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站在五行山顶时,晨雾正顺着山坳流淌,像极了他初穿来时,缠绕在石缝间的那缕绝望。脚下的岩石不再是暗褐色的囚笼,五灵之光浸润过的山壁上,竟钻出了簇簇翠绿的苔藓,指尖触上去,能感受到细微的脉动——那是大地之心在悄然复苏。
“这山活过来了。”孙悟空蹲在悬崖边,用金箍棒拨弄着石缝里的蒲公英,金色的绒毛沾了他满手,“五百年了,头回见它长这玩意儿。”他忽然转头,火眼金睛里闪着戏谑,“你说当年佛祖要是知道,压着的不是泼猴,是个能让石头开花的主儿,还会下那道符不?”
林风笑着摇头,指尖划过岩壁上模糊的“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符文早已失去禁锢之力,凹槽里积着的露水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倒像串天然的风铃。他想起系统面板消失前最后弹出的提示:“万物有灵,逆天非逆道,乃顺本心。”那时他还不懂,此刻看着蒲公英乘着风飞向云海,忽然就通透了——所谓逆天,不过是让错位的归位,让枯萎的重生。
“呆子,把担子放下歇歇。”猪八戒正扛着从高老庄带的麦种,哼哧哼哧往山腰爬,听见这话猛地顿住,肥脸涨得通红:“猴哥你咋不早说!俺老猪这肩都快磨出茧子了——哎,林风,你看俺带的麦种,高翠兰她娘给炒过的,说种下去准能丰收。”他献宝似的掀开担子,布袋里的麦粒滚出来,落在新翻的泥土里,竟瞬间冒出了嫩芽。
林风挑眉,指尖附上一点木灵之力。嫩芽“蹭”地窜高半尺,叶片上还沾着晶莹的晨露。猪八戒看得直咋舌:“乖乖!这本事比观音菩萨的玉净瓶还灵!”
沙僧默默蹲下身,用降妖宝杖在地里划出垄沟。他总是这样,话不多,却总能把事做在点子上。杖尖划过的地方,湿润的泥土翻涌着,散发出沁人的腥甜。林风注意到他颈间挂着的骷髅项链,原本发黑的骨头不知何时覆上了层莹白的光泽,像是被流沙河的水反复冲刷过,洗去了戾气。
“沙师弟这串珠子,倒像件宝贝了。”林风打趣道。
沙僧手一顿,摸了摸项链,难得露出点腼腆:“前几日在流沙河底,见它们总跟着我,就捡起来戴上了。夜里发光,还能驱蚊虫。”
孙悟空突然嗤笑一声:“那是被你渡化了。当年你在流沙河畔吃了九个取经人,这珠子里藏着他们的怨魂,如今跟着你做了些正经事,怨气散了,自然就干净了。”他忽然跳起来,金箍棒指向东方,“说曹操曹操到,你看那是谁?”
晨光中,一朵祥云正慢悠悠飘来,云头上站着个穿青布衫的女子,手里挎着个竹篮,不是高翠兰是谁?猪八戒眼睛都直了,丢下担子就想飞过去,却被孙悟空一把拽住:“急啥?没瞧见她身边还跟着人?”
林风眯眼望去,祥云侧边竟还立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被玉帝贬下凡的卷帘大将。不对,如今该叫他沙悟净了。只是此刻他换了身月白僧衣,手里捧着个紫金钵盂,倒有几分出家人的模样。
“林施主,别来无恙。”沙悟净稽首行礼,声音比在流沙河时清朗了许多,“玉帝自悔过失,已将我等过往罪责尽皆赦免。翠兰姑娘说,高老庄的麦种该下种了,非拉着我来帮忙。”
高翠兰红着脸上前,把竹篮往林风怀里塞:“俺娘说,多亏林大哥上次教的堆肥法子,今年的红薯收了两窖呢。这是新做的麦饼,给你们垫垫肚子。”篮子里的麦饼还冒着热气,混着芝麻的香气,勾得猪八戒直咽口水。
林风接过篮子,指尖无意间触到高翠兰的手腕,竟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他讶异挑眉,却见对方慌忙把手背到身后,脸颊红得更厉害了:“前几日梦见个白胡子老头,教了俺几句口诀,说能强身健体……”
“是土地公公显灵了。”孙悟空嚼着麦饼含糊道,“这地界的山神土地,最是记恩。你帮他们把五行山的草木救活,他们自然护着高老庄。”他突然跳上一块巨石,金箍棒指向山脚下,“说起来,那老龙王也该到了吧?”
