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她也顾不得浑身酸痛如同散架，慌忙撑起几乎软倒的身子，伸手便拉住了他的衣袖：“陛下......”
慕无宸转身，目光坦然地落在她脸上，直接问道：“怎么，想入宫？”
云芷儿闻言，手指紧紧攥住锦被：“是……求陛下给个名分，日后定当尽心侍奉。”
“倒是直白。”慕无宸随手抛来件自己的外袍，“穿好，随朕入宫。”
记忆中的话音未落，太后一声“云丫头”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云芷儿从往事的漩涡中拽了出来。
思绪骤然回笼，才发现自己竟在慈宁宫走了神。
萧太后本就对她这般出身却骤然得宠的妃嫔心存不满，此刻见她连请安时都敢走神，眼中一抹郁色一闪而过。
“嫔妾没有勾搭陛下……”云芷儿连忙俯身回话，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嫔妾对陛下唯有敬慕之心，万万不敢行那等轻狂勾搭之事。”
心中却想：我就是勾搭了，就是想攀高枝啊，可这话能认吗？说了只怕立时就要遭殃。
萧太后见她这般模样，也懒得再维持表面慈和，当即肃容下旨：
“云氏，你自入宫以来，不思恪守妇德，反倒倚仗姿色，屡屡蛊惑圣心、魅惑君王，此风断不可长！哀家今日便赏你足刑，好让你长长记性！”
云芷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什么都没审问，太后竟直接就要用刑？
她急忙抬头辩解，声音里带着几分惶急：“嫔妾入宫一年有余，日日谨守本分，从未敢逾越宫规半步。若太后要责罚，总该让嫔妾知晓究竟所犯何罪。”
“堵上！”萧太后根本没耐心听她辩解。
皇后或许还会摆出那副慈悲心肠，容人分辩几句。
可她萧太后并不需要这些虚与委蛇的把戏。
既然不喜，直接责罚便是。
一旁的宫女令，立即上前掐住云芷儿的下颌，将一团粗布狠狠塞进她口中，不料将她两颊都撑得鼓了起来，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声。
行刑宫女抬来一条春凳另外两个身强力壮的宫女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倒在凳面上。
云芷儿想要挣扎却被两个宫女死死按住，根本动弹不得。
口中被布团塞得严严实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名行刑宫女上前褪去她的绣鞋，露出一双罗袜包裹的脚。
另外一人取来一根细韧的柳条，抬手便朝她脚心抽去！
“啪”的一声，剧痛直窜心头，云芷儿疼得脚趾蜷缩，浑身绷紧。
柳条一下接一下落下，她的双脚被绳索缚在凳脚上，只能小幅度地扭动挣扎，却丝毫缓解不了那钻心的疼。
这时，慕无莹从屏风后缓步走出。
她方才在偏殿看书，听见外间动静才过来一看，一见云芷儿这般狼狈模样，许是连日诵经让心肠软了几分，竟生出些许不忍来。
“母后，这般刑罚是不是太过严厉了些？云婕妤终究是皇兄册封的妃嫔，这般当众责罚，只怕有失体统。”
萧太后慢条斯理地拨着茶盏：“哀家已是给足了她体面。特意等众妃退下才唤她过来，便是为了不叫其他娘娘瞧见这般场面。”
“如今更是只褪鞋不褪袜，已是看在她伺候过皇帝的份上。若是寻常宫人做出这等事，早该施以褫衣刑杖了。”
慕无莹看着那柳条起落，忍不住又求情：“儿臣听说这脚底穴位通着五脏，看着都疼……况且儿臣前日受的委屈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母后就饶了她这回吧？”
“莹儿果然被你皇兄教得心善了，抄了几日佛经，倒是越发心肠软了。
萧太后淡淡一笑：“母后今日没选带刺的荆条，已是格外开恩。”
说罢又摆手：“莹儿若看不下去，便回去温习你的古筝，待会儿母后来查你功课。”
慕无莹知道母后性子刚硬，想起这些年来母后执掌六宫的雷霆手段，深知再多求情也是徒劳。
既然已经为她求过情，是福是祸便看她的造化了，于是应了句“儿臣告退”，便转身离去。
云芷儿在剧痛中听见她们还在议论“心善”、“开恩”，心里又气又恨，将自己打成这般模样，还要摆出慈悲姿态，真是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
这怨气一起，顿时提不起气来，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多少下了？”萧太后问。
“回太后，二十。”
“泼醒，打满五十再放人。”
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云芷儿悠悠转醒，刺骨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
待到五十下打完，罗袜已被血浸透，斑驳一片。
一直被押在一旁的豆蔻这才得以挣脱，扑跪到云芷儿身边：“小主……”
她小心翼翼地将塞在主子口中的抹布取出。
萧太后居高临下瞧着这一幕：“云婕妤，今日这番教训，望你牢记在心。身为宫妃，当以德行为重，以色事人终非长久之计。往后谨守本分，莫要再做出这等辱没门风之事，平白丢了皇家的颜面。”
见云芷儿虚弱得说不出话，太后又放缓了语调：“哀家这般教导，也是盼你能迷途知返，也是为你好，盼你能明白这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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