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曹彬在云海城过着一种近乎隐居的生活。
他换了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馆，深居简出。
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房间里打坐调息，梳理着自身的力量。
偶尔，他会变换容貌，去“看看”张将军的手下。
第三天下午，夕阳的余晖将旅馆简陋的房间染成一片暖黄。
曹彬刚结束一轮调息，正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熙攘的人流。
就在这时，他怀中那部特制的通讯器，再次发出了熟悉的微弱震动。
曹彬眼神微动，转身走到房间中央，取出通讯器，按下接听键。
“喂。”
通讯器那头，依旧是短暂的沉默，但这次的呼吸声，比三天前更加沉重，也更加……复杂。
仿佛承载了三天来所见所闻的全部重量。
“是我，张振远。”
曹彬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语气平淡：“看完了？”
“看完了。”张振远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以及一种被现实碾过后的沙哑，“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
他没有详细描述，但短短几个字，已经道尽了一切。
曹彬并不意外，只是静静地喝着水，等待着他的表演。
通讯器那头，张振远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无力感：
“预备团，名义上是一个团的编制，近一千五百人。
但实际是缺编的，登记在册的，不到八百。”
他顿了顿，仿佛说出接下来的话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而这八百人里……超过九成，无法修行，只是进行常规低强度的军事训练。
而能够修行的都是军官，不足二十人。
四十级以上的，算上我这个刚被调过去的‘团长’，只有三个。”
“而且，这些人……根本谈不上什么纪律和斗志。我参与了他们这个周末的训练，应到八百，实到不足三百。
来的那些人，也大多是敷衍了事，训练强度连新兵营都不如。”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中带着一丝荒谬：
“我打电话问他们为什么不来训练，你猜他们怎么说？
有人说周末要陪孩子去补习，有人说接了私活走不开，
还有个理直气壮地告诉我，他得去相亲！”
曹彬听着张振远压抑着怒火的叙述，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他们每个月补贴多少？”
张振远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非战时，基础补贴，平均下来……大概一百联盟币。”
曹彬闻言，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张振远莫名地感到一阵烦躁。
“张将军，”曹彬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平静得近乎冷酷，“在云海城这个大城市，
一个普通人工资水平高一点，正常一个月下来也就2000元不到，
而你指望这些天赋本就不佳、在修行路上几乎看不到前途的人，
为了这百来块钱，就放弃养家糊口的主要工作，以及难得的周末休息，去训练？
在算上吃空响的，那不很正常。”
通讯器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张振远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曹彬，我们合作。具体怎么做，我需要听听你的想法。”
曹彬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他知道，鱼儿已经彻底咬钩了。他放下水杯，语气依旧平稳：
“电话里说不清楚，有些细节需要当面谈。老地方，半小时后见。”
他没有给张振远犹豫的时间，直接报出了地点和时间，然后便挂断了通讯。
半小时后，“老猫”酒吧后方的地下安全屋。
厚重的铁门再次关上，屏蔽装置启动，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张振远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憔悴，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显然这三天他过得极其煎熬。
他坐在椅子上，腰背依旧挺直，但那股被现实重创后的疲惫感，却难以掩饰。
曹彬坐在他对面，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闲适，与张振远的沉重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来这三天，张将军感触颇深。”曹彬率先开口，语气听不出是感慨还是调侃。
张振远没有理会他话里的意味，直接切入正题，声音沙哑：“曹彬，你说合作，具体章程是什么？我需要做什么，你又能提供什么？”
“很简单。我提供稳定、优质的灵铠货源。你，以及你即将整合的预备役，负责销售、运输、安保，人选你来定。”
张振远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击着。
货源？一个年轻人，哪来稳定优质的灵铠货源？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疑问。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曹彬：“货源从哪里来？”
曹彬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异族，擅长锻造的火矮人。”
“异族？！”张振远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和难以置信，
“你让我去和异族做交易？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反应完全在曹彬的预料之中。
曹彬面对他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神色却依旧平静，甚至连坐姿都没有改变。
他抬了抬手，示意张振远稍安勿躁。
“张将军，别急。你先坐下，听我把话说完。”
曹彬看着他，缓缓说道：“我问你，人族现在使用的武器、装备，包括部分灵铠技术，其最初的源头是哪里？”
张振远沉默不语，脸色依旧难看，
但他无法否认，人族早期的许多超凡技术，确实是从各种遗迹、乃至与某些非敌对异族的有限接触中学习、借鉴而来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担心它们觊觎地星？
我们在很多种族眼里，只是一些克服不了地星引力的土着罢了，
不是所有种族看的上地星这三瓜两枣的，如果真跟联盟宣传的一样，所有异族都惦记着我们的行星，
地星早就被人一巴掌干没了。”
曹彬语气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沧桑感，继续说道，
“这诸天万界，种族林立，文明形态千差万别。
愿意无偿帮忙的‘圣母’种族，在漫长的宇宙历史中早就被坑死绝种了。
能存活至今的，哪个不是精于算计，利益至上？”
“但正因如此，”曹彬话锋一转，“它们彼此之间也充满了猜忌、竞争甚至仇恨。
它们不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因为它们彼此就是最大的竞争对手。有那功夫，它们去开发几个无主的资源星不好吗？”
“所以，大部分异族对人族的态度，其实是‘漠视’或者‘有限度的接触’。”曹彬总结道，
“只要我们不主动去挑衅那些真正强大的存在，很多种族是愿意进行一些‘中立’的商业往来的。
因为它们也需要资源，需要它们本土没有的特殊材料，需要其他文明的技术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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