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血腥气尚未散去,震天的效忠誓言仍在梁柱间嗡鸣。溥仪站在丹陛之上,小小的身躯仿佛承载了整个帝国的重量。他没有被这表面的群情激昂冲昏头脑,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子,丈量着脚下每一张看似忠诚的脸。
善耆、载泽伏在地上,呼喊得声嘶力竭,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游移的眼神,逃不过溥仪的眼睛。赵秉钧瘫在一旁,面如死灰,已是废人一个。但仅仅处置一个赵秉钧,还远远不够。
“众卿赤诚,朕心甚慰!”溥仪的声音压下殿内的喧嚣,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沉凝,“然,国贼虽露首恶,余孽未清!城外大军压境,城内暗流涌动,绝非诛杀一二人便可高枕无忧!”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炬,扫过宗室队列:“肃亲王善耆,镇国公载泽!”
被点名的两人身体猛地一颤,慌忙应道:“臣在!”
“你二人,此前屡次建言,欲召袁世凯入京‘护卫’。”溥仪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如今,袁氏勾结日本、兵逼京师之罪证已然确凿!你二人,还有何话说?”
善耆和载泽吓得魂飞魄散,以头抢地,连声辩解:“皇上明鉴!臣等当时实不知袁贼狼子野心,更不知其竟敢通敌卖国!臣等只是……只是忧心皇上安危,被其忠臣表象所蒙蔽!臣等愚钝,罪该万死!”
“愚钝?”溥仪冷哼一声,“身为宗室亲贵,位居朝堂之上,一句‘愚钝’,便能推卸失察之罪,便能抵消险些引狼入室之过吗?!”
这话极重,吓得善耆和载泽磕头不止,额头上瞬间见了血。
殿内其他官员也屏住了呼吸,看着小皇帝如何发落这两位位高权重的王爷。
溥仪看着他们狼狈的模样,心中冷笑。直接杀了他们?容易,但会引发宗室震荡,眼下并非良机。轻轻放过?更不可能,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并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念在你二人亦是爱新觉罗子孙,或真是一时糊涂。”溥仪语气稍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夺去善耆宗人府宗令之职,夺去载泽内务府大臣之职,闭门思过,非朕诏令,不得出府!你二人名下皇庄、俸禄,罚没三成,充作军饷,以赎前愆!”
削去实权,罚没钱财,闭门思过!这惩罚不算致命,却足以让这两位野心勃勃的王爷伤筋动骨,短时间内再也无法兴风作浪。
善耆和载泽闻言,虽然肉疼权势和钱财,但比起掉脑袋,这已是天大的恩典,连忙涕泪横流地叩首谢恩:“臣……臣等谢皇上不杀之恩!定当深刻反省,戴罪立功!”
处置完善耆和载泽,溥仪目光转向武官队列。赵秉钧倒台,步军统领衙门群龙无首,必须立刻安排可靠之人接管!
他的目光在几位将领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一位一直沉默寡言、神色刚毅的中年将领身上。此人名叫王士珍,虽非聂宪藩那般嫡系,但素以治军严谨、不参与派系斗争着称,在军中颇有威望。
“王士珍!”
“末将在!”王士珍出列,单膝跪地,声音沉稳。
“赵秉钧叛逆伏法,步军统领衙门暂由你署理!朕命你,即刻整顿衙门,清除赵逆余党,稳定京城防务!你可能做到?”
王士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坚定,重重抱拳:“末将领旨!定不负皇上重托,整肃军纪,护卫京师!”
“好!”溥仪点头,又看向聂宪藩,“聂卿!”
“臣在!”
“武卫军左翼,乃朕之肱骨!朕命你,全力整军备战,与王士珍部互为犄角,共卫京畿!所需粮饷器械,由内帑优先拨付!”
“臣,万死不辞!”聂宪藩声音铿锵。
一番雷厉风行的任命和部署,迅速将京城最主要的武装力量掌控在了相对可靠的人手中。殿内百官看着小皇帝这杀伐决断、恩威并施的手段,心中那点因他年幼而起的轻视,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畏。
然而,溥仪知道,这仅仅是稳定了内部最基本的框架。真正的考验,在城外。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一名侍卫急匆匆奔入殿内,顾不上礼仪,急声禀报:“皇上!城外北洋军大营有动静!他们……他们派出了使者,打着白旗,已经到了正阳门外,要求……要求面见皇上!”
使者?打着白旗?
是最后通牒?还是缓兵之计?
所有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溥仪身上。
溥仪深吸一口气,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宣他上殿。”溥仪平静地说道,重新坐回了龙椅,轻轻擦去脸上已经半干的血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袍。
他倒要看看,袁世凯,给他送来了一份怎样的“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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