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高力士的会面,结果比王秀预想的还要完美。
他不仅兵不血刃地解决了一场足以让王家大出血的危机,还意外地获得了高力士的青睐和庇护。
从高府出来后,王徽(王秀)便立刻让商号的掌柜,挑选了三件价值在两百贯左右,却又精致典雅的琉璃器物,恭恭敬敬地送到了高力士府上,同时退回了三百贯钱。
他做得滴水不漏,既全了高力士“公平买卖”的面子,又表达了王家的感激和懂事。
高力士对此显然非常满意,虽未再说什么,但自此之后,洛阳城里,再没有任何不开眼的权贵敢上门来找王家的麻烦。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刚刚继承家业的王家二代,背后站着当今圣上身边最红的人。
王家的产业,进入了一个平稳而高速的发展期。
而王徽(王秀)也彻底在秘书省站稳了脚跟。他谨记父亲“低调藏拙”的教诲,每日只是按时当值,整理典籍,从不参与任何朝堂纷争,也从不与同僚拉帮结派。
在众人眼中,他就是一个标准的守成之主,一个靠着父亲余荫,混迹在清贵衙门里,安分守己的富家翁。
没人知道,这个看似平庸的年轻人,正在王秀的操控下,下一盘多么大的棋。
时间一晃,便过了数月。
开元十一年的春天,一则消息如春雷般在洛阳的文人士子圈中炸响。
蜀中大诗人李白,奉诏入京,受封为翰林待诏!
“李白来了!”
“听说了吗?就是那个写‘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李太白!”
“圣上亲自召见,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一时间,整个洛阳城都在议论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诗人。
王徽(王秀)坐在秘书省的官署里,听着同僚们的议论,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早已波澜起伏。
他来了!那个大唐最璀璨的明星,那个即将用诗歌照亮整个盛世的男人,终于登上了历史的舞台中心。
而自己,将有幸成为这一切的见证者,甚至是参与者。
机会很快就来了。
一日,王徽正在官署整理前朝的起居注,一名小黄门忽然前来传话,说是圣上听闻文贞公在世时,就好喜欢诗词,如今李白来此,叫他前去,也算圆了老尚书的一个遗憾,传出去也是个没谈。所以,请他去兴庆宫的沉香亭一趟。
王徽心中一动,知道这应该是高力士发力了,没想到当年父亲用来藏拙的借口,帮了他一次。
他不敢怠慢,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跟着小黄门来到了兴庆宫。
此时的兴庆宫,牡丹盛开,春意盎然。远远地,王徽就看到沉香亭里,当今大唐的皇帝李隆基正凭栏远眺,他的身边,站着几位宫妃,其中一位身姿丰腴、容貌绝美的女子,无疑便是近来盛宠冠绝后宫的杨玉环,杨贵妃。
而在皇帝的另一侧,一个身穿白衣,身形飘逸,气质狂放不羁的男子,正高谈阔论,神采飞扬,正是李白。高力士则像个影子一样,恭敬地侍立在皇帝身后。
王徽不敢靠近,只在远处停下脚步,静静地候着。
他看到李隆基和杨贵妃被李白的话逗得龙颜大悦,笑声不断。
“好!好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李隆基抚掌大笑,指着亭前的牡丹花,对李白说道:“太白先生,朕今日与爱妃在此赏花,如此良辰美景,岂能无诗?你可能为朕与爱妃,作几首新词?”
李白此刻已经有了几分醉意,闻言大笑一声,毫不谦虚地说道:“陛下有命,岂敢不从!笔墨伺候!”
宦官立刻捧上文房四宝。
李白执笔在手,却不急着写,反而皱起了眉头,晃了晃脚,嘟囔道:“这官靴,穿着实在不爽利,束缚了我的诗情!”
此言一出,周围的宫妃和宦官都变了脸色。在皇帝面前如此放肆,这李白是疯了吗?
