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飞不假思索地回答。
话刚出口，他想起蒋天养此刻并不在港岛，而是在暹罗国为旅游事务奔波打点各方关系。
他立即改口道：“现在洪兴社由陈耀代为管理，我可以将这份文件交给陈耀。”
叶凡轻轻点头，未置一词。
接着追问：“然后呢？”
大飞理所当然地说：“陈耀一定会展开调查。”
叶凡再问：“调查之后呢？”
“调查之后，当然要趁还能组织起来时赶紧扼杀苗头，所以会立即调集人手……”
说到这里，大飞停了下来。
调集人手？
妈的！
这种时候，哪还有人可调啊！
太子不在港岛，尖沙咀如同一盘散沙，守住地盘都勉强，更别提开战了。
大佬b倒是个能打的。
可是……
难道让大佬b单枪匹马去对付东星社的雷耀扬吗？
别忘了，雷耀扬现在可是整合了三个堂口的核心力量。
一个大佬b根本不够看！
至于其他堂口？
操！
要是换作以前，事情还好办。
毕竟这事关乎洪兴社根基，属于生死存亡之战。
其他揸fit们无论是不是蒋天养的亲信，至少都会真正出兵，联手对付肥佬黎这个叛徒。
顶多是出兵多少的问题。
但刚才也说了，那是以前。
现在不行了！
出兵，是要花钱的！
大飞虽然只是个小头目，但他也清楚。
随着蒋天养的旅游项目启动，各大揸fit都已将资金投入项目。
甚至有不少揸fit连私产都变卖，全部投了进去。
眼下这节骨眼，大家口袋里都空空如也！
就算有心帮忙开战，也会因为没钱而力不从心。
总不能指望所有人仅凭一个“义”字，就提着 ** 去跟敌人拼命吧？！
大飞虽然重义气，但心里也明白，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古惑仔，骨子里没几个好东西，真到没钱卖命的时候，恐怕没几个人肯出力。
想到这，他感到一阵绝望，叹了口气，沉着脸问：“难道就没办法了吗？”
一旁的叶凡笑了笑，说道：“他们时机抓得准。你要是真把这份文件交给蒋先生，后果会更严重。”
大飞不解：“怎么讲？”
叶凡解释道：“很简单，文件一旦交上去，蒋先生肯定会立刻带太子回来。”
大飞点头认同，这确实理所应当——东星社动的是洪兴的根基，蒋天养不可能不急。
叶凡继续分析：“可他回来又能怎样？打得过东星吗？以前还能拼一拼，现在不仅东星，还多了个肥佬黎，其他揸fit人也都手头紧，想打也没力气。他回来，输面太大。”
大飞仔细想了想，发现叶凡说得一点没错。事情确实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东星这次时机抓得太准，趁蒋天养和太子不在，洪兴武力正空虚。
现在贸然让他们回来，等于直接撕破脸，结果还是打不了——毕竟能打的，只剩太子的尖沙咀和大佬b的铜锣湾。至于旺角，自从靓坤死、傻强坐牢之后，一直士气低落。
如今洪兴社还能稳住第一梯队的实力，这都得益于蒋天养的扶持。
但也就是勉强维持罢了。
是否真的还有第一梯队的战斗力，实在难说。
关键问题在于，陈耀至今未能完全收服旺角区的人手。
这种状态下开战，
只怕一打起来，
整个堂口就要散架。
其他揸fit人又拿不出钱来打，
全都被算得死死的！
到底该怎么破这个局，出路在哪里？！
大飞正心烦意乱之际，
一抬头，看见正在悠闲品茶的叶凡，
霎时——
眼前一亮！
对啊！
真是身在局中迷，眼前的高人竟没看见！
别人是没钱，
但叶先生肯定不缺啊！
“叶先生……”
此刻，
大飞已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叶凡身上。
他现在不过是个小头目，
认识的人里，也没谁有实力能帮这个忙。
眼前的叶凡，
已是他唯一的指望！
“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们洪兴社这一回？”
大飞恳求道，“现在能帮我们的，只有您了！”
“这个嘛……”叶凡故作沉吟，面露犹豫。
见状，
大飞立刻起身，郑重说道：“叶先生，我大飞从小骨头硬，”
“从不求人。”
“但今天，我跪下来求您出手！”
“只要您肯帮我这次，往后我大飞这条命，就是您的！”
说完，
他毫不犹豫，就要下跪磕头。
叶凡并未阻拦，只静静看着他。
果然是条汉子！
大飞“嘭”地一声跪倒在地，利落地连磕三个响头。
地上虽铺着地毯，
却仍能听见沉重的闷响。
等他抬起头时，
额头上已红肿一片，几乎泛出青紫。
可见他用了全力，是真心实意地磕了下去。
见此，
叶凡轻叹一声，道：“起来吧。”
“叶先生……”大飞眼中带着恳求望向叶凡。
他语气坚决地说道：“我大飞一向说话算话，只要过了这次，我的命就是你的！”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愿意在事后退出洪兴社，从此追随叶凡左右。
他已经给出了十足的诚意。
换作平时，叶凡或许不会答应。毕竟，再大的诚意，大飞也只是一个头目。
如果此刻跪在面前的是蒋天养，那又另当别论。
但问题是，叶凡本就打算介入这件事。
严格来说，叫大飞过来并给他看整理好的情报，已经是一种介入。
