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桌上的菜肴已凉,但酒意正酣。关于李天和林薇那段惊心动魄的往事已然翻篇,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四爷爷李训天显然喝得最多,脸色酡红,他晃着酒杯,突然指着李天,对李虎和李豹嘿嘿笑道:
“虎子,豹子,你们俩小子知不知道?你们这威风凛凛的老爹,六岁以前可不叫李天!”他打了个酒嗝,得意地卖着关子,“那时候啊,他叫——李钢蛋!哈哈哈哈哈!”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李虎和李豹更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父亲。
李天老脸一红,尴尬地咳嗽两声,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二爷爷李博天捋着胡须,笑着补充道:“没错,钢蛋这名儿,接地气,好养活!不过嘛,后来检测出这小子有魂力,虽然不高,但总归是有了盼头。要送去上学了,再叫钢蛋可就不像话了。我们几个老家伙一合计,得取个响亮又霸气的名字!”
三爷爷李傲天接过话头,声音洪亮:“那是!名字可不能乱取,既要厉害,又不能压过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对吧?咱们是‘天’字辈的,霸天、博天、傲天、训天!”
他每念一个名字,就自豪地挺一下胸膛,“想来想去,干脆,他就叫李天!正好在我们之下,又寓意顶天立地!”
李虎和李豹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父亲的名字还有这么一段来历。李虎看着父亲难得吃瘪的样子,忍俊不禁。
笑闹过后,二爷爷李博天的神色渐渐认真起来,他看向李天,语气带着几分托付的意味:
“小天啊,你回来了,咱们家……总算又有了主心骨了。我们几个老家伙,魂力低微,大哥走得早,就靠我们几个大魂师、魂师撑着门户。我们是真怕啊,怕再过十几年,我们两眼一闭,这家……就散了,没人能镇得住场面,扛得起担子。你回来,我们就安心了。”他顿了顿,关切地问道:“对了,小天,你现在……是什么修为了?”
听到二爷爷问起修为,李天脸上的笑容淡去,露出一丝苦涩,他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低沉:“唉……卡在四十九级魂宗,已经好些年了,怎么也突破不了那层瓶颈。”
“四十九级?!”三爷爷李傲天惊呼,“这……这怎么卡住了?”
李天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上次和小虎一起去猎取魂环,遇到了邪魂师,受了很重的伤。虽然后来命保住了,伤也治好了,但心里那口气……泄了。修炼起来,总感觉力不从心,再难有以前的锐气了。”
几位爷爷闻言,脸上都露出了惋惜和心疼的神色。
他们都知道魂师修炼之艰难,瓶颈之可怕。
四爷爷李训天拍了拍李天的肩膀,宽慰道:“没事儿,小天!四十九级魂宗啊!这放在咱们沙城,已经是了不得的高手了!你知道沙城的城主大人,也不过是位魂王吗?你这就只差一步!在咱们这地界,足够镇住场面了,看谁还敢小瞧我们草宁村李家!”
“就是!”三爷爷也大声附和,“魂宗!咱们李家祖坟冒青烟了!来来来,为咱们李家的魂宗干一杯!”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几位爷爷又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李虎和李豹。
二爷爷笑眯眯地问:“虎子,豹子,你们俩小子呢?在史莱克学院那么好的地方,现在是什么境界了?快跟爷爷们说说,让爷爷们也高兴高兴!”
李天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带着明显的自豪,代为回答道:“小豹还行,还有差不多两个月,就到十一岁了,获取第二魂环没有多久,是二环大魂师。”
“十岁的大魂师?!”四爷爷眼睛一亮,“好小子!有出息!比我们强多了!”
不等他们细细品味李豹的进步,李天语气更加昂扬地继续说道:“至于小虎……”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几位爷爷期待的眼神,才一字一句地说道:“他已经是魂王了!”
李虎听到了之后也没有反驳,毕竟自己突破魂帝的时间很短。上一次回家的时候还是魂王。
“魂……魂王?!”
刹那间,饭桌上安静得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三位爷爷仿佛被定身法定住,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微微张开,手中的酒杯僵在半空。魂王?!
这个词对他们而言,几乎是传说般的存在!沙城城主就是他们认知中顶天的大人物了,而他们的孙子,年纪轻轻,竟然已经达到了如此高度?
“真……真的?五环魂王?!”二爷爷李博天声音都有些发颤,不敢相信地确认。
李天肯定地点头:“千真万确!史莱克内院的学生,魂宗就是起点了。”
“老天爷……”三爷爷李傲天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脸色通红,“我们老李家……出真龙了!魂王啊!这……这放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四爷爷李训天更是直接端起酒杯,对着李虎,舌头都有些打结:“好!好小子!钢蛋……不对,李天生了个好儿子!虎子,四爷爷敬你!咱们草宁村李家,以后就靠你光宗耀祖了!”