王徽(王秀)在远处看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名场面要来了!
果然,李隆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李白的率性十分有趣,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李白对左右说道:“你们看,这才是真正的仙人风骨!”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高力士,随口说道:“力士,你,去为太白先生脱靴。”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高力士是谁?骠骑大将军!皇帝身边最亲近的奴才,权势滔天,连皇子公主都要敬他三分!
现在,皇帝竟然让他去给一个刚刚入京的诗人脱靴子?
王徽(王秀)看到,高力士的身体,在那一瞬间,明显僵硬了一下。他虽然低着头,但王徽能想象得到,他那张一向平静的脸上,此刻会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是屈辱?是愤怒?
不。
王秀清晰地看到,高力士只是顿了那么一刹那,随即脸上便堆起了无比恭顺的笑容,没有丝毫犹豫地应道:“是,奴才遵旨。”
他快步走到李白面前,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弯下腰,跪在地上,亲手为李白解开鞋带,脱下了那双让他“不爽利”的官靴。
整个过程中,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荣幸的微笑,仿佛他不是在为一个臣子脱靴,而是在完成一项无比神圣的使命。
李白似乎也愣了一下,他或许狂傲,但也没想到皇帝会玩这么一出。他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高力士,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最终,还是任由他为自己脱去了靴子。
王徽(王秀)在远处看得心头剧震。
他看到的不是一个诗人的狂放,也不是一个皇帝的恩宠。
他看到的,是一个顶级权宦的可怕!
这份隐忍,这份城府,这份将所有情绪都完美隐藏在恭顺面具之下的能力,简直让人不寒而栗。王秀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样的人,只能结交,永远不能为敌!今日他能为李白脱靴,明日就能毫不犹豫地将李白踩在脚下!
脱去束缚的李白,果然文思泉涌。他一挥而就,三首《清平调》横空出世。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
诗句一出,满座皆惊。
李隆基抚掌称绝,杨贵妃更是听得眉开眼笑,看向李白的眼神里充满了欣赏。
皇帝龙颜大悦,当场赏赐了李白无数金银绸缎。
一场君臣尽欢的宴席,直到傍晚才散去。
王徽(王秀)一直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才缓缓走向沉香亭。他看到李白一个人站在亭中,虽然得了天大的赏赐和荣耀,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落寞和不适。
他就像一只习惯了在山野间翱翔的雄鹰,突然被关进了华丽的鸟笼。这里的富贵和恩宠,对他来说,或许也是一种束缚。
他走上前,对着李白深深一揖。
“后学末进王徽,见过太白先生。”
李白转过头,带着几分醉意打量着他:“你是……秘书省的那个王徽?”
显然,他对这个今天在场,却一直沉默不语的年轻人有点印象。
“正是晚辈。”王徽(王秀)恭敬地说道,“家父王缙,生前对先生的诗才推崇备至,常说先生是谪仙人,恨不能与先生把酒言欢。今日得见先生天颜,晚辈三生有幸。”
听到王缙的名字,李白眼神一亮:“哦?你就是王文贞公的儿子?可惜,可惜,我入京时,文贞公已经仙逝,无缘一见。”
王缙谥号“文贞”,李白以“文贞公”称之,显然是极为尊敬的。
王徽(王秀)心中一喜,知道路铺对了。
“先生,”他诚恳地发出邀请,“宫廷盛宴,佳肴虽美,却总少了些江湖的快意。晚辈在城外伊水河畔,有一处庄园,酿了几坛薄酒。不知先生可否赏光,移步庄园,让晚辈一尽地主之谊,也算了却家父一桩心愿?”
他没有提金钱,没有提权势,只提“江湖快意”和“薄酒”。
这正对李白的胃口。
李白看着眼前这个态度谦恭,眼神却清澈真诚的年轻人,哈哈大笑起来。
“好!宫里的御酒,喝着总觉得不痛快!那白,就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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