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派出所值班室，日光灯发出轻微的嗡鸣。
林风刚整理完最后一份笔录，准备关灯下班时，接待室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请进。
门被推开一条缝，露出张稚气未脱的脸。
年轻警员紧张地立正敬礼：
林、林教官！
我是新来的张小凡，今晚第一次独立值班...
林风看了眼挂钟，凌晨一点半。
他重新坐下，指指对面的椅子：
坐。
遇到什么麻烦了？
张小凡像受惊的兔子般坐下，手里攥着份皱巴巴的报案记录：
刚接到个纠纷警情，两口子吵架把电视机从五楼扔下去了...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写经过。
林风接过记录本，扫了眼歪歪扭扭的字迹：
先说说你到现场看到了什么。
满地碎玻璃，电视机摔得稀烂，两口子还在对骂...
然后？
我按培训手册说的，先把他们分开询问...
张小凡越说声音越小，但他们各说各的理，我完全搞不清谁在撒谎。
林风从抽屉里拿出两个证物袋：
把他们的手机拿过来。
这...
这符合程序吗？
吵架时人在情绪上头，最不会删聊天记录。
林风熟练地戴上手套，来看看真相。
开机后，丈夫手机里存着给小三的转账记录，妻子手机里则是预约离婚律师的聊天界面。
原来如此...
张小凡恍然大悟，根本不是因为看电视吵架！
办案子不能光听当事人怎么说。
林风将手机放回证物袋，要看他们不想让你知道什么。
他起身泡了两碗泡面，推给张小凡一碗：
吃完我教你写笔录。
面汤的热气氤氲中，林风逐字逐句地讲解：
这里要注明提取手机时当事人在场..
.这里要记录机身序列号防止调包...
张小凡认真记笔记，突然小声问
：林教官，您办过那么多大案，会不会觉得这种小案子没意思？
林风放下叉子：
知道为什么老刑警管这叫地基案
为什么？
每个灭门案都是从家庭纠纷开始的，每个跨国毒枭第一次作案可能只是偷辆自行车。
林风指指窗外沉睡的城市，我们把小案办好，大案就少一半。
凌晨三点，报警电话再次响起。
张小凡接听后脸色发白：有、有人持枪抢劫加油站！
几个人？
什么枪型？
有无人员受伤？
林风边问边已经穿上防弹衣。
监控显示就一个人，像是自制火药枪，店员被挟持在办公室里...
林风把车钥匙扔给张小凡：
你开车。
路上，张小凡手抖得差点握不住方向盘。
林风按住他肩膀：深呼吸。
记住，匪徒比你更害怕。
到达现场时，加油站已被先到的巡警包围。
林风观察了下地形：小张，你说怎么突入？
我、我觉得应该强攻...
林风指向加油机，那里有二十吨汽油。
匪徒开一枪，整条街都能炸上天。
他拿出警务通调出加油站结构图：看，办公室有后窗。
你带两个人绕过去，用催泪弹。
那您呢？
我从前门进去跟他聊聊。
张小凡急得拉住他：
太危险了！
所以要你给我打好配合。
林风检查了下配枪，记住，听到我摔杯子就行动。
当林风举着双手走进办公室时，匪徒正用枪顶着店员的太阳穴。
这是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握枪的手一直在抖。
兄弟，为这点钱不值当。
林风慢慢靠近，把枪放下，我保证你活着走出这里。
别过来！
匪徒尖叫，我只要钱！
钱在柜台，你随时可以拿。
林风注意到对方衣领下的校徽，技校的？
我侄子也在那儿上学。
匪徒愣了下，枪口微微下垂。
就在这时，林风突然把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
后窗应声而破，催泪弹滚落的同时，林风扑上去扣住匪徒手腕。
枪响的瞬间，子弹打穿了天花板。
控制住了！
张小凡带着人冲进来，声音因激动而变调。
回所里的路上，张小凡还在后怕：
刚才太险了，万一他开枪...
所以他用自制枪。
林风把缴获的枪支递给他，这种土造玩意，哑火的概率比响的概率大。
第二天晨会上，所长特意表扬了张小凡。
散会后，林风把他叫到监控室：
来看看你昨晚的处置有什么问题。
回放显示，张小凡绕后时踩到了碎玻璃发出声响，突入时站位挡住了队友射界。
每个失误都可能要命。
林风暂停画面，今晚我带你练夜间突入。
从此，派出所多了对形影不离的师徒。
调解邻里纠纷时，林风让张小凡主调，自己在旁补充；
抓捕行动前，总要他先说出行动计划；
连写结案报告都要求他先起草。
有次处理老人走失警情，张小凡翻遍监控找不到线索。
林风只问了句：
老人最喜欢去什么地方？
菜市场！
张小凡恍然大悟，果然在常去的摊位找到了人。
办案子要懂人心。
林风指着相拥而泣的家属，这就是我们工作的意义。
三个月后的雨夜，辖区发生连环盗窃案。
张小凡根据监控里模糊的车牌，结合近期违章记录，竟锁定了嫌疑车辆。
可以啊小张！
老民警拍他肩膀。
蹲守时，张小凡突然小声说：
林教官，其实我报考警校是因为您。
我老家在东风路，小时候见过您抓捕持刀歹徒。
他的眼睛在夜色中发亮，那时就想，以后也要当这样的警察。
凌晨四点，嫌疑人现身。
张小凡第一个冲上去，利落地将对方制伏。
搜身时，他从嫌疑人鞋底摸出刀片：
教官教的，重点检查这些位置。
回所路上，暴雨如注。
张小凡看着窗外的雨幕突然问
：教官，您遇到过特别危险的时刻吗？
林风沉默片刻，掀起警服露出腹部的疤痕：这是被毒贩用改装的射钉枪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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