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走出那间屋子,夜风扑在脸上,有点凉。
他没急着走,站在门口缓了口气。刚才听到的那些事还在脑子里转,但他已经不觉得荒唐了。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袖子,手指动了动,确认那块木牌还在。然后他抬起手,在眼前虚划了一下。
系统界面跳了出来。
【检测到您对躺平有深刻理解】
一行字安静地挂在那儿。
林越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完,他把界面关掉,转身往巷口走。
刚拐过墙角,前面的路就被堵住了。
六七个黑衣人从两边墙头跃下,落地很轻,动作整齐。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围上来,慢慢收拢圈子。林越停下脚步,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对面那个刚从暗处走出来的人身上。
那人四十岁上下,眉角带疤,穿一身普通布衣,但腰间挂着的东西不对劲——是禁军才配用的短刃。
林越心里有了数。
这种人不会随便露脸,一出现就是冲着灭口来的。
“林修撰。”那人开口,声音不高,“你今晚不该来这个地方。”
林越双手插进袖子里,“可我已经来了,你说怎么办?”
“你可以死在这里。”对方说得很平静,“也可以跪下求饶,我让你少受点罪。”
林越眨了眨眼,“你们平时开会也这么讲效率?直接上得了,省得浪费口舌。”
那人眉头一皱,显然没听懂。
林越也不指望他懂。他知道这种人习惯用恐惧压人,只要自己露出一点慌乱,接下来就是一顿打晕拖走。所以他不能退,也不能装傻到底。
他往前迈了一步。
“你说我是个棋子?”他看着对方,“那你呢?你连棋子都不是,顶多算个擦棋盘的抹布。主子让你动,你就动;主子不要你了,你连灰都剩不下。”
黑衣人们脸色变了。
那人冷笑,“嘴倒硬。等你舌头被割下来的时候,还能不能说出花来。”
林越耸肩,“你们这帮人啊,总以为拿把刀就能吓住读书人。可你们忘了,我现在说的话,不是我说的,是天说的。”
话音刚落,他自己心里就涌起一股火。
这些天的事全翻了出来:沈知意被陷害、裴砚被人当枪使、女帝批奏折还要看别人脸色……而他呢?被人当成工具还不自知。现在倒好,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他咬紧牙关,在心里吼了一句:
“我可不能就这么栽了!”
那一瞬间,整条巷子仿佛静了一下。
紧接着,空中响起一道声音:
“勇斗奸邪,天助我也!”
声音不大,却像钟敲在耳边,震得屋顶瓦片都抖了两下。
包围林越的黑衣人齐齐后退半步,有人甚至松了手里的棍子。
那个带头的男人猛地抬头看向天空,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林越没错过这个机会。
他挺直背,往前又走了一步,“怎么?怕了?你们不是最不信天命的吗?不是说我是妖言惑众?现在天音响了,就在你们头顶炸开,你们还敢动手吗?”
“闭嘴!”那人低喝,但语气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稳。
“我不闭嘴。”林越冷笑,“你们爱听我说话,那就听清楚——老子就算躺在地上,说出来的话也比你们跪着喊的真!”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这些人的眼神。有几个已经开始互相看,明显心神乱了。他知道,这些人不怕死,但他们怕“天谴”。尤其是在这种地方,突然冒出一句谁都听得到的警示,足够让他们怀疑自己是不是触了禁忌。
“你们背后的人让你们来杀我。”林越继续道,“可他们有没有告诉你们,上次我吐槽‘早点下班’,第二天全国官府真的开始午休?他们有没有说,我随口一句‘修地铁’,裴砚就真的挖出一条运河?你们以为是我疯,其实是我身后站着一群想活得轻松点的人。”
他顿了顿,声音沉下来:“你们可以抓我一次,关我一次,甚至杀了我一次。但只要还有人觉得累,还有人不想卷,我的话就会再响一次。”
巷子里没人说话了。
风吹过,卷起一点尘土。
那个带头的男人终于开口:“你以为你是救世主?”
