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上下打量他一眼，又看了看外面的驴爬犁，爬犁上面放着几筐用布盖着的东西，看不清楚是什么。
见过马爬犁，狗爬犁，驴爬犁还是头一次见。
看到男人疑惑的目光，陆晏舟解释说村里太穷了，没有养马，也没人养狗，就一头一年四季都能用的驴。
要不然连这也没有。
“我们没接到通知说有人要送菜啊，你们是不是弄错了？”男人刚说完，就看到不远处走来的一个五六十岁的人：“高主任、高主任，上面有通知让送菜吗？”
他高声喊着背着手慢慢渡来的人。
“菜，什么菜？萝卜白菜咱们仓库里多的是，不要不要，让他们走吧？”老头摆了摆手。
“不是萝卜白菜，那玩意儿不值钱谁大老远的往这送啊？”袁六嘟囔一声。
“高主任，是公社的徐卫国说县长通知的让每周送一次菜……”陆晏舟解释。
“是不是番茄豆角韭菜啥的？”高主任像是恍然大悟，忽然想起来他们之前是吃过一次冬季里罕见的蔬菜来着。
“对对对，就是这……”袁六激动的接过话。总算有个知道的人了，要是再把摘下来的蔬菜拉回去，那才是丢人丢大发了。
“进来吧，外面挺冷的！”高主任说了一声，转身往食堂走去。
陆晏舟见状，示意袁六跟周浩把蔬菜背着一同进了食堂。
“染染你去不？”
唐染摇头：“我多盖了一个棉袄，冷不着，就在这看着爬犁吧？”
这玩意儿虽然不值钱，但是真丢了，他们回去还是个问题。更何况这东西还是公家的，袁孟学不得心疼死。
院子里高主任招呼几个人把蔬菜过秤，按照之前说好的价格打了条子，让他们去找会计拿钱。
“六子，你去吧，以后说不定要经常来呢。”陆晏舟把条子给了袁六。
袁六应了一声，问了句会计室在哪儿就飞快的去了前院。
“兄弟，你们这菜多不多？”闲聊之际，高主任眼神热切的看着俩人。
陆晏舟哥人精，一听就知道他要干嘛，张了张嘴道：“每次多带个十斤二十斤的没问题。”
“那下次再来的时候，你多带些，到时候我给你另外算钱。”食堂的菜是公家的，高主任也不敢私自往家里拿，但是萝卜白菜确实吃腻了，想换换口味。
他那小儿子处了个对象，说是过段时间要去家里，要是有改样的蔬菜，那也是脸上颇有光彩的。
“行，下次送菜的时候，我们单独装。”陆晏舟说着，看到袁六跑了回来，短短的距离，跑的气喘吁吁的。
“那兄弟，就这么说定了，下次来的时候多带些。”高主任说着亲自送他们出了后院的门。
看到新奇的驴拉爬犁，不由的愣了一下。
“你们这可真是……呵呵……”话没说完，又知道是咋回事儿。
“没办法，村子里太穷了，根本养不起狗，马更不用说了，根本没有途径弄来……”一个主任，应该帮不上什么忙，能知道知道就行了。
“你们上槐村那不是有养马场吗？找公社主任批一个，应该不难吧？”高主任热心的回答。
“之前大队长找过，没成，说我们村不符合养的条件。”陆晏舟是知道这事儿的。
“放屁，你们周围的村子哪个村没有马，他们就符合养的条件啦？这事儿你不用管，我给县长反映一下，村子里没有一个代步工具怎么能行？”高主任这会儿很是热情。
“那就先谢谢高主任了？”陆晏舟说完，坐上慢吞吞的驴爬犁离开食堂后院。
“舟哥，这高主任咋这么热情啊？”袁六不解的问，他就去领过钱的功夫，错过了什么吗？
“热情是有目的的。”周浩把刚才的事儿讲了一遍。
“原来是看上咱们的菜了，我说呢！”一个陌生人突然热情起来，必然有所图。
“这倒没事儿，反正产量挺高的，十斤八斤的问题不大。”实在不行，唐染空间里也能给他凑出来一些。主要是他说的马，很让人心动。
驴车也好，就是速度太慢了，有时候能急死个人。
要是有匹马，冬天出行困难的问题就能解决不少。
弄完这些，陆晏舟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就赶着爬犁往国营饭店走去。
这时候饭店里的人不少，特供的红烧肉早就卖完了。
他点了一个猪肉炖粉条子，一个锅包肉，一个红烧茄子，并着一个炒土豆丝，还要了十几个大馒头。
他们人多，除了唐染的饭量小一点，哪儿个不是能吃的主儿？
饭菜上来，几人大快朵颐，四个菜四个人，勉强够吃。
“染染，吃饱了没有？”陆晏舟看她就吃了一个馒头，不由的愣了一下。
他跟周浩袁六，每人都吃了四个大馒头，相比之下，唐染这饭量，着实小的可怜。
“我饭量小，又没干什么活，饿不着的。”唐染把棉袄挡在身前，看着冻成筛糠的袁六，又看了看手里的棉衣。
“六子，你把棉袄穿上吧？”她穿的厚，跟袁六不一样，冻的跟孙子一样。
“穿上吧？回头再感冒了得不偿失……”听到陆晏舟的话，袁六才把唐染挡风的棉衣穿上。
“我待会儿要去供销社一趟，再买点种子啥的。”他们现在种的品种太过单一，再加几样会更好一些。
陆晏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陪她去供销社把需要的东西买齐，几人才赶着爬犁慢悠悠的回村。
到村里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
冬天，黑夜来的早，他们紧赶慢赶的，终于在日落前回到了家里。
唐染一人做了碗酸菜肉丝面，让袁六跟周浩吃的饱饱的，才抱着一起回袁家。
唐染收拾好东西，陆晏舟已经拿着手电筒去暖棚里加了炉子。
屋里的炕也烧的暖暖和和的。
唐染洗好脚，坐在炕上，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扒拉着买来的菜种，用不用的旧碗盛着，用灵泉水泡上。
她买的是蘑菇的种子，打算等到明天白天闲的时候，用碾碎的玉米芯拌着种子种蘑菇。
陆晏舟进来的时候，她刚把碗放在柜子上，打算回去睡觉。
“媳妇儿，我都当了两天和尚了……”他抓着人控诉。
“继续呗，”唐染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
陆晏舟哪里肯，一把把人抱了个严实：“媳妇儿，今天再让你跑了，我就不姓陆……”
好吧，唐染还真没跑掉，被水里火里的折腾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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