话音刚落,山脚下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众人探头望去,只见一条银龙盘旋着从云端落下,龙爪上还托着个巨大的水晶瓮。待到落地化为人形,正是东海龙王敖广。他捋着龙须笑道:“听闻林小友要整治五行山,老夫特来送些流沙河的活水。这水经龙宫明珠浸泡过,能让草木疯长呢。”
水晶瓮一倾,清亮的河水顺着山涧蜿蜒而下,所过之处,枯黄的草皮瞬间泛绿,连石头缝里都钻出了星星点点的野花。猪八戒看得眼馋,嚷嚷着要去河里摸鱼,被孙悟空一棒子敲在脑门上:“先把麦种播完!不然今晚没你的饼吃!”
林风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忽然想起刚穿来时的绝望。那时他被压在石下,听着山风呜咽,总觉得这西游世界不过是场冰冷的骗局——唐僧的慈悲是伪装,悟空的桀骜是枷锁,八戒的贪懒是本性,沙僧的沉默是麻木。可如今看来,所谓的“人设”,不过是被命运磨出的茧。当茧被剥开,露出的是悟空的重情,八戒的护短,沙僧的坚守,还有那些看似渺小的凡人、精怪,藏在怯懦或贪婪下的善良。
“林风,发啥呆呢?”孙悟空用金箍棒戳了戳他的后背,“快过来搭把手!这地太硬,得用你的木灵催催。”
林风回过神,笑着走过去。指尖的绿光融入泥土,原本板结的土地立刻变得松软。高翠兰撒下的麦种落在土里,几乎是肉眼可见地抽芽、长叶,转眼就铺成了片翠绿的麦浪。沙悟净站在田埂边,用紫金钵盂盛了河水浇灌,水珠落在叶尖,竟凝成了颗颗晶莹的露珠。
敖广看得啧啧称奇:“当年大禹治水,也不过如此吧?”他忽然叹了口气,“说起来,犬子敖丙若还在,见了这景象,定会缠着你学这本事。”
林风动作一顿。他想起在东海龙宫废墟里见过的那片龙鳞,想起系统曾提示过的“龙族遗恨”。他从怀里摸出片莹白的龙鳞,递到敖广面前:“老龙王,这个……”
敖广接过龙鳞,手突然剧烈颤抖起来。鳞片刻着的“丙”字早已模糊,却在他掌心泛起金光。老龙王的眼眶瞬间红了:“这是……丙儿的逆鳞!他当年为护百姓,被天兵所杀,尸身沉入海底,我寻了三百年都没找到……”
“在流沙河床下找到的。”林风轻声道,“我把它埋在了珊瑚丛里,那里开着很多海石花。”
敖广捧着龙鳞,老泪纵横:“好,好……他总说,要让海底也像人间一样有花有草……林小友,老夫欠你一份大情。”他猛地转身,对身后的水族喝道,“还愣着干啥?把带来的灵鱼灵虾都放下去!让这五行山的水涧,也热闹起来!”
一时间,无数五彩斑斓的鱼虾顺着水流游进山涧,连空气里都多了股咸湿的清新。猪八戒早已脱了外衣跳进水里,摸着条比他脸还大的鲤鱼,笑得合不拢嘴。高翠兰坐在岸边,看着水里打闹的众人,手里编着草绳,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林风靠在一棵新长成的桃树下,看着孙悟空和沙悟净比试棍法。金箍棒的金光与降妖宝杖的银光交织,却不再是当年在流沙河的针锋相对,反而带着种惺惺相惜的默契。阳光透过桃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暖洋洋的,像极了现代办公室里那盏旧台灯的光。
他忽然明白,系统所谓的“反向取经”,取的从来不是神器,而是这些藏在神话背后的真实——是悟空对自由的执着,是八戒对平凡的向往,是沙僧对救赎的坚守,是凡人对生活的热爱,是精怪对善意的回报。这些真实像散落在三界的珍珠,被他用五灵之光串成了线,最终织成了张温暖的网,兜住了所有被遗忘的、被辜负的、被扭曲的美好。
“林风!快来看!”猪八戒举着个巨大的莲蓬跑过来,莲子颗颗饱满,泛着莹润的光泽,“这水涧里长出来的!甜得很!”
林风接过莲蓬,剥开一颗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混着阳光的味道,让他想起小时候外婆家院子里的那棵老莲。他抬头望向天空,流云舒卷,像极了系统面板消失前最后的画面——那上面没有任务完成的提示,只有一行淡金色的字: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原来所谓逆天之路,终究是顺着本心,行那该行之事。
他笑着站起身,朝着打闹的众人走去。五行山的风穿过新绿的树梢,带着麦香和水汽,拂过每个人的笑脸。远处的流沙河波光粼粼,倒映着蓝天白云,像条缀满宝石的丝带,连接着过去与未来。
这西游之路,他们终究是走出了自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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