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的瘴魂泽边缘,露水正浓。营地的篝火已烧成残烬,只剩下几点火星在黑暗中明灭。
我提着长剑问墨走出帐篷,剑鞘上的霜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今夜的月色比昨夜清亮些,恰好照亮了来时的路。
“都起来了!”李校尉的声音划破寂静,他手里举着一盏油灯,灯芯的火苗被风吹得忽明忽暗,
“按来时的队形,重伤员坐马车,轻伤员扶着走,半个时辰后准时出发!”
帐篷里陆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将士们披着沾着露水的铠甲,修士们则用灵力烘干潮湿的道袍,每个人的动作都带着宿夜未消的疲惫,却没有人抱怨。
清儿正指挥着几个女弟子将汤药分装到陶罐里,那些是用七阶妖丹粉末熬的,能提神补气,重伤员每隔半个时辰就得喝上一口。
“那十三位英雄是否安殓好?”我问向一名充当军需官的江南子弟,他正蹲在一辆马车旁,往车轮上抹桐油。
军需官抬头应道:“回侯爷,都准备好了。垫了三层软垫,车帘用的是防雨布,保证不会颠簸。”我走过去掀开车帘。
寅时四刻,队伍准时启程。十三具遗体被分装在三辆马车上,每辆马车前都挂着一盏白灯笼,灯笼在晨风中轻轻摇晃,像十三颗不肯熄灭的星子。
玄清长老走在最前,他手里拿着罗盘,时不时停下来校正方向;莫痕和云破阙护着江南子弟的队伍,那些世家子弟此刻都收了平日里的骄气,脚步沉稳地跟在马车旁;散修们自发组成了后卫,手里的法器随时戒备着可能出现的异动。
天色渐亮时,瘴魂泽的瘴气开始消散,露出远处连绵的山峦。
镇妖关就建在最东端的山坳里,远远望去,灰色的城墙像一条蛰伏的巨龙,城楼上的“镇妖关”三个大字在晨光中泛着青铜色的光泽。
队伍里有人低呼一声,原本疲惫的脚步顿时轻快了许多,连重伤员们也纷纷从车帘缝隙里向外张望。
“还有十里路。”李校尉勒住马缰,指着前方的一道峡谷,“过了黑石峡,就能看到关门口的吊桥了。”
峡谷里的风很大,吹得马车上的白灯笼猎猎作响,十三具遗体仿佛也在这风中,朝着故乡的方向轻轻颔首。
午时整,队伍终于抵达镇妖关下。吊桥早已放下,秦将军带着一队亲兵站在桥头,他身上的铠甲擦得锃亮,花白的鬓角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看到我们队伍最前的白灯笼,秦将军突然单膝跪地,身后的亲兵们也跟着跪下,甲胄碰撞的脆响在关前回荡。
“末将秦安,恭迎诸位将士凯旋!”老将军的声音带着哽咽,他望着那三辆马车,眼眶通红,“恭迎……英烈归乡!”
我翻身下马,扶起秦将军:“秦将军快请起,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
老将军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布满老茧,指关节因为常年握刀而有些变形。“赵副将……”他刚说出这三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只是望着那辆挂着青州战旗的马车,肩膀微微颤抖。
队伍缓缓入关,街道两旁站满了百姓和军士。他们大多是镇妖关守军的家眷,手里捧着香烛和纸钱,看到白灯笼经过,纷纷垂下头,有人忍不住低低啜泣起来。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突然冲到江南子弟的马车旁,死死抓住车辕,那是江南景家的马车——她是景家旁系那位子弟的母亲,昨夜收到传讯,一夜未眠地守在关门口。
“儿啊……”妇人的哭声撕心裂肺,却被身后的邻居轻轻拉住,“莫让少爷走得不安生。”
妇人这才瘫坐在地上,望着马车渐渐远去,泪水打湿了身前的青石板。
秦将军亲自引着马车往关内的祠堂走,那里暂时要停放十三具遗体。
街道两旁的商户纷纷拿出自家的白布,系在门楣上,原本热闹的镇妖关,此刻安静得只剩下队伍行进的脚步声。
安置好遗体后,秦将军在议事厅摆了接风宴,却没人动筷子。
桌上的酒盏里,酒液晃出细碎的涟漪,映着每个人脸上的沉重。“十三位英烈的后事,”秦将军端起酒盏,却没有喝,“按大人的意思办,末将这就派人去查各家的籍贯。”
“江南四位子弟,”景阳接过话头,声音有些沙哑,“景家的两位都旁系子弟,其中一位父母早逝,家乡只有一个年迈的祖母;另一位是家中独子,母亲已将他带回江南;还有另外两位……他是庶出,在家不受待见,家里怕是不愿接回,不如就葬在镇妖关吧。”
散修的五位里,有三位是孤儿,常年在江湖漂泊,连籍贯都没人知道。
“我知道其中一个,”一个散修老者突然开口,他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老陈以前说过,他老家在岭南,村口有棵老榕树,他想葬在树下。”
剩下的两位,大家商量着,既然无亲无故,便都葬在镇妖关。
道宗的弟子是清风道长的关门弟子,玄清长老说已用传讯符告知道宗,三天内会有师门长辈来接回;圣地那位林师弟,我让弟子们备了最好的棺木,要亲自护送回圣地的后山墓园;军中的伍长赵虎,秦将军说已查到他老家在关中平原的赵家村,家里还有个瞎眼的老娘,这几日就派人把遗体送回去。
“至于镇妖关的英雄墓,”秦将军望着窗外的祠堂方向,“末将早有此意。关西侧的虎头山风水极好,视野开阔,能看到关内的炊烟,也能望见关外的疆场,最适合安葬这些不愿归乡的英烈。”
他让人取来地图,在虎头山的位置重重画了个圈,“就从那里修一条石路,每座坟前都立块石碑,刻上姓名籍贯,让后人永远记得他们。”
………………
夕阳西下时,祠堂里点起了长明灯,十三盏油灯在供桌上排成一排,火苗随着穿堂风轻轻摇曳。
我站在供桌前,望着还剩下六具覆盖着战旗的遗体,突然想起瘴魂泽里那些未散的硝烟,想起溶洞中飞溅的血光,想起那些年轻的面孔在幻术中最后的眼神。
秦将军端来两碗酒,一碗递给我,一碗洒在地上:“他们不会白死的。”
酒液渗入青砖,仿佛能抵达九泉之下。我举起酒碗,对着十三盏油灯一饮而尽——虎头山的英雄墓很快就会修好,石路上会刻满他们的名字,镇妖关的炊烟会年复一年地升起。
而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会带着他们的份,继续守在这里,直到再也没有妖兽,再也没有战争。
窗外,镇妖关的灯笼一盏盏亮起,像无数双守望的眼睛,照亮了黑夜中的万家灯火,也照亮了关外那片曾经染血的土地。
………………
随后,我便派人通知他们。告诉他们,尽快恢复,不日大战将起,我们作为年轻一代的翘楚。
就应该作为表率,充当第一,以先锋营的形式冲在战场的第一线。
众人听到我的通知,皆是没有任何怨言,来此地便是为了守卫大夏王朝,打出大夏好儿郎们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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