巨大的喜悦和自豪感淹没了三位老人,他们围着李虎,问题一个接一个,赞叹声不绝于耳,仿佛要将他这“魂王”的含金量彻底琢磨透。
欢声笑语再次充满了整个屋子,比之前更加热烈。
这顿晚宴,最终在几位爷爷心满意足、甚至有些醉意盎然的开怀畅饮中结束。
李虎和李豹兄弟俩,小心地搀扶着这几位因为家族后辈出息而兴奋不已、脚步蹒跚的长辈,将他们一一送回了各自家中。
昨夜三位爷爷醉意蹒跚地被送回家后,屋内只剩下李天一家四口。
趁着难得的清净,李天看着李虎,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释然,道出了此次执意返乡的更深层缘由:
“小虎,上次学院传你……的消息,我和你母亲真是被吓破了胆。那一刻才真正觉得,人生在世,有些心结若不解开,有些故人若不再见,将来怕是会留下永久的遗憾。所以,我们决定回来,面对过去的一切,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李虎闻言,心中触动,默默点头,理解了父母这份历经风波后的豁达与珍惜。
次日,在三位爷爷的张罗下,李家大摆流水席,宴请全村乡亲。
村中央的空地上摆开了十几张方桌,菜肴虽不精致,却量大管饱,酒水管够,充满了乡土间的热情与朴实。
三位爷爷红光满面,穿梭于席间,接受着乡亲们的道贺。
席间,自然有人问起李天如今的实力。二爷爷李博天按照事先与李天商量好的,带着几分自豪,却又刻意收敛地宣布:“我们家小天,在外面闯荡这么多年,如今是四十九级魂宗了!差一步就是魂王!”
这话引来一片惊叹和恭维声。在草宁村乃至沙城地界,魂宗已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而当有人问及李虎时,三位爷爷则统一口径,只笑呵呵地说:“虎子也不错,在史莱克学院没白待,也已经是魂宗!”
这是李天的意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隐藏部分实力总是好的。
李虎被安排在年轻一辈的一桌,左边坐着特意从城里赶回来的大堂姐李青青,右边则是被寄予厚望的堂弟李青风。
席间推杯换盏,气氛热烈,几位堂兄弟便开始讲述起李家的家族史。
“咱们草宁村李家,立村还不到一百年呢,”一位稍年长的堂哥说道,“太爷爷他们是第一代拓荒者,传到我们这里,都有第五代了。村里就属咱们李家人最多,其他几家也都沾亲带故。”
“要说咱李家魂师的辉煌,还得是爷爷他们那一代!”另一位堂姐接口,语气中充满敬佩,“霸天爷爷、博天爷爷、傲天爷爷、训天爷爷,他们兄弟四人,全都有魂力!这在当时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坐在李虎右边的李青风,虽然才十岁,但眼神明亮,他补充道:“我听我爷爷说,他年轻时是家族第一天才,先天魂力两级半!虽然不算高,但也修炼到了大魂师,差点就能突破魂尊呢!他们那一代,是咱们李家最鼎盛的时候。”
话题自然转到了李天这一代。“到了李天大伯他们这代,就不如爷爷那代了,”一位堂哥感慨,“除了李天大伯先天魂力四级,一骑绝尘,也就只有训天爷爷家的李明叔有先天一级魂力。其他叔伯姑姑们,都没有魂力。”
然后就说到了李虎这一代。“现在就看我们这代和青风他们小的了,”大堂姐李青青笑着说,“我们这一辈,不算虎子你和豹子,有四人有魂力。青风是天赋最好的,先天三级!”她宠溺看着李虎右边的李青风,“这小子十岁就快十级了,将来肯定比我们强。”
另外三位有魂力的,分别是李青青自己,三爷爷家的堂哥李青石,以及四爷爷家的堂哥李青竹。李青青已经嫁入沙城一个小家族,夫家最强者是一位魂尊。李青石和李青竹则跟着商队在外跑生活,这次没能赶回来。
李青青的丈夫张图这次也一同前来。他原本对来这小山村兴趣缺缺,但听妻子说这位二十多年未见的大堂伯竟是位魂宗,立刻态度大变,提着厚礼就赶来了。席间,他对李天和李虎都极为热情客气。
李虎顺势与这位姐夫攀谈起来,看似随意地问起沙城的风土人情和各方势力。话题很快引到了李虎此行的任务目标——奥斯文男爵。
“奥斯文男爵啊?”张图放下酒杯,脸上露出由衷的赞叹,“那可是位难得的大善人!对待领民和手下都非常宽厚,家资丰厚,经常接济穷人,在沙城风评极佳。”
李虎面上却故作惊讶:“哦?这位男爵如此富有?不知是做何生意的?”
张图不疑有他,直接说道:“男爵名下有一支不小的商队,主要是做魂导器生意的,往来于帝国之间,利润颇丰。”
“魂导器生意?”李虎眼神微动,将这个信息记在心里,随即不再多问,笑着举起酒杯,“来,姐夫,我敬你一杯,感谢你们今天能来。”
流水席在喧闹与喜庆中持续到傍晚才散去。
宾客散尽后,李虎寻了个机会,将父亲李天拉到一旁,从储物魂导器中取出几个玉瓶。“爸,这些丹药你收着。”
他低声解释道,“白色的固本培元,对几位爷爷的身体有好处;蓝色的能辅助凝聚魂力,对青风那样的孩子有用;红色的疗伤效果不错,以备不时之需。”
李天看着儿子递来的丹药,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没有推辞,接过丹药,便很自然地分给了三位爷爷,只说是李虎在学院里弄到的一些补益身体的寻常药物。三位爷爷收到后,更是老怀大慰,连声道好。
第三天,李虎见家中事务已了,只有几位长辈来和李天说着家里的各种事情,便对旁边的弟弟李豹说道:“肥豹,走,大哥带你去沙城里逛逛,也让你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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