于是叶凡顺水推舟地说道：“你起来吧，我答应你。”
听到这句话，大飞立刻站起身。
因为刚才情绪激动，他猛地站起时一阵眩晕，身体晃了两下。
“先坐下。”叶凡示意。
“多谢叶先生。”大飞应声落座。
待他坐稳，叶凡开口道：“按理说，我不该插手你们江湖上的事。”
“但你既然做到这个地步，我若再不帮忙，也说不过去。”
说到这里，叶凡停顿片刻，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随后他拍了下手，说道：“这样吧，我给你指条路。”
大飞一听，顿时眼睛一亮。
江湖上谁不知道，叶先生是智谋型的人物。他能开口指点，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大飞立刻满怀期待地看向叶凡。
叶凡问道：“大飞，你说说，为什么现在不能让蒋先生直接回来？”
大飞早已深思熟虑，立即回答：“因为现在形势对我们不利。”
“太子和大佬b那两个堂口，守成还行，能镇住其他社团不敢轻举妄动。”
“但要是主动出击，特别是对上现在的雷耀扬，就处于劣势了。”
“再加上其他揸fit人手上没钱，召集不了人手。”
“这种时候开打，肯定要吃大亏的！”
听到这话。
叶凡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些都是客观事实。
不会因为主观感受而改变。
大飞虽然表面粗犷。
但脑子还是清楚的。
这点很好。
叶凡接着说道：“既然知道缺点，那我们就弥补缺点。”
“这样吧，”叶凡提议，“我拿一笔钱给韩宾他们，让他们提前准备好人手。”
“你回去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潜伏在肥佬黎身边。”
“最好能查清楚，哪些人能拉拢，哪些人是肥佬黎的死忠。”
“等一切准备妥当。”
“再向蒋先生汇报。”
“到时候，就算蒋先生回来和肥佬黎撕破脸也没关系了。”
“对外，有太子、大佬b、陈耀，再加上韩宾他们的人马。”
“东星社不敢轻易进攻。”
“对内，也能发起突袭，执行斩首行动！”
“这样损失最小。”
说完。
叶凡问道：“大飞，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
其实。
这个计划。
本就是叶凡最初就想要的计划。
并不是大飞求来的。
今天叫大飞来，也正是为了这件事。
只有大飞这个北角区的人。
才能更好地潜伏在肥佬黎身边。
才能查清哪些头目是肥佬黎的人，哪些像大飞一样更偏向洪兴社。
同时。
之所以这样安排。
主要还是为了韩宾、恐龙、十三妹三人铺路。
叶凡要借势。
借这个由头。
韩宾、恐龙和十三妹，可以合情合理地扩张势力。
他们现在完全养得起人马。
不用正道赚的钱，光是灰色产业就足够支撑。
而且这样一来。
韩宾三人在洪兴社内的威望也能快速提升。
并且。
这样，全洪兴社的揸fit人，都要欠叶凡一份情。
也就能更好地帮叶凡看住东星社这个威胁了。
尤其是屯门的军力得到了加强。
这一点非常关键。
屯门和元朗两地相邻。
一旦恐龙的力量壮大起来，东星社带来的威胁就会大幅减弱！
对叶凡来说，
这实在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是他早已谋划妥当的一步。
然而，
大飞对这些内情并不知晓。
听完叶凡的话之后，
他立即回应：“好！一切按叶先生说的办，我现在就去找韩宾他们。”
“不必。”叶凡摇头，
说道，“你直接回北角区就好，韩宾那边由我去通知，你暂时别和他们接触，以免引人怀疑。
这件事先保密，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大飞听后点了点头，
说：“行，那我就照叶先生的安排行动。”
随后，
他起身向叶凡恭敬地鞠了一躬。
“叶先生……”
大飞郑重说道，“我大飞说话算话，等这件事了结，如果我还活着，
那我这条命，以后就是叶先生的了！”
叶凡听了摆摆手，笑道：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以后不必说这样的话，你先回去吧。”
见状，
大飞没再多言，
默默点头，将文件放在桌上，随后在SS级保镖的陪同下离开了办公室。
他走后，
里间的小屋门打开，李李走了出来。
“凡哥……”
她一出来就坐到叶凡身边，为他沏茶，
一边好奇地问：“我看这个大飞人还不错，挺忠心的，可你为什么不要他向你效忠呢？”
如今这世道，
像这样忠心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尽管大飞说等事情结束，他就脱离洪兴社，把自己完全交给叶凡，
但实际上，
他这么做，
也是为了尽忠洪兴社才做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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