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期间的几天假期非常宝贵,家里聚在一起吃了年夜饭,必要的几个亲戚串门之后,亚龙就赶紧找机会与苗红约会。
他们商量去龙潭湖庙会,约见在公交车站。
苗红在公交车站熙来攘往的人流里分外亮眼。这次,她穿了一件白色羽绒服,戴着红色钩花粗毛线帽和手套,背着浅棕色双肩小背包——那个时候,城市里刚兴起双肩背包,她整个人显得那么纯净又喜庆。
离着公园还有差不多一里地,他们就已经被裹挟入前往庙会的人流中。大人孩子都用厚厚的冬衣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喜气洋洋的笑脸;街道两边的路灯杆上悬挂着大红灯笼,鞭炮声不时从远处传来。
他们随着拥挤的人群向前挪动,观看喧天锣鼓伴奏下的花会表演,舞狮、走高跷、跑落子、跑旱船、扮丑角,挤进人群看魔术、听相声。
亚龙借着在人群中穿梭的机会,拉着苗红的手挤进挤出。苗红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从人群中出来后,借着整理小背包的机会,将手从亚龙手里缩回来。亚龙也不强求,只做了两次努力就放弃了。
他们贴着环湖小路上的摊位一路前行,品评各种小吃,炸藕合、炸咯吱盒、炸鲜奶、芝麻酥、爆肚、炒肝、杂碎汤等等。平时,亚龙不太喜欢吃这些外面做的东西,但此时还是与苗红达成一致,围着翻滚的油锅买了一袋焦黄的炸咯吱盒,酥脆清香。
苗红说:“这应该叫做炸咯吱圈,因为它的形状就是一个小卷儿的形状;另一种包裹着馅的炸货才能真正叫做炸咯吱盒。不过,不管它们长成什么样子,或者叫做什么名字,能吃就行了。”苗红的话把亚龙逗乐了。
他们又在一个蘸糖葫芦的摊位前评点各色糖葫芦,最后,分别选了山楂夹山药与山楂夹黑枣两支糖葫芦,每人举着一支,边走边吃。
在苗红站在那里专注于猜灯谜的时候,亚龙突然用嘴去叼苗红的糖葫芦,苗红笑着向一边躲闪,亚龙用一只手揽过来苗红的胳膊,强行咬了一口。苗红装出哭相,去抢亚龙的糖葫芦,亚龙高高举起胳膊,苗红够不着,撅嘴跺脚,亚龙又将糖葫芦送到她嘴边。
第二天,他们去地坛庙会。据说,那里有模仿皇帝祭地表演,这是地坛庙会独有的传统节目,场面宏大,再现了清代皇帝祭地,祈求地神保佑、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景象。据称,两名皇帝扮演者是从近百名普通市民中遴选出来,“草根皇帝”将登上方泽坛的表演台,带领200余名“文武百官”表演祭地礼仪。
亚龙与苗红随着人流进入庙会。与龙潭湖庙会相比,这里更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各种新奇玩意儿和小吃仍然是庙会的主角,各种彩灯、风车、花式发卡、填充和充气玩偶等等,数不清的“中华老字号”小吃,东来顺、白魁老号、护国寺小吃、馄饨侯和茶汤李等等。
两人短暂地在一个摊位停留片刻,买了一支羊肉串和一支鸡肉串,就又被卷入人的洪流。
随着人群移动,同时远眺舞台上表演评剧、京剧、舞龙舞狮表演,看近处泥塑、木刻、面人、糖人、剪纸等现场展示。苗红随时防备着亚龙对手中肉串的偷袭,但还是被叼走了一口,于是便以牙还牙。不过,两人的此番游戏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人群太过拥挤,没有施展的空间。
他们来到祭地表演的地方时,表演已经结束,也分不清哪里是表演场地,到处都是人。皇帝自己在那里孤独地散步,没人理睬,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
亚龙没好意思再得寸进尺去骚扰苗红,以免引起人家反感。
他们摇摇晃晃左顾右盼,不知不觉被人流裹挟着出了公园南门。此时,他们才意识到,从西门进南门出,这就算是完成了庙会之旅。两人不禁感叹,这真是逛庙会逛庙会啊,在里面晃荡一圈就被送出来了。
逛完了庙会基本就算过完了春节。亚龙觉得这个春节过得最有意义,最为快乐。
临近正月十五,亚龙再次接到念念电话。
电话机旁的小葛觉得亚龙平时不苟言笑,过于严肃,也就不再乱开玩笑了。
这次,念念语气从容了许多,“亚龙,你这些天好吗?”
“谢谢念念,我很好啊。你怎么样啊?”
“亚龙,苗红怎么样?”
“什么?你们不是经常在一起吗?”亚龙故意问。
“我们最近这段时间没有见面。”念念回答。
亚龙有点奇怪,但想到这一阵子两人的表现,感觉两人之间可能确实出现了一点问题。
他问:“你们之间出现了什么情况吗?”
念念说:“没有,我也说不好,可能大家都在变化吧,到了一定年龄,各自都有自己的心事,大家分头忙自己的事情了。”
亚龙说:“理解了。哦,你和广智春节过得挺开心吧?”
“哦,我们去了龙潭湖庙会,去看了春节档电影,可好看了。你和苗红去了哪里?”
“我们也去了龙潭湖庙会;在地坛庙会被裹挟着,从西门被卷进去,一路随着人流从南门给吐出来了,哈哈,人真是太多了,我们真应该约着一起去,哈哈哈。”
“真为你们高兴。”
“我们挺好的。”
“太好了。”念念继续说:“抱歉啊,春节前我打那个电话过于鲁莽了,也许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太过主观了。”
亚龙说:“念念,怎么了?没有关系,不管你怎么想,我和苗红现在还挺好的。”
“那就好,祝你们快乐啊。有机会我们再约着一起玩儿。”
“好的。”亚龙不明白念念担心的是什么,但一切看起来都还好,念念也认为自己杞人忧天。不要管它了。
亚龙又开始投入紧张的工作。
产品质量改革进入攻坚阶段,公司成立了质量委员会,对产品设计、加工设计、工艺设计和质量标准的修改进行决策、协调、监督和批准。孔科长、齐工、毕工和亚龙作为技术科代表参加了委员会。
在此期间,召开了无数次讨论会,对一系列产品和工艺新设计进行评估。就亚龙自己来讲,对其中很多东西并不是很清楚,但孔科长曾经对他说过,委员会的成员们都是在某一方面有所擅长,并非都是全才。参加这些讨论会也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有时,亚龙也直接参与到一些设计过程中,尤其对转向机零部件的设计更改,大家公认他的话语权。对整车总装配工艺的更改,他也经常在一些节点上提出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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