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六年的盛夏,淮北之地闷热如蒸笼,连风都带着黏稠的水汽。然而,在这令人窒息的天气里,一场冰冷的复仇之火,正沿着隐秘的路径,无声而迅猛地燃向既定目标。
黄忠、关羽、张飞各率五百精锐骑兵,人衔枚,马裹蹄,利用夜间和复杂地形的掩护,如同三支离弦的利箭,直插蕲县以西的断魂涧。与此同时,赵云亲率新成军的“破障营”三百悍卒,如同一群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行至靖安司标注的“解烦营”秘密营地外围,蛰伏下来,等待着约定的信号。
断魂涧,名副其实。两侧山崖陡峭,怪石嶙峋,中间一条官道蜿蜒穿过,最窄处仅容两车并行,上方林木蔽日,端的是一处绝佳的伏击之地。
黄忠作为此路主将,将伏击点选在了峡谷中段一处略微开阔的弯道后,此地视野相对开阔,利于骑兵冲锋,且能借助弯道遮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关羽率部埋伏于左侧山林,张飞藏于右侧崖壁之后,黄忠自领中军,扼守谷口退路。
等待是煎熬的,尤其是在这闷热潮湿的峡谷中。蚊虫肆虐,汗水浸透了衣甲,但每一位渤海骑士都紧握着兵器,屏息凝神,目光死死盯着谷口方向。张飞焦躁地摩挲着丈八蛇矛,若非关羽严厉的目光时时扫过,他几乎要按捺不住。
日头渐至中天,约定的时辰将至。终于,谷口远处传来了隐约的车轮声和马蹄声,间杂着人语。
“来了!”斥候压低声音回报。
黄忠精神一振,打了个手势,全军进入最后的临战状态。
很快,一支约百人的队伍出现在谷口。队伍中约有三十辆大车,装载得满满当当,以油布覆盖,前后各有数十名骑士护卫。这些骑士虽作寻常商队护卫打扮,但个个眼神锐利,身形矫健,骑术精湛,正是史涣麾下“解烦营”精锐伪装而成。史涣本人,并未出现在队伍中,想必是坐镇后方营地。
队伍缓缓进入峡谷,并未察觉任何异常。领头的一名队率甚至还大声催促着:“快些!过了这断魂涧,前面就好走了,早日将物资送回,都尉必有重赏!”
当车队大半进入伏击圈,后队即将通过黄忠扼守的谷口时,黄忠猛地一挥手中凤嘴刀!
“放箭!”
霎时间,两侧山林与崖壁上,弓弦震响如同霹雳!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般倾泻而下,目标直指车队护卫!
“敌袭!结阵!”解烦营队率反应极快,嘶声大吼,拔刀格挡箭矢。
然而,渤海军蓄势已久,第一波箭雨又准又狠,当即就有二十余名“解烦营”护卫中箭落马,车队顿时一阵大乱。
“火箭!”黄忠再次下令。
带着火焰的箭矢呼啸而出,射向那些装载物资的大车。油布遇火即燃,瞬间,数辆大车熊熊燃烧起来,黑烟滚滚,更添混乱。
“骑兵!冲锋!”黄忠一马当先,率中军骑兵如同决堤洪流,从谷口方向猛冲而入,直插敌军后队!
几乎同时,“杀!”左侧山林中,关羽丹凤眼圆睁,倒提青龙偃月刀,赤兔马如同一团烈焰,率先冲出,其麾下骑兵紧随其后,如同猛虎下山,拦腰斩向敌军队伍!
“燕人张翼德在此!曹贼爪牙,纳命来!”右侧崖壁后,张飞声如巨雷,丈八蛇矛挥舞如同黑龙出洞,率部从另一侧狂猛冲击!
三面夹击!瞬间便将这支“解烦营”补给队以及护卫分割、包围!
