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渡口的石阶被露水浸得发滑，张叙舟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攥紧了青铜神雀碎片。月头正往江面沉，最后一缕月光落在江里，像块融化的银子。护江力 700 点的暖流在掌心转得发急，比青溪镇石阵时多了层锐劲，像憋着股要喷薄的力气。江风裹着股尸臭味，是腐水符引子烧过的味道，呛得人直咳嗽。
“他娘的，这老东西真选了个阴时！” 李老四扛着撬棍往渡口深处走，棍头在地上拖出火星，“月落时分地脉气最虚，回魂阵就爱啃这口！” 他往缆桩上靠了靠，桩子上的铜铃突然 “叮当” 响，铃舌上缠着的红绳直往江里飘，“你看这绳，被煞气拽得跟拔河似的 —— 阵眼就在江底下！”
苏星潼的银簪在船头跳得像要挣脱，星纹亮得刺眼，比任何时候都急。“银簪说回魂阵在吸五村的地脉余气！” 她往江里撒了把莲子粉，粉粒在水面连成个圈，圈里的黑水正往中间聚，“黑袍人把沉船的朽木、石阵的碎石、粮仓的陈米…… 所有沾过煞气的东西全扔江里了，想借这些‘念想’勾地脉的魂！” 她突然往银簪上浇了点江芽露，“得用安澜符的涟漪劲裹住它，再用镇煞符钉死 —— 就像包粽子，先裹后扎！”
赵小虎抱着青铜神雀碎片蹲在石阶上，碎片屏幕上的三维图正围着江心旋转，红光在江底凝成个拳头大的点。“雀爷标了阵眼的位置！” 他往碎片上哈了口气，屏幕突然弹出行字：“月落前一刻钟破阵，否则地脉气会被吸成空壳！” 他往五村的方向望，青溪镇的灯笼在雾里晃成个小星，“刘老五带着人往江里撒艾草了，说能挡挡煞气！”
王工头举着卷尺往渡口的老槐树上爬，绳子一头拴着铜铃，一头缠在树杈上。“按图纸来，这棵树是地脉的‘气口’！” 他往树洞里塞了把护江石粉，粉粒在洞里转成个小旋风，“得让铜铃的声顺着树干往江里钻，像给地脉挠痒痒，别让它睡死过去！” 陈二叔扛着把大锤走来，锤头上还沾着粮仓的米糠，“俺们村的石匠说，这树底下埋着当年修渡口的奠基石，敲三下能醒地脉 —— 老辈人传的法子，今儿试试！”
“咚！咚！咚！” 大锤敲在树根部，震得石阶都发颤。每敲一下，江里的黑水就翻个浪，铜铃的声音也跟着拔高半分。张叙舟突然觉得掌心的暖流顺着石阶往江里钻，700 点的护江力撞上煞气，竟发出 “嗡嗡” 的共鸣，像无数人在低声合唱。
“就是现在！” 苏星潼铺开安澜符，符纸是用五村的草木灰混合糯米浆做的，边缘还沾着点糙米。“按五行站！” 她让李老四守东（木位），陈二叔守南（火位），自己守西（金位），赵小虎守北（水位），“张叙舟，你在中间引地脉气 —— 安澜符要借五方的力才能转起来！”
张叙舟往符纸中心贴了张镇煞符，指尖的护江力顺着符纹往四外淌。安澜符突然 “腾” 地亮起金光，在江面上画出个巨大的涟漪，把黑水圈在里面。“念口诀！” 他扯着嗓子喊，声音在雾里撞出回声，“江为镜，月为灯，符为锁，镇邪精！”
江底突然传来声闷响，像有口老钟被敲响。黑袍人的影子在雾里现了形，手里举着个黑坛子，正往江里倒东西。“他在泼尸油！” 李老四举着撬棍往黑影冲，“想烧了安澜符！” 他刚跑出两步，就被股黑气绊倒，膝盖磕在石阶上，渗出血来。
“别硬拼！” 张叙舟往李老四手里塞了张镇煞符，“用符挡！” 符纸刚碰到黑气就燃起青光，把黑气烧得 “滋滋” 响。赵小虎突然尖叫：“雀爷说善念值暴涨！850 万了！五村的人都往这儿跑，举着铜盆敲呢！”
果然，雾里传来 “哐哐” 的铜器声，越来越近。青溪镇的刘老五扛着面铜锣跑在最前，锣面上还沾着艾草灰：“老少爷们都来了！看这老东西还敢撒野！” 他往江里扔了串铜锁，是各村凑的老锁，“这锁能锁财，也能锁邪！”
铜锁落水的瞬间，安澜符的金光突然涨了三倍，涟漪一层层往外推，把黑水裹成个黑球。苏星潼的银簪往黑球上一指，星纹的红光像道针，直直扎进去：“镇煞符，起！” 镇煞符在黑球里炸开，金光和红光搅在一起，像团燃烧的火。
黑袍人发出声惨叫，影子在雾里晃了晃，突然往上游飘去。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碎片喊：“他跑了！雀爷说他扔了个东西在江里 —— 是腐水符的母符，污染上游水源了！” 他往碎片上看，突然愣住，“还有…… 雀爷感应到东南亚的地脉在抖，跟咱这儿的煞气同源！”
月头终于沉进江里，东方泛起鱼肚白。江里的黑球慢慢散了，露出底下清亮的水，带着股薄荷和莲子的清香。李老四一瘸一拐地往石阶上爬，膝盖上的血混着泥，却笑得咧开嘴：“他娘的，赢了！”
村民们举着铜盆铜锣围过来，刘老五的婆娘拎着篮子走来，粗瓷碗里盛着热粥，粥里卧着个荷包蛋。“趁热吃！” 她往张叙舟碗里多舀了勺，“俺家三丫说，刚才铜器响的时候，她家窗台上的薄荷直晃，像在拍手 —— 这邪祟啊，就怕咱人多心齐！”
苏星潼的银簪在掌心慢慢平息，星纹的亮度回到平常。“银簪说地脉气顺了。” 她往江里撒了把五村混合的江沙，“但上游的水得处理，腐水符的母符没那么好破。” 她往药箱里装了把银针，“还有东南亚的地脉…… 怕是以后要走更远的路了。”
张叙舟摸了摸掌心，护江力 700 点的暖流顺得像春江水。他望着五村的方向，炊烟在晨光里连成片，像条看不见的绸带，一头拴着老渡口，一头拴着千家万户的门。青铜神雀碎片躺在石阶上，屏幕最后跳了行字：“护江路长，此心不渝 —— 下一站，上游活水村。”
江风掀起众人的衣角，老槐树的叶子上，露珠在晨光里闪得像星星。李老四往江里扔了块奠基石的碎块，“就当给江里的老物件报个信，邪祟被打跑了。” 陈二叔接话：“等处理完上游的水，咱就给这渡口立块碑，刻上今儿的日子 —— 让后辈子孙知道，五村人凑一起，啥坎都能过！”
笑声混着江水流淌的声音，在老渡口绕了三圈，像给这段护江的日子，系了个结实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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