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世书院的桂树又开了。
我站在树下，闻着熟悉的甜香，看着小弟子们围坐在一起背《净世心经》。阿牛抱着本《剑谱》凑过来，下巴上的胡茬已经冒了尖：凌师父，今年的桂花酿该酿了吧？去年你教我的法子，我试了好几次，总差那么点味儿。
我笑着点头：等忙完这阵子，教你用净世莲的花瓣做引子。
阿牛眼睛亮得像星子，刚要说话，山门外的弟子突然飞奔进来：盟主！不好了！青州传来消息，好多孩子突然……突然不会说话了！
三天后，我们赶到青州。
村庄里静得可怕，家家户户的门都关着，只有风刮过巷弄的声音。推开一家农户的门，看见个七八岁的男孩坐在门槛上，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念叨着：不要……不要……
这是心蛊。阿雪检查后脸色凝重，他们的意识被吞噬了，变成了没有思想的傀儡。
我伸手摸男孩的额头，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气息——不是蛊毒，是心魔的气息。老瞎子的声音突然在识海响起：心蛊是上古心魔的残念，专门吞噬人的意识。
心魔？我想起守陵人提过的上古邪魔，难道封印松动的，不只是那些蛊虫？
是的。老人的话在耳边回响，心魔是最可怕的，它能让人失去自我，变成它的棋子。
我们走访了几个村庄，发现患者都是孩子，症状一模一样：眼神空洞，不会说话，身体僵硬得像木偶。
他们在梦里见到过什么？我问一个孩子的母亲。
母亲哭着说：我家小柱子说，梦到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告诉他跟我走，就不用再受苦
穿黑衣服的人？
我心头一震。老瞎子当年说过，上古心魔会化作引路人，诱导孩子们的意识进入它的领域。
师兄，查到了！阿雪拿着一张古籍拓片跑过来，这是上古心魔的画像，和孩子们描述的黑衣人一模一样！
拓片上的心魔，长着三张脸，每张脸都带着痛苦的表情，手里握着一颗跳动的心脏。下面写着一行小字：心魔者，吞噬意识而生，以众生痛苦为食。
我们决定去孩子们梦中的——青州郊外的乱葬岗。
乱葬岗上杂草丛生，坟包一个挨着一个。我刚踏进去，就听见一阵低语：来啊……来陪我啊……
小心！阿雪抓住我的胳膊，这是心魔的幻觉！
我运转渡厄式，净世莲从怀里飞出，花瓣散发出柔和的金光。幻觉渐渐消散，我们看见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里面漂浮着无数孩子的意识碎片。
那是……被吞噬的意识！阿雪惊呼。
漩涡中心，浮现出上古心魔的身影——三张脸，八只眼睛，嘴里滴着黑色的唾液：你们……破坏我的盛宴……
你的盛宴该结束了！我举起净世剑，剑身上的莲花纹路绽放，金色的剑意劈向旋涡。
心魔发出凄厉的惨叫，旋涡开始扭曲：你们不懂……痛苦才是永恒的……
痛苦可以被治愈！阿雪指尖弹出净世针，银针带着金光，刺入旋涡中的意识碎片。碎片接触到净世之力，慢慢恢复清明，化作一道道光，回到孩子们的身体里。
战斗结束时，晨光正好。
村庄里传来孩子们的笑声，那个小柱子跑过来，抱着我的腿：凌师父！我会说话了！
我蹲下来，摸摸他的头：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阿牛走过来，手里捧着桂花酿：盟主，酒酿好了。
我接过，喝了一口，甜香里带着桂花的清冽。想起老瞎子当年教我酿桂花酿的样子，他说：守护的味道，是甜的。
现在，我懂了。
守护不是消灭邪恶，是让痛苦的人重新露出笑容，让失去自我的人找回自己。
回到书院，我把心魔的事情告诉了弟子们。
阿牛站在最前面，手里捧着净世剑：师父，我会保护大家的。
其他弟子也纷纷举手：我们也是！
我看着他们，眼里全是欣慰。老瞎子，林雪前辈，守陵人，还有所有为守护而牺牲的前辈们，你们的火种，已经传下去了。
明天，我们再去青州。我说，看看孩子们的恢复情况。
阿雪点头：我带几个弟子，教他们做桂花酿。
夜晚，我站在净世莲前，看着花瓣在月光下泛着柔光。老瞎子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守护的路，没有终点。
现在，我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守护不是一个人的战斗，是一群人的温暖，是代代相传的火种。
我们会继续守护下去，直到每一个孩子都能笑着奔跑，直到每一片土地都没有痛苦。
因为，这是我们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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