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眼睁睁看着那亮晶晶的小东西像颗流星似的朝墨渊飞过去,心里急得跟猫抓似的,想喊“小心”,可喉咙像是被啥东西堵住了,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阿黄也看出了不对劲,三只尾巴使劲扑腾着,想往墨渊那边飞,可刚才爆发完金光,它这会儿也没了力气,飞得比蜗牛爬还慢,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东西“嗖”地一下,没入了墨渊的胸口。
“墨渊!”林炎这才憋出一声喊,声音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墨渊原本还捂着胸口咳嗽,被那东西一撞,突然就定住了,跟被点了穴似的。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嘴唇白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紧接着,皮肤下面开始冒出丝丝缕缕的黑烟,顺着血管的纹路蔓延,看着就跟水墨画里晕开的墨汁似的,又诡异又吓人。
“这……这是啥玩意儿啊?”林炎急得直跺脚,阿黄托着他好不容易落到墨渊身边,他伸手想去碰墨渊,可指尖刚要碰到,就被一股热浪弹开,烫得他赶紧缩手,低头一看,指腹上起了个小米粒大的燎泡,“哎哟,这咋还带烫人的?”
阿黄对着墨渊“汪汪”叫了两声,围着他转了两圈,尾巴紧张地夹着,突然抬起头,用脑袋蹭了蹭林炎的胳膊,又朝缩小了不少的焚天兽那边龇牙咧嘴。林炎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只原本跟小山似的焚天兽,这会儿缩成了跟小牛犊差不多大,躺在地上哼哼,身上的火也弱了不少,变成了忽明忽暗的小火苗,可那双红通通的小眼睛,却死死盯着墨渊,眼神里透着股说不出的怨毒,还带着点……得意?
“好啊,你个小畜生,居然还敢使坏!”林炎一看就明白了,准是这焚天兽搞的鬼,他捡起地上一块没烧透的石头,就想朝焚天兽扔过去,可刚举起手,就被墨渊的声音拦住了。
“别……别碰它。”墨渊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缓缓抬起头,眼白的地方布满了红血丝,瞳孔周围却泛着一圈淡淡的黑火,“这是……焚天兽的本源火种……入体了……”
“本源火种?那是啥?好吃不?不对,我是说,这玩意儿入体了,有啥坏处啊?”林炎赶紧把石头扔了,蹲下来看着墨渊,想伸手扶他,又怕被烫着,手在半空中悬着,急得满头大汗,“你倒是说清楚啊,是会发烧啊,还是会肚子疼啊?要不要喝点凉水降降温?我瞅你这脸都快赶上庙里的关公了。”
墨渊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剧烈地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突然“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血滴在地上,“滋啦”一声冒起了白烟,还烧出了一个个小坑。林炎看得眼皮直跳,这血都烫成这样了,那身体里还不得跟烧锅炉似的?
“得想办法把这火种弄出来啊!”林炎急得团团转,目光扫来扫去,突然落在了手里的冰火剑上,“对了!咱有冰火剑啊!这剑又能冰又能火的,说不定能把那火种给逼出来!”
他说着,就举起冰火剑,想往墨渊胸口凑,可剑刚靠近,就被墨渊一把抓住了手腕。墨渊的手烫得惊人,林炎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放在了热锅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挣开。
“别……用剑……会……引火烧身……”墨渊的手指都在发抖,抓着林炎手腕的力气却大得吓人,“这火种……认主……刚才我用冰焰伤了它……它这是……想找个宿主……”
“找宿主?它想占你身子啊?”林炎吓得脸都白了,“这哪行啊!你又不是烤炉,哪能让它随便住进来?不行,必须弄出来!阿黄,咬它!”
阿黄得令,冲着墨渊胸口就想扑过去,可还没靠近,就被一股无形的热浪掀飞了,摔在地上打了个滚,委屈地“呜呜”叫着。林炎一看更急了,眼泪都快出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你被烧成烤串啊?早知道刚才不刺那黑鳞了,让它继续当它的大怪兽,总比现在害了你强啊!”
“傻……傻小子……”墨渊看着他急哭的样子,嘴角居然还扯出了点笑意,只是那笑意比哭还难看,“能……刺中黑鳞……说明你……进步了……该高兴……”
“高兴个屁!”林炎爆了句粗口,这时候哪还有心思管进步不进步,他突然想起之前墨渊用的凝冰露,“对了!凝冰露!你不是还有凝冰露吗?快拿出来啊!”
