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震动越来越急，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深处往上顶。东方墨白还来不及反应，脚下的石板“砰”地炸开，碎石四溅。
他一把将萧寒玥往身后拉，天罡剑瞬间出鞘，横在胸前。
“来了！”许清歌低喝一声，左眼猛地一热，琥珀色的光在瞳孔里一闪而过。她眯起眼，盯着那裂开的地缝，“不止一个——十二个！都在地下，带着死气！”
话音未落，血光冲天。
一道红影破土而出，双头血刃划出十字弧线，直取祭坛中央。紧随其后，十一道黑影接连跃出，落地无声，却周身缠绕着腥臭的黑雾，像是从坟里爬出来的守墓人。
“血罗刹。”东方墨白咬牙，右眼金纹一闪，脑内弹幕立刻蹦出来：【警告：检测到高浓度怨念聚合体，建议优先保护刚觉醒的战力核心——说人话就是别让女主再倒下了。】
“少废话。”他在心里怼了一句，手已经把人皇印按在胸口，暖流稍稳心神。
血罗刹落地站定，血刃拄地，歪头打量他们，嘴角咧开，露出一口泛黑的牙：“刚觉醒？正好，新鲜的灵魂更有嚼劲。”
萧寒玥站在他背后，呼吸还不稳，霜魂剑却已在掌中轻颤。她抬手摸了摸眉心，那点朱砂印微微发烫。
“你撑得住？”东方墨白没回头，声音压得很低。
“死不了。”她回得干脆，下一秒，霜魂剑出鞘三寸，寒气如潮水般蔓延，地面迅速结出一层薄冰。
“行，那就一起上。”他冷笑，“反正我这学期课也停了，不差这一节实战课。”
血罗刹狞笑，双刃交叉一挥，空中顿时裂开一道血口，粘稠如浆的液体倾泻而下，瞬间汇聚成河，裹挟着惨叫与哀嚎，朝众人扑来。
“血河咒！”叶玄音盘膝坐下，青铜尺点地，卦象浮空，“这是用灵魂当燃料烧出来的假河，斩不断源头就没用！”
“源头在哪？”东方墨白横剑格挡，剑气撞上血浪，只劈开一道裂缝，转瞬又被补上。
许清歌咬牙催动左眼，视线穿透血雾，终于锁定河心一点跳动的黑影：“中间！那颗心——是守将主魂被炼化了！斩它！”
“交给我。”萧寒玥忽然往前一步，霜魂剑彻底出鞘，寒光映得她银发泛蓝。
东方墨白立刻会意，转身与她背靠背站立，天罡剑斜指前方。
“听说双剑合璧能退妖魔？”他问。
“那是小说。”她冷声答，“但我们不是演的。”
“那就真来一次。”
两柄剑同时高举，金光与寒芒交织，刹那间，一股远古气息自剑身爆发，仿佛有龙吟自地底响起，震得整个祭坛嗡鸣不止。
血罗刹脸色骤变：“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共鸣——”
话没说完，双剑已合斩而下。
螺旋状的剑罡撕裂空气，直贯血河心脏。那一瞬，时间仿佛静止，紧接着——
轰！
血河炸开，如同被点燃的油池，爆成漫天血雨。十二名刺客齐声惨叫，体内黑雾倒灌，一个个七窍流血，筋骨崩裂，最后竟全数炸成碎块，连渣都没剩。
血罗刹怒吼着后退，嘴角溢出黑血，半边身子直接焦枯，显然受创极重。
“这只是开始……”他盯着东方墨白，眼神阴毒，“玄霄大人不会放过你们。”
“那你替我跟他说声‘收到’，等我哪天有空，亲自去给他点播一首《凉凉》。”东方墨白收剑入鞘，喘了口气，“顺便告诉他，下次派来的刺客记得买工伤保险。”
血罗刹冷哼一声，脚下黑雾涌动，整个人迅速沉入地底，消失不见。
祭坛重归寂静，只剩下满地残渣和未散的血腥味。
许清歌松了口气，左眼一阵刺痛，眼角渗出血丝。她抬手一抹，随手扯了条布条缠上。
“暂时安全了。”叶玄音睁开眼，青铜尺收回袖中，“但刚才那股灵力波动……还有别的在靠近。”
“先别走。”沧海真人忽然开口，蛇杖轻点地面，发出“笃”的一声。
众人看去，只见他站在祭坛边缘，杖尖所指之处，一块石板缓缓下沉，接着，一道隐秘石门从中裂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真正的麻烦，”他抬头看向东方墨白，镜片反着幽光，“不在外面，而在下面。”
东方墨白皱眉：“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路？”
“我不知道。”老头慢悠悠道，“但我卖了一百年赝品，总得留点真东西当退路。”
萧寒玥扶着石柱站稳，气息仍有些虚浮，但眼神已恢复清明。她看了看那漆黑的入口，又看向东方墨白：“你打算下去？”
“都走到这儿了。”他活动了下手腕，笑了笑，“难不成回去写论文？”
许清歌走到他身边：“我还能撑。”
叶玄音点头：“我也去。”
沧海真人没动，只是看着那密道深处，低声说了句：“三百年前，他们也是这么进去的。”
东方墨白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就在这时，右眼金纹忽闪，残识弹出最后一句提示：【注意：前方温度异常偏低，建议穿秋裤——或者，至少别让女主一个人走前面。】
“闭嘴。”他翻了个白眼，伸手握住萧寒玥的手腕，“你跟紧我。”
她没甩开，只是淡淡说了句：“别拖我后腿。”
两人并肩踏上阶梯，许清歌和叶玄音紧随其后。沧海真人落在最后，蛇杖轻轻一挑，石门开始缓缓闭合。
就在门缝只剩一线时，东方墨白忽然停下。
他低头看了眼脚边——一滴水珠正从上方滴落，砸在台阶上，声音很轻。
可那不是水。
是血。
鲜红的血，在石阶上晕开一朵小花，慢慢往下流淌，一直流向黑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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