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九跃的身影在阴影中疾行,脚步轻捷如狸猫,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他对寨子里的每一条小路、每一处角落都了如指掌,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废窑的方向。夜风带着寒意,吹动他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冷冽。
远远地,他已能看到那片废弃窑厂的轮廓,在朦胧月色下如同几头匍匐的巨兽,寂静而阴森。他放缓脚步,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借助残破的窑体和丛生的杂草掩护,悄然靠近。
很快,他听到了前方传来极其压抑的、刻意压低的争执声。他屏息凝神,潜至一处半塌的窑洞后方,透过缝隙向前望去。
只见在最大的一座废窑前的空地上,阿福和两名精干队员正呈三角之势,围住了一个人——正是老吴!老吴被反剪双臂按在地上,嘴里塞着破布,正拼命挣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闷响,眼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而在老吴身旁的地上,赫然扔着一个半旧的烟袋锅子,正是阿强之前“捡到”的那个!旁边还有一个被翻开的、用油布包裹的小木盒,里面装着几块暗沉中带着幽蓝光泽的矿石碎片,与星九跃从后山带回的样本一般无二!
“九跃叔!”阿福见到星九跃现身,立刻低声禀报,“果然是他!我们跟着他到这里,见他鬼鬼祟祟地在窑洞里摸索,最后掏出了这个木盒和烟袋,正准备埋藏,被我们当场按住!”
星九跃走上前,目光冰冷地扫过地上的物证,最后定格在老吴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他弯腰,捡起那烟袋锅子,放在鼻尖嗅了嗅,那股独特的“金丝柳”烟味依旧残留。他又拿起一块矿石碎片,指尖传来的沉重感和金属质感,确认无误。
“老吴,”星九跃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森寒,“你有什么要说的?”
老吴浑身一颤,挣扎得更厉害了,眼中泪水混着泥土流下,呜呜地摇着头,似乎想辩解什么。
星九跃示意阿福取下他嘴里的布团。布团一离口,老吴立刻嘶声哭喊起来:“寨主!寨主饶命啊!我……我是被逼的!我不是自愿的啊!”
“说清楚!”阿福厉声喝道,刀背抵在他脖颈上。
老吴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断断续续地交代起来。原来,数月前,他唯一的儿子在深山采药时失踪,他遍寻不着,几乎绝望。就在这时,一个自称来自“黑石堡”的神秘人找上他,声称知道他儿子的下落,并以他儿子的性命相要挟,逼他提供安石寨的情报,特别是寨子周边矿脉的消息。那人给了他这个烟袋作为联络信物,并承诺事成之后放了他儿子。他贪生怕死,又救子心切,一时糊涂,便答应了。那日行商中的妇人,便是与他接头的暗探之一。昨夜敌袭,他受命在角楼制造短暂的空档,并提前割断了部分栅栏的藤蔓。今夜前来,是因为听闻烟袋被捡,心中恐慌,想将信物和之前偷偷藏下的矿石样本转移埋藏,以免暴露。
“寨主!我该死!我糊涂!可我儿子……我儿子还在他们手里啊!”老吴磕头如捣蒜,额头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
星九跃听着他的哭诉,面色铁青,心中怒火翻腾,却又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悲悯。为了一己私利,罔顾全寨数千人的性命,其行可诛!但其情,却又……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处置老吴的时候,更重要的是从他口中挖出更多关于黑石堡的情报。
“与你接头的人,长什么模样?如何联系?黑石堡具体在何处?他们下一步到底想干什么?”星九跃一连串问题抛出,语气不容置疑。
老吴为了活命,不敢再有隐瞒,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据他描述,那接头人总是蒙面,声音沙哑,身手矫健,每次都在不同的偏僻地点与他短暂会面,只下达指令,从不透露更多。他只知道黑石堡大概在西北方向的深山里,具体位置不详。对方对安石寨后山可能蕴藏的“幽焰铁”矿脉志在必得,此次袭击只是试探,若不成,很可能会有更大规模的行动,甚至……不排除使用更激烈的手段,比如水源投毒、制造山火等,逼寨子就范或混乱中趁虚而入。
星九跃越听心越沉。黑石堡的狠毒与势在必得,远超他的预估。这已不是简单的劫掠,而是有预谋的侵占和毁灭!
“寨主!我知道的都说了!求您看在我多年为寨子出力的份上,饶我一命,救救我儿子吧!”老吴再次哀嚎。
星九跃沉默片刻,对阿福道:“先把他带回去,单独关押,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他说的这些,暂时保密。”
“是!”阿福应道,挥手让队员将瘫软如泥的老吴拖起。
星九跃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烟袋和矿石,又抬头望向西北方漆黑的夜空,目光锐利如刀。内奸已揪出,但更大的风暴,才刚刚掀起序幕。黑石堡……幽焰铁……他握紧了拳头,骨节泛白。
安石寨,已无路可退,唯有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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