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孩子你日后必成大器啊
曹小元收徒的“喜悦”还没持续半天，青阳县的江湖就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什么叫做“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以及“人在镖局坐，锅从天上来”。
他原本正优哉游哉地监督沫沫扎马步，欣赏着自家开山大弟子那摇摇晃晃、龇牙咧嘴却还在坚持的“励志”画面，内心充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欣慰。刘飞宇则远远坐在廊下擦剑，周身三米内自动形成“低气压勿扰区”，完美屏蔽了沫沫时不时投来的、充满“征服欲”的目光。
就在这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午后，石大力一阵风似的冲进了镖局院子，人还没站稳，大嗓门就先吼开了：“小元哥！不好了！打起来了！西街那边！天星帮和铁掌门，全面开战了！”
曹小元手里的茶水差点泼自己一身：“啥玩意儿？全面开战？徐开山那‘三月一统’的KpI压这么紧吗？这还没到一个月呢！”
石大力喘着粗气，连连摆手：“不是徐开山！是底下的人！为……为争两家铺面中间那块空地当垃圾堆……不是，当练功场，直接打起来了！开始只是几个小弟互相吐口水扔砖头，后来人越聚越多，现在就……就控制不住了！”
曹小元听得目瞪口呆：“就为了一块地皮？这业务冲突也太接地气了吧！” 他想象中的江湖帮派火并，不应该是为了争夺武功秘籍、神兵利器或者绝世美人吗？怎么到了青阳县就变成抢垃圾堆……啊呸，抢练功场了？这格局一下子就掉地上了啊！
“伤亡怎么样？”曹小元还是比较关心这个，毕竟他现在也算半个“江湖人士”，还是搞物流的，社会稳定对他业务开展很重要。
“伤了不少！”石大力一脸后怕，“两边加起来躺了十几个！不过都是普通帮众，没什么高手。哦对了，贝尔格里斯那老外也参合进去了，好像还挂了彩，胳膊被划了道口子，这会儿正龇牙咧嘴地用烧酒消毒呢，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生存狂的耻辱’……”
曹小元扶额：“这老外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什么热闹都敢凑！” 他都能想象出贝尔格里斯一边捂着流血的手臂，一边用蹩脚中文跟人争论“在野外应该如何正确规避群体性冲突”的场景。
这边西街的乱子还没理清，另一边，关于孙神医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是石大力回来汇报的。这个憨厚的汉子此刻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和敬佩：“总镖头，孙神医那边……情况不太妙。”
原来，孙神医在得到曹小元这边默许（主要是收了保护费）后，果然选择了硬刚。他直接在义诊的摊子前，当着众多排队百姓和江湖闲汉的面，公布了那种“症状似急症、毒素聚曲池”的阴损毒药特性，并且直言自己曾误配此毒，导致配方流失，如今公开是为了警示世人，避免再有无辜者受害。
这一下，可谓是捅了马蜂窝。
“刚开始大家还挺佩服孙神医敢作敢当。”石大力挠了挠头，“可后来不知道谁带的头，说孙神医自己就是制毒的，没准以前就用这毒害过不少人，现在出来假惺惺……然后就有人开始扔烂菜叶子了！还有几个看起来就像地痞流氓的，想冲上去动手，被我拦住了。”
曹小元听得眉头紧皱。他料到孙神医这么做会引来非议，却没想到反弹这么激烈。“看来，‘七月十四’或者他们背后的人，煽动舆论很有一手啊。这是想把孙神医搞臭，让他说的话没人信。”
石大力点头：“是啊！孙神医被砸了好几下，脸色很难看，但还是坚持把话都说完了。后来人越聚越多，骂什么的都有，我只好护着他先回住处了。杀手……倒是没再出现。”
曹小元摸着下巴思索。杀手没再出现，在他的预料之中。毒药特性已经公开，再杀孙神医灭口意义不大，反而可能坐实了某些猜测。现在对方改用“社会性死亡”这招，更阴险，也更难防。
“大力，这几天辛苦你，继续保护好孙神医。”曹小元吩咐道，“重点是防着那些闹事的，我怀疑里面混了‘七月十四’或者他们雇来的人。”
“明白！”石大力拍着胸脯保证，“有我在，保证不让孙神医少一根汗毛！” 这憨厚的汉子，责任感倒是极强。
两件事像两块大石头压在曹小元心头。他走到院中，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叹了口气。
西街的械斗，看似是底层帮众的冲突，但谁能保证背后没有徐开山或者史青龙的推波助澜？这“三月一统”的阴影，就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而孙神医的遭遇，更是让他心头火起。一个敢于站出来揭露真相、承担责任的老人，却要遭受如此的污名化和围攻。
“这江湖……真他娘的……”曹小元想骂句脏话，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说他险恶吧，争的不过是块地皮；说他淳朴吧，阴谋诡计一点不少。
他不由得又想起孙神医那张布满皱纹却眼神坚定的脸。明明自己吓得要死，却还是选择了站出来。这份担当，比起那些只知道争权夺利、打打杀杀的所谓江湖大佬，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真是个老倔头……”曹小元低声嘟囔了一句，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
就在这时，扎马步扎得双腿打颤的沫沫，颤巍巍地开口：“师……师父……江湖……是不是……经常……这么……乱啊……”
曹小元回头，看着小丫头惨白的脸和还在强撑的架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现在知道怕了？还想学武功去征服你家刘镖头呢？江湖一直那么乱！”
沫沫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不……不怕！越乱……越能……显出……我武功……的……重要性！等……等我……神功……大成……保护……刘镖头……”
曹小元：“……” 得，这孩子的脑回路没救了。不过这份（扭曲的）毅力，倒是让他有点刮目相看。
他走过去，拍了拍沫沫快要散架的肩膀，用一种半是鼓励半是看戏的语气说道：“行！就冲你这股（莫名其妙的）劲儿，孩子，你日后必成大器！（至少在折腾刘飞宇这方面）继续蹲着！再加半炷香！”
沫沫：“！！！” 她感觉眼前已经开始冒金星了。
曹小元不再理她，转身走向书房。乱局已起，他得好好想想，风云快递镖局在这波浑水里，该怎么才能既不湿鞋，又能……摸到几条鱼。
至少，孙神医那边，他得保住了。这老头，是条汉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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