得到吗？刘刚昨天还跟她说“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跟王秀莲离婚，咱们好好过”，她要是跟他断了，那之前的付出，之前的期待，不都成了笑话？
可要是不跟刘刚断干净，她就得辞职。她现在没积蓄，没地方去，辞职了，怎么生活？怎么给朵朵寄抚养费？怎么面对老家的父母？
“园长，我……”杨淑婷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选。一边是她珍惜的工作和生活，一边是她投入了感情的人，无论选哪一个，都像在割自己的肉。
“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园长看着她纠结的样子，语气缓和了些，“你好好想想，别冲动。工作没了，可以再找，但要是名声坏了，以后就难了。”
从园长办公室出来，杨淑婷漫无目的地走在走廊里。孩子们的嬉笑声从教室里传来，那么热闹，却跟她格格不入。她靠在墙上，眼泪无声地掉下来——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走到这一步，一边是“失业”的压力，一边是“感情”的两难，怎么选，都像是在往火坑里跳。
这时，手机响了，是刘刚打来的。杨淑婷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心里又酸又涩。她划开接听键，刘刚的声音带着关心：“淑婷，你怎么样？园长没为难你吧？我今天跟我哥打电话，他说周末就能把钱凑齐，我拿到钱就跟王秀莲离婚，咱们以后再也不用怕了。”
听着刘刚充满期待的声音，杨淑婷的心里更乱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刘刚说园长的要求，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她可能要跟他断干净。她咬了咬嘴唇，强忍着眼泪，说：“刘刚，我……我有点累，晚点再跟你说吧。”
挂了电话，杨淑婷靠在墙上，看着窗外的天空。蓝天白云，那么干净，可她的生活，却已经乱得像一团糟。她不知道，这两天的时间里，自己到底该怎么选，才能不把最后的路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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