战斗在狭窄的峡谷中瞬间白热化。“解烦营”护卫确实悍勇,临危不乱,三人一组,背靠背结阵抵抗,刀法狠辣,配合默契,给冲锋的渤海骑兵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一名渤海骑兵挺枪刺向一名解烦营士卒,却被对方侧身闪过,反手一刀削断了马腿,战马哀鸣倒地,骑兵也被随后赶来的另一名敌卒一刀结果。
张飞见状,怒吼一声,拍马直冲过去,蛇矛横扫,那名刚杀了渤海骑兵的敌卒连人带刀被扫飞出去,撞在岩壁上,筋断骨折。
“跟紧俺!凿穿他们!”张飞咆哮着,蛇矛舞得风雨不透,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硬生生在敌阵中撕开一道口子。
关羽则更为冷静,他并不一味猛冲,而是利用赤兔马的速度和灵活性,专挑敌军阵型的节点和指挥官攻击。青龙刀过处,往往是人头落地,将敌军的抵抗组织不断打散。
黄忠坐镇中军,指挥若定,不断调动兵力填补缺口,压缩敌人的活动空间,同时命令弓弩手持续进行压制射击。
火铳手此次并未大规模参与这种狭路相逢的骑兵突击战,他们的装备和战术更适合中远距离的阵列作战。
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这支“解烦营”分队虽然精锐,但在绝对优势兵力的三面猛攻下,又是遭遇伏击,终究无力回天。百余名护卫几乎全部战死,无一人投降。车队或被焚毁,或被缴获。
“速速清理战场,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烧掉!一刻钟后撤离!”黄忠下令。此战目的已达,不宜久留。
几乎在断魂涧伏击打响的同时,远在百里之外的“解烦营”秘密营地。
这是一处位于丘陵环抱中的废弃庄园,经过简单修缮,外围设置了暗哨和陷阱。史涣正与几名心腹队率在厅中饮酒,等待着补给队的消息。
突然,一名哨兵连滚爬爬地冲进来,脸色煞白:“都尉!不好了!东北方向,断魂涧那边,升起三道黑色烟柱!是……是最高预警信号!”
史涣手中的酒碗“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脸色剧变:“什么?!补给队遇袭?!”他猛地站起身,“集合!立刻集合!随我去救……”
他的话音未落,庄园外围骤然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和喊杀声!
“敌袭!营地遇袭!”
史涣又惊又怒,拔出佩刀就往外冲。只见夜幕下(为配合断魂涧行动,赵云选择在傍晚发动袭击),无数黑影如同鬼魅般翻过围墙,潜入营地,见人就杀,动作干净利落,专攻要害。营地内的“解烦营”留守士卒虽然也是精锐,但被这突如其来的内部开花打懵了,加上主官史涣方寸已乱,指挥失灵,瞬间陷入各自为战的混乱局面。
赵云白衣银枪,在黑暗中尤为显眼。他并未参与混战,而是如同冷静的猎手,目光锁定了几处可能是粮草、军械库和指挥所的建筑。
“一队,焚烧粮草!二队,破坏军械!三队,随我直取中军,擒杀史涣!”赵云声音清冷,命令简洁有力。
“破障营”士卒忠实地执行着命令。他们三人一组,相互掩护,高效而致命。粮草垛被点燃,火光冲天;存放弓弩箭矢的库房被闯入,器械被破坏;更有小队直扑史涣所在的中军大屋。
史涣刚冲出屋子,就被两名“破障营”悍卒缠住。这两人武艺或许不及他,但配合默契,招式阴狠,专攻下盘和关节,让史涣空有一身勇力却难以施展。
“保护都尉!”几名亲兵拼死来救。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如电射至!龙胆亮银枪带着一点寒星,后发先至,瞬间刺穿了一名亲兵的咽喉!
赵云到了!
史涣看到赵云,瞳孔骤缩,心知今日难以善了,怒吼一声,挥刀猛劈赵云!
赵云神色不变,银枪一抖,化作数点寒芒,轻易荡开史涣的刀锋,枪尖如同毒蛇吐信,直刺其手腕!
“铛!”史涣手腕剧痛,佩刀几乎脱手。他心中大骇,没想到赵云枪法如此精妙迅疾。
不等他变招,赵云枪势再变,由刺转扫,枪杆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砸在史涣的腿弯处!
“咔嚓!”一声脆响,史涣惨叫一声,单膝跪地。
赵云手腕一翻,枪尖已抵在史涣的咽喉。
“绑了!”赵云冷声道。
主将被擒,营地又四处火起,喊杀声震天,“解烦营”留守士卒的抵抗迅速瓦解,或被杀,或逃散。
赵云看着一片狼藉、火光冲天的营地,知道任务已经完成。他下令道:“带上史涣,以及所有能证明其身份的信物、印绶,收集重要文书,一刻钟后撤离!”
当黄忠、关羽、张飞率领得胜之师,押解着缴获的少量重要物资返回下邳时,赵云也带着生擒的史涣和从“解烦营”老巢缴获的印信、部分文书,安然返回。
消息传开,淮北震动!渤海以一场干净利落的伏击与奇袭,几乎全歼了曹操倚重的“解烦营”一部,焚毁其重要补给,更捣毁了其在淮北的秘密巢穴,连主将史涣都成了阶下之囚!
此战,不仅一雪前耻,更是沉重打击了曹操试图通过非常规手段遏制渤海的企图。它向天下昭示,渤海不仅有先进的火器与战术,更有应对任何形式挑战的决心与能力!江淮之地的锋芒,经此一役,愈发锐不可当。
而曹操在许都接到“解烦营”几乎全军覆没、史涣被生擒的消息时,会是何等的震怒与心惊,则又是另一番故事了。张圣与曹操之间的暗战,渤海先拔头筹,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场争夺,远未到结束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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