“我不是。”林越摇头,“我只是个不想加班的普通人。可你们偏偏要把我当威胁,说明我踩到你们痛处了。”
那人握紧了刀柄,指节发白。
林越知道他快撑不住了。这种人靠的是命令和纪律,一旦信念被动摇,战斗力立刻打折。而现在,他的手下已经在动摇。
“你们回去告诉幕后的人。”林越说,“别再派这种小角色来送人头。真要玩大的,咱们朝堂上见。”
那人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抬手。
黑衣人们立刻收势,缓缓后退。
林越没动,看着他们一步步往后撤。他知道这不代表结束,只是暂缓。这些人不会轻易认输,但他们今晚不敢动手了。
就在他们准备撤离时,林越忽然开口:
“对了。”
所有人停住。
他笑了笑,“下次埋伏记得换双鞋。刚才你们踩碎的那片瓦,是我昨天路过时就看见的。你们藏得不错,就是脚印太新。”
带头的男人瞳孔一缩。
林越摊手,“信息差这东西,最致命。”
那人没再说话,挥手示意撤退。
几个黑衣人迅速翻上墙头,消失在夜色里。只有那个首领还站在原地,看了林越一眼。
那眼神很复杂,有恨,有惊,还有一点林越读得懂的东西——
忌惮。
他走了,脚步比其他人慢。
林越站在原地没动,直到确认四周真的没人了,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低头看了看手,有点抖。
刚才那番话听着硬气,其实全是赌。他不知道天音会不会响,也不知道这些人信不信鬼神。但他知道一点:只要他还能吐槽,就还没输。
他伸手摸了摸胸口,那里热了一下。
系统界面自动弹出:
【检测到您对躺平有深刻理解】
林越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换句台词?天天这一句,我都听腻了。”
他正要关掉界面,忽然想到什么,又停住。
刚才天音响起的时候,不只是他听见了。那些人也听见了。也就是说,系统的情绪外放功能,依然在正常运行。而且这次不是在朝堂,是在野外,照样生效。
这意味着——
他的声音,已经不受地点限制了。
他嘴角微微扬起。
看来以后出门打架,不用带保镖了,带系统就行。
他正想着,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是刚才那些人的节奏,更轻,更快。
林越警觉地抬头,手悄悄伸进袖子里,摸到了那包石灰粉。
脚步声越来越近,从巷口转进来一个身影。
是个年轻男子,穿着衙役服,跑得满头汗。
“林大人!”那人一看到他就喊,“您没事吧?我们接到密报说您可能遇险,巡防司派我来找您!”
林越眯眼看了他一会儿,确定是熟面孔,才把手从袖子里拿出来。
“你们来得挺快。”
“是裴大人吩咐的!”衙役喘着气,“他说您要是没在半个时辰内回天机院,就一定出事了!让我们沿‘静庐’周边搜查!”
林越愣了下。
裴砚?
那个整天抱着图纸焊炮舰的技术宅,居然还记得给他留后路?
他忽然觉得有点暖。
“行。”他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回去。”
“您真没事?”衙役小心翼翼问。
林越活动了下手腕,“没事。就是吹了点风,脑子清醒了。”
他最后看了眼“静庐”的方向,转身跟着衙役往外走。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
“对了,”他回头问,“刚才这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比如……天上突然说话?”
衙役一脸茫然,“啊?没有啊,就听见您跟人吵了几句,然后他们跑了。”
林越点头,没再问。
原来天音只对特定人群生效。
也就是说,他刚才那句“勇斗奸邪”,只有那些执行任务的人听见了。
有意思。
他边走边想,忽然又笑了。
这些人怕的不是他,是那句话背后的不确定性。他们不知道下一次天音会在什么时候响,也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话。这种未知,比刀剑更让人害怕。
所以他不怕他们再来。
来一次,他就怼一次。
反正他最擅长的就是——
躺着也能赢。
走到巷口,马车已经等在那儿。
林越刚要上车,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他猛地回头。
刚才那个带头的男人竟又回来了,站在巷子深处,手里拿着一块牌子,高高举起。
那是采买司的通行令。
林越眯起眼。
男人没说话,只是把那块牌子狠狠摔在地上,用脚碾碎。
然后他转身,大步离开。
林越站在原地,看着那块碎裂的令牌,久久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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