墨渊摇摇头,眼神里带着点无奈:“刚才……炸冰针的时候……用完了……”
“用完了?咋这么不省着点用啊!”林炎气得想敲他脑袋,可看着墨渊难受的样子,又下不去手,只能使劲挠自己的头发,把头发挠得跟鸡窝似的,“那咋办啊?咱去山下找王寡妇借点?她那儿肯定有冰袋,上次她儿子发烧,她就用冰袋给敷的……”
“来不及了……”墨渊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睛也开始往上翻,胸口的黑烟蔓延得更快了,都快到脖子了,“林炎……听着……这火种……怕纯阴之物……你去找……找极北冰原的……千年玄冰……能冻住它……”
“极北冰原?那地方在哪儿啊?远不远啊?走路要多少天?骑马呢?要不要坐船啊?”林炎一连串地问,心里却凉了半截,听这名字就不是啥近地方,“我不认识路啊!再说了,我走了谁看着你啊?万一我走了,你被这火种烧成灰了咋办?”
墨渊没回答,头一歪,晕过去了。
“墨渊!墨渊!”林炎使劲摇了摇他,没反应,这下可真慌了神,“你醒醒啊!你倒是说清楚极北冰原咋走啊!有没有地图啊?路上有啥吃的啊?会不会有怪兽啊?”
喊了半天,墨渊就是没动静。林炎看着他胸口越来越浓的黑烟,又看了看在一旁委屈舔毛的阿黄,突然一拍大腿:“不管了!先把你弄醒再说!”
他想起以前在村里,有人晕倒了就用凉水泼,虽然不太文雅,但说不定管用。他四处看了看,旁边就是岩浆池,虽然不敢直接用岩浆,可旁边有不少因为高温凝结成的石块,上面还带着点水汽。他赶紧跑过去,掰了块相对凉快点的石头,又用衣服擦了擦上面的灰,然后跑回来,“啪”地一下拍在墨渊脸上。
“我去!”林炎自己都吓了一跳,那石头看着凉,其实还带着余热,拍在脸上“滋啦”一声,墨渊脸上顿时红了一片,“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不醒呢!”
说来也怪,这么一拍,墨渊居然哼唧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就是眼神有点迷糊,像是没睡醒。
“你可算醒了!”林炎喜出望外,刚想再说啥,就见墨渊突然坐起来,一把推开他,然后对着岩浆池的方向,“噗”地喷出一口火——不是普通的火,是跟焚天兽身上一样的黑火,直挺挺地喷进了岩浆池里,吓得林炎赶紧往后躲,生怕溅一身火星子。
喷完火,墨渊又倒了下去,这次睡得更沉了,胸口的黑烟倒是好像淡了点,没刚才蔓延得那么快了。
“这……这是啥操作啊?”林炎愣了半天,看看墨渊,又看看岩浆池里那片被黑火点燃、翻腾得更厉害的岩浆,摸了摸后脑勺,“难道是把火种的力气暂时喷出去点?不管了,反正看着好点了。”
他把墨渊扶到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上躺好,又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在墨渊身上——虽然怕热着他,可也不能让他光着膀子吹山风不是?山里的风,说不准啥时候就变凉了。
“阿黄,过来,”林炎招招手,阿黄颠颠地跑过来,蹭他的裤腿,“你在这儿看着墨渊,别让那只小焚天兽靠近,它要是敢过来,你就用你的小尖牙咬它,咬不过就大声叫,我去去就回。”
阿黄“汪”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林炎又看了看那只缩成小牛犊大小的焚天兽,它好像也没力气动弹了,就在原地趴着,偶尔瞥一眼这边,眼神还是那么讨厌。
“你给我老实点啊!”林炎对着焚天兽喊了一声,“要是我回来发现墨渊少了根头发,我就把你串起来,烤成肉串,撒上辣椒面!”
焚天兽似乎听懂了,低低地哼唧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
林炎这才放心,捡起冰火剑插在背后,又从墨渊怀里摸了摸,摸出个小小的羊皮袋,打开一看,里面还有几块干硬的饼子,看来是路上的干粮。他把饼子揣进怀里,又喝了两口岩浆池旁边渗出来的凉水,虽然有点怪味,可也能解渴。
“等着我啊,墨渊,”林炎最后看了一眼墨渊,心里默念着,“我这就去极北冰原,找那啥千年玄冰,不管它在天涯海角,我都给你找回来,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他转身,朝着火山口外走去,阿黄在他身后“汪汪”叫了两声,像是在送他。林炎挥了挥手,脚步不停地往前迈,心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极北冰原会不会全是冰,滑不滑,要不要带双防滑的鞋;一会儿又想路上会不会遇到像焚天兽一样的怪物,自己这点本事能不能应付;一会儿又担心墨渊会不会突然醒过来,没人照顾……
走着走着,他突然想起个事儿——刚才光顾着着急了,忘了问墨渊,那千年玄冰长啥样了?是圆的还是方的?是大的还是小的?万一找着了不认识,那不是白跑一趟?
“哎呀,这脑子!”林炎使劲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懊恼得不行,“算了算了,到了再说,总能问着人吧?说不定那地方的人都认识千年玄冰呢。”
他咬了咬牙,加快了脚步,身影很快消失在火山口外的密林里。而他没看到的是,在他走后没多久,墨渊胸口的黑烟里,钻出了一个小小的、跟萤火虫似的火苗,飞了两圈,又钻了回去,墨渊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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