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霜凝在岩脊的碎石上时,朗姆已将最后一点石耳菜分成小块,分给队员与缇斯高犬。棘牙叼过菜叶,却没有立刻咽下,反而蹭了蹭朗姆的手背——它知道食物已所剩无几,想让主人多留一点。朗姆摸了摸它的头,将菜叶塞进它嘴里:“吃吧,翻过山就有吃的了。”
队伍再次出发,朝着冰封山脉的方向行进。刚走半个时辰,平坦的岩脊便渐渐被林立的石柱取代——这是一片天然形成的石林,石柱高耸如剑,表面布满尖锐的石棱,阳光透过石柱的缝隙洒下,在地面投下交错的阴影,像一张巨大的网。
“小心脚下,跟着我的脚印走!”朗姆手持青铜短斧,在前开路,斧刃不时敲打着石柱,确认是否稳固。队员们紧跟在后,缇斯高犬则贴着地面穿行,项圈上的铜铃被石棱刮得叮当作响,却始终保持着警惕。突然,走在队尾的年轻队员“阿木”脚下一滑,身体朝着石柱间的缝隙坠去——那缝隙深不见底,黑漆漆的看不见底。
“抓住!”朗姆猛地回头,甩出腰间的藤蔓绳,阿木下意识地抓住绳子,身体悬在半空,碎石不断从他脚边落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缇斯高犬“利爪”立刻冲上前,用牙齿咬住阿木的裤脚,其他队员也纷纷上前,合力将阿木拉了上来。阿木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手心被绳子勒出了血痕,背上的行囊也掉进了缝隙,再也无法取回。
“石林里的缝隙都很隐蔽,大家务必盯着前方,不要分心!”朗姆检查着阿木的伤口,用草药简单包扎,“我们加快速度穿过这里,石林里风大,夜里温度会降到冰点。”
穿过石林时,天已近午。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平坦的地面渐渐变成泥泞的沼泽,墨绿色的水草在水面上漂浮,偶尔有气泡从泥底冒出,散发出腐臭的气息。朗姆蹲下身,用青铜短斧探了探沼泽的深度,斧刃刚触到泥面,就被厚厚的淤泥裹住,几乎拔不出来。
“不能硬闯,”曾在沼泽族生活过的队员“老河”上前,从行囊里掏出几块木板,“沼泽族过泥地时,会用木板铺路,分散重量。我们把剩下的木板都拿出来,一块接一块铺,慢慢往前走。”
队员们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木板,老河则用树枝探路,寻找淤泥较浅的区域。朗姆带着缇斯高犬走在最前面,每铺一块木板,都要让棘牙先踩上去试探——若是木板下沉,便立刻更换位置。沼泽里的蚊虫格外凶猛,队员们的脸上、手臂上很快布满了红肿的包,却没人敢伸手去挠,只能咬着牙往前挪。
走到沼泽中央时,意外突然发生——老河脚下的木板突然断裂,他的一条腿陷进了淤泥,淤泥瞬间没过膝盖,越挣扎陷得越深。“别乱动!”朗姆大喊,立刻甩出藤蔓绳,缠住老河的腰,“大家拉住绳子,慢慢往后拽,缇斯高犬帮忙托住他的身体!”
四只缇斯高犬立刻跳进浅水区,用身体顶住老河的后背,队员们则合力拉拽藤蔓绳。淤泥的阻力极大,老河的脸色渐渐发青,额头上的青筋凸起。“再加把劲!”朗姆涨红了脸,手中的青铜短斧死死钉在地面,作为受力点。终于,在众人的合力下,老河被拉出了淤泥,他的裤腿已被淤泥浸透,腿上还挂着几条不知名的黑色小虫,看得人头皮发麻。
“快用火把烧一下!”队员们立刻点燃火把,老河忍着疼,用火把燎过腿上的小虫,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息。朗姆看着剩下的木板,只剩下三块,而前方还有一半的沼泽没穿过。“把行囊里的兽皮撕下来,裹在脚上,”他当机立断,“我们踩着水草走,尽量找根系密集的地方,缇斯高犬在前引路,它们的体重轻,不容易陷进去。”
队员们立刻照做,将兽皮撕成条,紧紧裹在脚上。缇斯高犬们小心翼翼地在水草间穿行,不时回头示意队员可以落脚的地方。直到夕阳西下,他们才终于走出沼泽,每个人的身上都沾满了淤泥,疲惫得几乎走不动路,行囊里的水也只剩下最后一小桶。
休息片刻后,队伍继续前行。夜幕降临时,他们走进了一片荒凉的沙漠——沙丘连绵起伏,月光洒在沙地上,像铺了一层白银。沙漠里的风格外刺骨,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队员们只能互相依偎着取暖,缇斯高犬则蜷缩在众人中间,用身体挡住寒风。
后半夜,负责值守的队员突然惊呼:“沙暴!快躲起来!” 远处的沙丘上,一道黑色的沙墙正快速逼近,遮天蔽日,连月光都被挡住。朗姆立刻下令:“所有人趴在沙丘背风处,用兽皮裹住身体,捂住口鼻!缇斯高犬躲在中间!”
沙暴呼啸而至,沙石打在兽皮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队员们紧紧抱在一起,感觉身体随时会被沙暴卷走。缇斯高犬们发出低沉的呜咽,却始终没有乱动,牢牢守在队员身边。不知过了多久,沙暴终于过去,队员们从沙堆里爬出来,每个人的头发、衣服里都灌满了沙子,连眼睛都快睁不开。
“检查物资!”朗姆咳着嗽,吐出嘴里的沙子。最后一桶水在沙暴中被打翻,只剩下几块干硬的根茎;源晶匕首的能量还剩一半,青铜短斧的斧刃也被沙石磨得有些钝。但当他们抬头望向远方时,所有人都愣住了——晨曦中,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脉出现在视野里,银白色的峰顶刺破云层,正是他们在新亚特兰了望塔上看到的冰封山脉!
“我们到了!”阿木激动地大喊,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队员们纷纷朝着山脉的方向望去,眼中满是泪水与希望。朗姆握紧手中的青铜短斧,感受着指尖的冰凉——这一路的惊险与困难,仿佛都在看到山脉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队员与缇斯高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却也带着坚定的笑容。
“再坚持最后一段路,”朗姆的声音有些哽咽,“翻过这座山,就是绿泽谷地,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队员们齐声应和,声音在沙漠中回荡。缇斯高犬们也兴奋地狂吠,朝着山脉的方向跑去,又立刻回头,等着队员们跟上。
晨光渐亮,队伍朝着冰封山脉的方向前进,沙丘在他们身后渐渐远去。虽然食物与水已濒临断绝,虽然翻山的路依旧充满未知,但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希望——他们知道,自己离完成任务越来越近,离回到新亚特兰越来越近,离为共和国开拓新家园的目标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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