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水村的井台边排着长队，村民们拎着木桶、铁皮盆，连豁口的搪瓷缸都用上了。张叙舟蹲在最后一台净水设备旁，机器的滤芯已经发黑，水流细得像面条。护江力 730 点的暖流在掌心转得发涩，比昨天用净流符时滞涩了三分，“滤芯不够了。” 他往设备里加了勺莲子粉，水流稍微大了点，却依旧泛着浅黄，“苏星潼，药材基地的备用滤芯还有多少？”
苏星潼的银簪在设备上搭着，星纹的灰绿色里还透着点黑。“只剩五套了！” 她翻着那本磨破的小册子，指尖在 “污染度 15%” 的字样上敲了敲，“银簪说下游的水还在往井里渗，滤芯消耗得比预想快 —— 刚才李大爷家的娃喝了没过滤干净的水，上吐下泻的，嘴唇都发白了。”
李老四扛着根松木棍往江堤跑，棍头缠着块纱布，是从自家药箱里翻的。“刘老三说连锁店的设备在路上了，但得等俩钟头！” 他往排队的村民手里塞了片薄荷叶，“先含着，防恶心！俺家那口子当年在工地喝了脏水，就靠这法子顶到医院。”
赵小虎抱着青铜神雀碎片蹲在设备后，碎片屏幕上的善念值忽高忽低。“雀爷说有七户人家没领到净水！” 他往碎片上浇了点江芽露，屏幕弹出那几户的位置，都在村子最东头，离井台最远，“他们家的水缸见底了，娃子正哭着要水喝呢！”
张叙舟刚要让李老四先送些桶装水过去，就见东头的王二婶抱着娃往井台跑，孩子的小脸皱成一团，嘴里直哼哼。“张小哥，给口干净水吧！” 她的蓝布褂子沾着呕吐物，怀里还攥着几张皱巴巴的毛票，“这是俺家攒的鸡蛋钱，买也行啊！”
张叙舟攥着设备开关的手突然一紧，指尖触到开关上的锈迹，烫得像被烙铁烙过。1996 年那个腊月天突然撞进脑子里 —— 他在工地摔断了腿，兜里只剩五毛钱，是同村的老表揣着五十块钱，踏着雪找上门，硬塞给他时说：“谁家没个难坎，钱不够再跟我说。”
“王二婶，钱收起来。” 张叙舟往她手里塞了个空桶，“设备先给你家娃用。” 他扭头往药材基地跑，“李老四，把理疗馆备用的五套滤芯全搬来！”
李老四的铁锹往地上一跺：“那是留着应急的！” 他看着王二婶怀里的娃，突然骂了句娘，“他娘的，救人要紧！” 转身就往基地跑，粗布褂子在风里飘得像面旗。
苏星潼趁机往排队的村民手里分竹筛：“大家先自己筛筛！” 她往筛子上铺了层纱布，撒了把薄荷粉，“把井水倒进去，虽然去不了根，总比直接喝强 —— 这纱布是刘大娘刚煮过的，消过毒。”
张叙舟扛着滤芯往井台跑，滤芯在怀里硌得肋骨生疼。路过祠堂时，看见供桌上摆着几个空酒坛，突然想起章纲里说 “老物件能聚善念”，他往坛子里舀了桶净水，坛口竟冒出层白气，“这坛子装过二十年的老酒，阳气足！” 他抱着坛子往王二婶家跑，坛底的泥垢蹭在裤腿上，凉丝丝的。
王二婶家的土炕泛着潮气，娃子躺在炕上直哼哼。张叙舟把坛子里的净水倒进搪瓷碗，银簪往碗里一探，星纹的灰绿色淡了些。“给娃慢慢喂。” 他往碗里撒了点莲子粉，“这水过了老坛子，能压惊。”
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碎片跑进来说：“雀爷说善念值涨了！890 万了！” 他往炕上的娃指，“刚才娃喝了水，不哼哼了 —— 雀爷说护江力 735 了！”
李老四扛着剩下的滤芯往井台跑，路过王二婶家时往里瞅了眼，突然往怀里摸了摸，掏出块没吃完的玉米饼，往炕边一放：“给娃垫垫肚子，俺家三丫说这饼就着净水吃，香得很。”
日头爬到头顶时，连锁店的伙计骑着二八自行车赶来，车后座绑着十个新滤芯，铃铛响得震耳朵。“张小哥，李老板说再缺设备，直接去店里搬！” 伙计抹了把汗，车筐里还放着个保温桶，“这是店里熬的绿豆汤，加了薄荷，给大家解解暑。”
村民们围着新设备，脸上的愁云散了些。王二婶抱着好点的娃，往张叙舟手里塞了把炒花生，花生壳上还沾着点泥：“自家地里种的，尝尝 —— 要不是你，俺真不知道该咋办。”
苏星潼的银簪往江里指，星纹的灰绿色又淡了些。“12% 了！” 她往设备里加了勺新磨的莲子粉，“银簪说连锁店的设备带着烟火气，比基地的滤芯好用 —— 就像自家灶上烧的水，总比外面买的顺口。”
张叙舟摸了摸掌心，护江力 735 点的暖流顺得像刚筛过的净水。他望着井台边说笑的村民，王二婶正教李老四怎么用新设备，李老四笨手笨脚的，把滤芯装反了，引得大家笑。祠堂的老酒坛还摆在墙角，里面的净水泛着光，像装了一坛星星。
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碎片突然喊：“雀爷说黑袍人往江里扔了个铁盒子！” 他往碎片上指，屏幕的红点在江中央闪，“盒子沉在泥里，雀爷辨不出是啥，但煞气比油桶厉害！”
李老四往自行车上捆旧滤芯，粗布褂子被汗水浸得发亮：“他娘的，等处理完这茬，咱找铁链子把江底搜一遍！” 他往张叙舟手里塞了块玉米饼，是王二婶给的，“先垫垫，跟这老东西耗到底 —— 俺就不信邪能压正！”
江风从井台吹过，带着薄荷和莲子的清香。张叙舟咬了口玉米饼，饼渣掉在衣襟上，混着点滤芯的黑灰。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但看着村民们互相帮着打水的样子，心里的暖意比护江力还实在 —— 那些曾经的难坎，就像这滤芯上的黑灰，看着碍眼，冲一冲，总会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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