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洗丫鬟挤出一张笑脸出现在芸宝跟前，唯唯诺诺地说：“芸小姐，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芸宝见她紧张得声音都抖了，就好奇地打量着她，一顿关心问候，知道了她叫红菱，今年十三岁了，在宋宅做浣洗丫鬟已经两年了，父母早就病逝，这才把自己卖到宋家的。
芸宝这才笑着道：“那你别紧张，不是我找你，是他。”
“陶公子有什么吩咐吗？”红菱小声小气地说。
陶七海就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位姐姐，我做了两个肥皂，一个是猪胰子皂，适合用来浆洗一些粗布麻衣的衣物，另一个是皂角皂，适合用来浆洗丝绸锦缎之类的高级衣物。但是呢，不知道效果如何，所以，想请姐姐使用一下咱们的这两款肥皂。”
红菱就抬起疑惑的眼神看他：就这么简单？
陶七海回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就这么简单。
“现在就用？”红菱问。
“现在就用。”
“芸小姐，陶公子，今日奴婢已经把衣物都浣洗了，没有可用的脏衣物了。”
“这个简单！”芸宝爽朗答道，还没等陶七海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拿起书桌上的点心，往自己衣服上抹了抹，还在地板上滚了滚，这才跳起来，问道：“这样，够脏了吧？”
红菱怔愣地点点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芸小姐。当然，她不敢说小姐是傻子吧？
陶七海也被芸宝这一举动，弄得哭笑不得，这真的是地主家的小姐吗？
但陶七海还是忍不住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来人，去打一桶温水来，再找来几个盆。”芸宝吩咐下人，才对红菱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换身衣裳。”然后一脸兴奋地下去了。
只留陶七海和红菱面面相觑，尴尬不已。
幸好，芸宝很快就来了，手里还拿着换下来的衣服，这时，下人早就把温水和木盆端来了。芸宝就把衣服递给红菱，而陶七海也把皂角皂递给她，然后两人齐齐地蹲下看她浆洗衣物。
红菱又是愣怔半天：这洗衣服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好看啦，不仅好看，还很好玩！芸宝眼睛亮晶晶的，她早就等不及了，她要玩水，啊不是，她要学洗衣服。
见红菱愣住，芸宝就催促她，“快洗呀，你不洗我就洗啦。”
红菱只好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浆洗起来。她先是把芸宝的衣服浸在水里，才打开皂角皂，轻轻抹在脏污的地方，然后揉搓，泡沫立即就涌现出来，而且还带着一股幽香。
手感还很滑腻，轻柔，不伤手。红菱越洗越兴奋，喊道：“芸小姐，陶公子，确实不错啊这个肥皂，很是方便，不用在费柴火煮皂角水来浸泡衣物了，而且你们看，刚才芸小姐弄脏的地方，都洗干净了，真的不错！”
效果，芸宝是看到了的，但她还是假意说道：“是吗？我来试试。”
红菱不已有他，就把衣物和皂角给她了。芸宝撸起袖子，很是开心地揉搓着，肥皂打了好几遍，过了水又打，又揉搓，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那水也不冰，而是温温的，哗啦哗啦的声音，很好听。
陶七海也看呆了，这就是芸宝说的“洗衣服的游戏”吧？原来她一直惦记着啊。
无语了，洗衣服有什么好玩的？小孩儿果然是小孩儿啊。
等等，我不就也是小孩儿吗？所以，我应该也喜欢洗衣服才对。所以，陶七海也立即伸手去洗衣服，两人越洗越起劲儿，手在水里哗啦来哗啦去，水也溅了一地。
就算陆氏带着一群丫鬟过来想要看看两人有没有认真学习却碰到他们在玩水而双眸含怒地站在身后，他们都没觉察。
还是红菱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句：“夫人！”
他们才像个犯错的小学生，勾着头站到一边，很是知趣地认错。而陆氏只好压着怒气，审问跪在地上的丫鬟。一问才知道他们虽然玩了水，但主要也是为了试一下陶七海制作的肥皂。
这陆氏虽然出身江南大家，小时候也顽皮尝试过洗衣服，自然知道皂角水是能够洗干净衣物的，皂角皂？应该也可以吧，便也抄起衣物，试了试，果然，泡沫细腻，柔滑，还带着……桂花香，很是好闻。
这肥皂确是不错。
见陆氏脸色温和起来，陶七海就道：“陆婶娘，这肥皂不仅可以洗衣服，还可以用来沐浴，清除污垢呢，或者用来净手，要是头发干枯出油、头皮发痒，用这肥皂也是可以的。”
这个陆氏自然知道，毕竟富贵人家常用的就是皂角水，精贵一点的，就用芝麻、核桃榨成的油汁混合草木汁，使用起来还是很麻烦的。所以，就显得这块肥皂，很是方便。
“七海，你跟婶娘说说，你怎么知道制作这个东西的？”对于婆母的怀疑，陆氏现在也有些疑惑了。
不过，陶七海早就想好了说辞，“我和芸宝在书房里看书时，看到有一本书上写过可以做成猪胰子皂，我又问了红菱姐姐，才知道还有皂角水，想着应该差不多，应该也可以做成肥皂，就试了试，结果，效果还不错呢。”
“是一本什么书？”书房里的书，陆氏虽然没看过多少，主要是这些书是她相公的，是个人都知道读书人的书是很难读下去的。她相公在世时，她也只是强迫自己的读进去几本，等她相公遭遇不测了，她就更加兴味索然了。
不过呢，对书房里面有些什么书，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齐民要术》。”这可不是陶七海瞎扯，他确实看到过，而且小田田也说《齐民要术》中一些简单的相关记载。
简单没关系，能唬住人就行。
显然陆氏被唬住了，她确实记得书房里有那么一本书，果然如婆母说的书中自有黄金屋吗？
没错，陆氏已经想到要把这玩意儿包装包装，然后卖出去了。
自从上回的雅集成功地为芸绮坊带来了良好的口碑，收益也渐渐疯长，现在芸绮坊里的布料已经成为青石县的顶流了，几次和顾掌柜盘点下来，竟然激发了陆氏身上潜藏着的行商dNA。
江南一带为什么成为富庶之地？还不是因为行商的人多如牛毛，上至七八十老太，下至五六岁小孩，都很热爱。感觉一天不挣个几铜板的，那都算自己亏本了。
所以陆氏也耳濡目染，对商业的敏感度立即就提升起来。
“七海，你这个可以做成玫瑰香味的吗？”陆氏捏着肥皂笑问。
“可以，只要添加干花花瓣就行。那我给婶娘做几块？”听到“玫瑰”这词，陶七海是惊讶的，没想到大周已经有玫瑰了，看来能做的还很多。不过他不知道陆氏问这个来干嘛，只当她是喜欢这款香味的。
不料，陆氏却说：“不是几块，是要几十块，甚至几百块，以后可能要上千块。”
陆氏说得很是激动，陶七海一听，似乎也听出了点儿味道来，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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