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骨头脆，伤口有点深，不过已经处理好了，再医院观察两天，没什么事就可以回家养着。”医生拉下口罩说道，然后又皱着眉接着训斥：“不过你们大人也真是的，怎么能这么不小心，伤口是在头上，孩子还那么小，万一有点什么后遗症，后悔都来不及……”
裴砚青跟在医生跟前陪着笑：“是是是，我们大人疏忽了，您一定要尽最大的能力救救孩子，他这么小，太遭罪了！”
“知道孩子小，早干嘛去了？”医生瞥了他们一眼话音一转：“今天晚上好好观察观察，有什么不适赶紧叫医生，知道没有？”
裴砚青点头应承着。
门口的陆晏舟跟唐染还在担忧的看着手术室里面，小老大这会儿也不哭了，安静的趴在陆晏舟肩头，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不多时，小老二被推了出来，转进普通病房。原本爱闹腾的小家伙此刻脸色惨白的躺在病床上睡着，头上裹了厚厚一层纱布，看起来很吓人。
“岁岁……”唐染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连带着外面站着的人都不好受。
本来是阖家团圆高兴的日子，没想到弄成了这样。
回到病房，病房里面还有一个骨折住院的小孩子，约莫三四岁，正是闹腾的时候，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推着一个小不点进了病房，顿时老实下来，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岁岁被安放在病床上，唐染从他躺好那一刻就一直抓着他的小手，陆晏舟知道她心疼的难受，只是紧紧抿着唇不出声。
那女人是二表哥的对象，他也不好发作，只能把忙前忙后的裴砚怀当作空气。
“晏舟，别太难过了，孩子小但是恢复能力强，医生也说了，只要好好养着就行，不要太过担心。”裴从谦很少用这么温和的语气跟陆晏舟说话，他们大多时候都有一种公事公办的样子，亲近之余难免有些隔阂。
或许跟裴从谦十几岁就参军有关系，一路上升到这个职位，多少有些疏于对家庭的亲近。
不过他对陆晏舟这个外甥是当真没话说，不声不响间就把路铺顺了一大半。
“你二哥这事，我一定会让他跟你一个交代的。”这也是对陆晏舟的一个承诺。
“谢谢大舅！”陆晏舟抱着小老大，神色内敛，脸上看不出悲喜。
傍晚，小老二醒来的时候，吐了一次，让唐染心疼的不得了，一天都没怎么吃饭。
老爷子把小老大 哄了回去，反正已经断了奶，喂两顿奶粉加辅食就行，留在医院反而会让陆晏舟两口子更加忙碌。
“染染，吃点东西吧？”陆晏舟从医院饭堂里买了点东西，放在病房的桌子上。
唐染摇摇头，看着又沉沉睡去的小老二，心里难受的紧。
“乖，不吃饭身体受不了，还怎么照顾岁岁呢？”陆晏舟好说歹说才劝着她勉强吃了两口。
半夜，小老二又吐了一次，吓的陆晏舟火急火燎的把值班医生喊了过去。
“磕到脑袋了，吐是很正常的，没事的。”医生过来检查以后，才转身离开。
留下夫妻两个揪心的看着孩子。
第二天早上，小老二睁开眼，情况比昨天好了太多。他一醒就吵着找唐染：“妈妈……疼疼……”
他想说头疼，没说清楚，只能疼疼。
唐染搂着他，眼睛一酸泪珠又滑落下来。
“妈妈……不哭！”小老二见她掉了眼泪还贴心的伸出小手给她擦干净。
“妈妈不哭，妈妈不哭！”唐染擦干净眼泪破涕为笑，亲了亲小老二的脸蛋，又给他泡了少量奶粉。
不过一天多，小老二的精神已经不错了，有时候会咯咯笑上两声，吵着头疼。
半晌午的时候，裴晏怀带着何艳茹和她母亲来了，两人手里拎着一兜水果，一袋豆奶粉。在裴砚怀的指引下来到小老二的病房。
“呦，这不也没啥事了？精神头看着还不错。”何母一开口，病房里原本还算温馨的气氛瞬间凝滞。
陆晏舟跟唐染立马变了脸色，显然对突然到来的人不欢迎。
不过对方像是没看到似的，把手里的东西往床头桌子上一放，脸上挤出更多的笑容：“这是岁岁吧，哎呦真是好看的孩子。现在看着精神头不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啊，小孩子恢复的快，肯定会没事的，我们这心里过意不去，特意买了点水果跟奶粉，给孩子补补……”
她说的又快又急，试图用热情掩盖尴尬。后头的何艳茹脸上也带着不太自然的笑。
“妈妈……”小老二往唐染怀里缩了缩。
唐染搂着小老二，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低头轻轻拍着儿子的背。
“弟妹，晏舟，真是对不住，我带艳茹来给孩子道歉，她不是故意的……”裴晏怀低声低气的说着，身后的何艳茹也跟着道歉。
话里话外就是小老二先尿在她身上，她才不小心把孩子扔出去的。
“东西拿走，我家不缺！”陆晏舟声音一片冰冷，几个水果，一包豆奶粉就想弥补他们对孩子的伤害，妄想。
“话也不能这么说，小孩子哪有不磕磕绊绊的，不就摔一下子，休息两天就好了，又不是死了残了。我给你二十块钱的营养费……”
何母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晏舟猩红的眼睛给吓到：“滚出去！”
“谁稀罕你那二十块钱？”一直沉默的唐染忽然抬起头，眼睛熬的通红：“我给你二十块钱，照你头上戳个窟窿，那你愿意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极度的愤怒。
“那能一样吗？”何母小声的说道。
“就是，我又不是故意的，也愿意赔偿，干嘛抓着不放……”何艳茹小声的嘀咕。
一旁的裴砚怀呆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话会是从自己谈了半年多的对象嘴里说出来的。
要说她不是故意把孩子扔掉的，他信；可现在，这话她怎么说的出口的？
再看看表弟妹两口子，心头一阵无力感袭来。他跟陆晏舟的关系本就不如大哥，三弟那般亲近，眼下又出来这样的事？
陆晏舟的脾气他了解，平时看着好说话，一旦触及底线，比谁都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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